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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虞虹岚焦急的呼声,似生怕陆星舟对她不利。

身侧是嘶吼声声、法阵滚滚,誓要将这两位仙宗叛徒生擒。

而虞琅并未犹豫太久。

她抬腕,握上陆星舟的手,温柔地牵着他,从颈后?到身前,认真道:“我知道,魔族与修真界的恩怨,需要鲜血才能浇灭。可魔族真正的仇人,并非是年轻一辈的修真者。”

陆星舟挑挑眉,似乎因她的顾左右而言他,而心生不满,却又?听少女道:“根源还?在伏星仙宗。”

转瞬间,陆星舟红瞳猛缩,反手死死拉住少女的手腕,道:“你想走?”

虞琅张口欲言,身侧先闪过?一道法光——

方才各自为营的仙宗长老,此?时终于肯一致对敌,将大乘修为合众为一,倾力一击!

“铛——!”

翡景剑和万仞剑乘风起,回护在主人身前,黑蓝剑光与虹光清影正面?硬捍!

然,仙宗海海,最?不缺的就是大乘修士。

只见,另有几位高?阶修士叠罗汉似的旋飞半空,高?举法器,对着两人环绕进攻。

虞虹岚神色大变,没想到威胁虞琅生命的不是那?个掐住她脖子的魔族剑修,而是这些?仙宗长老!

她赤色长鞭扬出,脱口而出道:“阿琅小?心!”

陆星舟眯起赤瞳,才要将少女塞到怀里,举阵硬闯,突得?手中一空。

虞琅已经抬起手腕,迎上术法。

转瞬,腕间红莲渡厄镯化为金红色流光,朵朵红莲扩散、舒展、最?终如一团金红烟霞,没入少女身躯,幻化为圣阶法袍!

趁着这一瞬喘息时间,虞琅用尽全力把陆星舟从红莲渡厄镯挡出的小?小?缺口推出,下一秒便觉腰间一紧——

陆星舟飞快转头,反手握住万仞剑,挥退纠缠不散的术法,才要伸手去抓虞琅,却见一阵红色鞭影如雷掣电,将虞琅卷走。

“虞琅!”

她翩然的月白衣袍,如月光粼粼拂过?他的指尖,且近且远,终究抓不住。

仅差一线!

陆星舟脖侧魔纹霎时暴涨至耳根,视线颤动,望被虞虹岚引鞭带走的虞琅。

可他终究无法追。

魔族子民正在浴血奋战。

陆星舟必须执剑,走入战场深处。

****

伏星仙宗外,依靠山水五行,布起苍金色阵法,起御敌安内之效。

又?或者,是对外遮掩伏星仙宗的什么秘密。

那?阵法远看像是一个大碗,倒扣在延绵仙山之上,遮掩了?最?西侧,灵宝山被俞修陵搬走后?留下的天坑。

两人穿过?阵法时,先有根根立锥般的小?剑,警惕如刺猬般竖起,在苍金阵并未感应到敌意后?,才让开一线,容两人进入。

虞虹岚什么都没问,只塞给?虞琅一堆丹丸和护身法器,便要送她去天玑峰郑峰主洞府。

那?是虞虹岚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

但她到底不能如愿。

因为一群准备去酆都支援的修士,和一派玄衣戒律司修士,正站在阵法另一头,恰好看到两人。

在那?群准备支援的修士中,有明烟烟等玉清修士,也有许多天玑峰的剑修。

酆都之事,他们?已有耳闻。

面?对善良正气的虞琅,他们?却总也无法将她与臭名昭著的邪恶魔族联系在一起。

这是修士们?非黑即白的世界,第一次受到冲击。

一瞬间,众修士想恨却恨不得?,想替虞琅辩驳也找不到借口,种种纠结,最?终变为复杂沉痛的眼色,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虞琅同样无话可说。

修真者和魔族的积怨,绝非一两句算得?清楚。

眼前的年轻一辈修士从未做过?伤害魔族的事情,他们?是无辜的。

可酆都一族,又?有何辜?

他们?不开口,却总有人按捺不住,打?破沉默。

方清菡施施然从人群后?走出,桃花眸中满是沉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几乎是声声泣血,道:“莫非魔族都是这般狠心吗?虞师姐,阿爹阿娘和伏星仙宗对你有养育之恩,难道这些?不能化解恩怨吗?为何非要挑起战争,让同门和百姓受苦……”

一番话占据道德高?地,魔族复仇就是睚眦必报,不够宽容;仙宗犯错,魔族不原谅便是不够善良。

偏此?话落在大部分修士耳中,是极顺耳的。

语毕,方清菡情难自禁,掩唇轻咳,身边几个男修连忙虚扶,看向虞琅时,有了?坚定的谴责。

虞虹岚蹙眉,摸着红鞭,向地面?一扫,飒风猎猎,卷起草皮泥土,道:“方师妹,掌门真人、戒律司尚未定夺,你倒是先给?虞师妹定了?罪!”

方清菡惊呼一声,后?退半步,却仍然坚强地反驳:“大师姐,我知道你同虞师姐情同姐妹,但越是这样,你越该大义灭亲、正义为先呀!”

此?话就差明说虞虹岚包庇了?,虞虹岚听着简直上火,才要回怼,便闻虞琅冷冷出声,道:“既然方师妹正义为先,不如随同门去酆都支援?”

方清菡一顿。

她丹田才用灵材修复了?一点点,怎么可能去战场受苦,损耗修为?

再说……阿爹阿娘也不想她以身犯险吧。

念及此?,她剧烈得?咳嗽起来,面?色苍白,身形微晃,一副病弱姿态。

虞琅懒得?看她表演,只淡笑着看向明烟烟等人。

许是真的有了?神女的心情,她看向这些?小?修士,就像是看向一个个萝卜头,语重心长道:“诸位同门,仙魔之争由来已久,非你们?可控,个中因果也与你们?无关。此?行迢迢,善恶需自己分辨,只当去卫心中之道罢。”

有一个瞬间,一众修士看着高?挑明丽的少女,竟觉得?看不清她的真容。

灵霭掩青丝,缥缈如仙踪。

而少女温和的语言,正嵌入道心那?一抹裂痕,竟如师长授业。

是啊,善恶本该躬身践行,然后?分辨吗?

心中有惑,破之就是,有何可犹豫!

几人不再纠结困惑,穿过?法阵,浩浩荡荡,抬头挺胸,向酆都战场去!

虞虹岚当然要和同门同生共死。

她深知此?行生死不由人,但面?色并不凝重,反而转头看向虞琅,对她眨了?眨眼。

泼辣的大师姐第一次展露俏皮的一面?,她豁达一笑,道:“阿琅,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是你大师姐!”

被无条件信任和关爱的感觉,令虞琅眼底酸涩,她却也笑得?明艳开朗,重重点点头,道:“大师姐,我等你回来。”

她看着年轻的修士一往无前,终侧眸看向静候已久的戒律司玄衣修士,跟着他们?去了?天玑峰,小?师兄的洞府。

这是掌门真人的安排,自然有深意。

比如,当虞琅身处这格外清幽诡秘的洞府时,才发现长势惊人的浓林后?,按照五行排布灵锥,组成缜密的法阵。

这法阵困住的不是人,是整个伏星仙宗的业力。

而陆星舟的洞府,便似蓄水池,储存着浩瀚业力,只待每个望日,全部倾泻到陆星舟身上,由他将业力转化为灵力和无害的魔气,哺育广袤的、凡俗不染的仙山。

到了?现在,掌门真人忙于灵宝山被强行移走,导致的整座仙宗漂移之事,同时还?要处理与魔族的战事,暂时没有时间审问她,就将她放在这处洞府,由她接替陆星舟的功能。

虞琅倒也乐得?于此?。

无论再多灵力,到了?她丹田之中,都可尽数消解,化为奔浪似的灵力和魔气,冲刷她的识海与经脉,五条灵根光芒日盛。

只是,破境异相在仙宗大阵的掩护下并不明显,虞琅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到了?哪个境界。

就是每每吸收业力时,都会想到陆星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这年复一年的折磨。

大多时候,她都在独处,然后?等待——

根据酆都历史幻境,易初道祖在酆都之变里身受重伤,他只可能藏身在伏星仙宗中。

眼看仙魔之争又?起,易初道祖必定有所动作,若他没有,严凌霄也会出手。

她要等的,就是一个破绽。

其余时间,虞琅曾尝试着感悟道韵规律,试图重拾酆都神女的能力。

却总因心思不够通透,而无法参透道韵流转,正如一副拼图缺了?一块,总也是看不清全局。

可她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百年前的酆都,成为几乎等同于本源道法的酆都神女。

还?有,这一切跟她穿书有没有关系?

虞琅常常撸着不请自来的大白,托着腮苦思冥想,有时会接到大师姐、云真等人报平安的传讯,时不时地接待几个客人。

比如,郑雅达常常端着饭盒来送灵食,行走间白眉横飞,乐呵呵道:“老头子给?你送饭来咯。”

一老一少时常闲扯,似乎与从前一模一样,但从郑雅达短促流露出的为难神色中,虞琅不难猜到他已经听说了?酆都历史幻境中的事情。

再比如,每个入夜时分,就会有一个穿着淡蓝门服、面?容普通到见之即忘的男修,检查她是不是老老实实呆在洞府。

这位男修也会跟她说几句话。

从这位修士口中,虞琅知道了?魔族与修真界的战火一路蔓延,在魔尊陆星舟的率领下,从五万大山起,直逼各大仙宗。

战争无情,遑论是修士间的残酷对决,硝烟四起、血流成河无法避免。

好在魔族也没有滥杀无辜。

只是对某些?修士和宗门下手格外狠辣罢了?。

虞琅会静静看着他讲完,再送他消失在洞府,然后?站在门口,眺望苍金色法阵之外的世界。

随战争白热化,虞琅也能感受仙宗自在天然的灵力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紧绷、一触即发的气氛。

灵兽不再活泼乱跑,仙鹤日日排在苍金阵法外,等待接应重伤修士去找医修,各峰日日点灯,彻夜长明,纪念死去的修士。

就连潜伏暗处,监视她的修士都变少了?。

而是夜,方康平和袁瑜从大战前线返回仙宗,准备稍作休整,顺便带邱之纬去前线历练。

二人刚风尘仆仆穿过?护山法阵,便入一处空旷地带,只有得?意门生邱之纬和千金方清菡等在面?前。

亲人团聚,方清菡断无压抑感情的理由,她跌跌撞撞向前,扑在袁瑜怀里,抬起头看向二人,道:“阿爹、阿娘,清菡好担心你们?。”

袁瑜看着跟自己八分像的消瘦小?脸,心疼不已,先引决拂去自己身上的血腥气,才贴上方清菡的小?脸,慈爱道:“不怕,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方康平只点点头,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当年的废物虞琅早就化神,可他们?的亲女儿、小?天才方清菡却丹田受损,刚刚结丹,眼下存亡之秋,她除了?撒娇卖痴,竟完全没法子在战场派上用场!

他掩下眉宇不耐,看向邱之纬时,见他周身气机圆融,终于露出满意神色,道:“之纬,明天随我们?出宗去,与那?魔族拼杀一番。”

邱之纬俊朗眉眼一抬,慢慢意味深长,他未说话,方清菡先娇憨地摇摇头,恳求道:“阿爹,太危险了?,之纬哥哥可不可以不去呢?”

要知道,她在伏星仙宗呆得?安心,就是因为知道背后?有邱之纬保护她!

若邱之纬走了?,教她如何安枕?

再说了?,这是为了?邱之纬好,也是为了?玉清峰保存实力。

方康平方脸板起,呵斥道:“荒唐!岂可因危险就不去?前方那?些?修士哪个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战,之纬怎可例外?”

方清菡被凶地一傻,泪盈于睫,埋首在袁瑜怀中,呜呜咽咽道:“都怪虞琅和陆星舟,要不是他们?,你们?也不用受苦……”

方康平和袁瑜知道其中牵扯之深,却也觉得?跟娇生惯养的女儿讲不通,便直接看向邱之纬,道:“今晚准备一下。”

邱之纬却未如他们?所想,露出恭敬神色。

那?平日里端正的剑眉星目,忽得?浮现古怪的深意,饶是方康平冷不丁一看,望入那?古井似的眼睛,心底莫名泛上寒意——

分明是邱之纬的面?孔,神态却好像换了?一个人!

方康平一下将妻女护在身后?,提出佩剑警惕道:“你是谁?”

邱之纬并不作答,只是他识海中,那?来自太常峰深处,身着缥缈青云衣,发束沧碧冠的道人露出高?深的笑意。

道人举起右手,邱之纬也举起了?右手,电光火石间,金光忽现,一盏光明灯兀地出现在他手中。

邱之纬,不,该说是道人,露出了?慈悲的微笑,道:“是该做好准备。”

然后?,光明灯中灯芯爆燃!

方康平和袁瑜异口同声道:“是……是您!”

方清菡梨花带雨:“之纬哥哥,你好陌生呀,你到底怎么了?呀?”

邱之纬不答,只是光之所至,万物颓败,任他方康平、袁瑜修为再高?,也逃不过?光的速度!

三人惨叫叠起,却被邱之纬早就设好的结界围住。

狭窄结界中,痛呼回荡,只闻之都能察觉其中痛苦。

可邱之纬却依旧带着和蔼的笑容,直到三人变成人干,直到光明灯火光归于正常,直到方康平、袁瑜和方清菡的丹田之力,全数归于他的经脉。

最?后?三个人,足够他恢复全盛修为。

“邱之纬”这才收起明灯,看向不远处的天玑峰,舒展一笑:“该结束了?。”

****

与此?同时,天玑峰,陆星舟洞府。

虞琅又?等来了?那?位男修。

今天他还?摘了?几个酸果子给?虞琅,照旧只说仙魔大战的事情,对他自己的事情一概不说。

这么久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未告诉虞琅。

可某位被藏住的剑灵有话要说。

万仞剑灵跟着天天乔装改扮,不远万里来报道的陆星舟,自己也被他用法诀藏住,眼看心爱的翡景在眼前却不能相认,早已经憋不住了?。

今天,剑灵从穿过?伏星仙宗的法阵时,就吵吵嚷嚷:“好痛好痛好痛!砍人被砍都没这个疼,让我找翡景吹吹!你不疼吗?你也去找虞琅吹吹嘛主人!”

万仞剑还?顾影自怜道:“这是什么爱情疾苦?人间不值得?呜呜呜!”

忽而,有清冷女声只对它传音道:“阴间也不值得?。”

万仞剑:“!”

翡景剑轻咳两声,才非常小?声道:“给?、给?你吹吹。”

那?厢,陆星舟一如既往没理话痨的剑灵。

疼吗?

当然疼。

苍金色法阵乃严凌霄亲自所铸,陆星舟又?要隐匿踪迹,又?要掩藏魔息,那?如牛毛般的咒文法术,就如一根根钢针插.进他的身体?与灵识,在他隐匿诀之下的魔体?,早是伤痕累累。

虞琅不知道这些?,一如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修就是他陆星舟。

她也不必知道。

陆星舟并无十足把握掳走虞琅,而不惊动严凌霄和郑雅达等人,便不会贸然表露行迹,给?虞琅招惹麻烦。

只是单纯想来看看她罢了?。

念及此?,这位装得?以假乱真的魔尊,深深地看了?虞琅一眼,准备返回如火如荼的战场。

“等等。”却被少女叫住了?。

陆星舟停住,回眸望去,未见少女,眼前先映入一束粉樱。

他愕然转过?身,透过?横斜花影,看到了?少女明亮的眼睛,如皎皎孤月,穿花入眼。

她靠得?太近,几乎自己站到了?他的怀里,淡淡的熏香贴上他改扮的面?颊。

两人鞋尖靠着鞋尖,只要他抬手,就能将少女完全藏起来。

如有千钧力度牵扯着陆星舟的手,他又?用尽全部意志,才克制了?冲动。

虞琅假装没看到他紧绷的、暧昧的神色,只将花枝递到他手里。

然后?柔声道:“送给?你一枝春天。”

几个字,将陆星舟拉回青榆府前,虞琅第一次塑造的幻境中,她用可爱又?歪歪扭扭的术法,送了?他一株樱花。

怦然,这株符箓所幻化的樱花,变为纷扬花雨,散落在两人脚下。

青年却还?是不肯撕掉平平无奇的伪装,少女略挑眉,心中莫名有些?火气,将酸果子拿起扔到他怀里,转头边走。

魔族青年一惊,那?掩藏容貌的术法随之散去,他伸手拉住少女,让她好好站在怀中,将果子再藏到她手掌,露出狭长的眉眼和清冷的唇线,狼狈又?惊喜地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女郎才低声道:“说好了?,还?要对你涌泉相报,都不要了?吗?”

虞琅叹了?口气,甫想起这是她刚穿书救下陆星舟时说的话,好笑又?无奈道:“不装了??”

陆星舟终于如愿抬手,环住少女,见她没有反抗,更?是满眼欢喜,想说的话有很多,可太多没能说出口的浓烈爱意令他语结。

然后?他呆了?半晌,说出的竟然是:“你早知道是我?”

虞琅挑眉,仰脸看他,很飒爽地说:“当然了?,我现在也很厉害啦!”

可是,私下里却是腼腆地抬起手,浅浅地搭上陆星舟的腰。

是少女为了?那?句她没能回答的求爱,在示好。

腰上传来温热的、细腻的触感,令陆星舟猛地顿住。

高?大的魔族青年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他似乎无法相信,垂眸看向腰迹,才抬起噙满明亮星海的眼睛,望向虞琅。

他的问题,虞琅其实还?没有回答。

可是不必说,行动就是她的答案。

虞琅脸都快烧起来了?,看天看地,看打?盹的大白,看快乐贴贴的两柄剑,直到陆星舟的手几乎要把她压到他身上了?,虞琅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向青年。

陆星舟被她故作镇定的、圆睁的潋滟杏眼逗得?低笑出声,眼见少女从娇羞,变成懵懂,再变成羞恼,他终于抬手,扶住少女小?小?的后?脑。

月色正好,和风正好,缭乱的纷争都远去了?,只有眼前人是真实的。

他说:“虞琅,我想吻你。”

虞琅立刻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了?——

化被动为主动,只要她动作够快,紧张的就是陆星舟!

这样糊里糊涂地下定了?决心,虞琅作势要垫脚,突然——

“阿琅啊,吃夜宵了?!”郑雅达端着甜汤,甩着被烫红的短手跑着。

“哦?有稀客。”郑雅达身边,苍□□致如人偶的严凌霄携鹤而来,掀起苍金色眼眸看过?来。

电光火石间,虞琅用脚扣出了?清明上河图并想要藏进去。

然后?飞快地从陆星舟怀里钻出来。

陆星舟黑着脸,也懒得?再去伪装,只敲着剑柄,望向众人。

而虞琅小?跑着,从目瞪口呆的郑雅达手里,接过?摇摇欲坠的甜汤,再看向严凌霄。

瞬间,虞琅心里的小?鹿乱撞停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掌门真人,但从这双独一无二的苍金色眼眸,不难判定他的身份。

严凌霄抬起藏着无尽奥妙道韵的眼睛,看向虞琅,锋利唇角扯出微笑,道:“这世上真有神明?该叫你虞琅,还?是酆都神女?”

一直刻意回避的事情,豁然被挑在明面?上,郑雅达皱起长眉,下意识往前一步。

这是个保护虞琅和陆星舟的姿势。

听严凌霄单刀直入,虞琅也不饶弯子,直接道:“掌门真人,青榆府冯家是你杀的?阵法也是你布的?”

严凌霄转眸看向陆星舟,那?无机质般的眼睛里毫无情绪。他说:“酆都的秘密不能泄露,冯府一众也该死。而伏星仙宗,不养闲人。”

他虽不耻冯府行为,却又?做了?相同的事,不仅因仙宗业力需要消解,更?是对陆星舟的控制。他到底没能完全信任一个魔族。

虞琅向后?一步,勾起陆星舟的手指,在他手心蹭蹭当做是一个安慰。

这些?事情已经不能再给?陆星舟带来波澜,只是少女的体?贴令他抿出不合时宜的笑意。

那?厢,虞琅深深叹了?口气,才垂眸对郑雅达问:“师父,你也知道的吧?所以才会钻研更?强效的补齐修复丹丸,还?每个望日都要给?小?师兄送药。”

郑雅达的白眉盖住他紧闭的眼睛,再睁眼时,眼中依然犀利明锐,坦荡而歉疚道:“星舟,是我们?对不起你。酆都真相,老头子我自当公?诸于世!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咱们?去做。”

虞琅和陆星舟对视一眼,心道恐怕这才是严凌霄和郑雅达今夜造访的目的。

果然,严凌霄面?色凛然,才欲开口言说,忽有缥缈铃音自洞府尽头来。

那?声音清脆古朴,可在这过?分清冷寂静的洞府,竟有些?诡谲渗人。

循声望去,只见一团迷离云雾。

这离奇出现的异相,令四人握紧法器,凝神以待——

先破雾而出的,是两只颈间悬铜铃的青牛,随后?,则是一片朦胧的黄光。

严凌霄引出腰间佩剑,向郑雅达递去凌厉眼风,道:“是光明灯。”

光明灯?

几乎同时,虞琅和陆星舟心中漫上凝重惑意。

光明灯,镇降魔塔,灭酆都魔族,正是易初道祖的法器!

似要印证众人猜测,云雾之后?,走出高?大少年——

是邱之纬?

不,那?绝不是邱之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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