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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伦步履沉重,走到案几前,轻轻将手中木盘置于案上,宗煦神情木讷,双手搭膝盘坐,这时慢慢抬起眼皮,见盘中放着一把镀金葫芦式执壶,一只小巧的酒杯,他目中忽然涌出一股怒火,冷冷的道:“好哇!你这卖主求荣的奴才,居然还有脸来见朕!”
魏伦道:“皇。。。。。。王爷,您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啊!”
他乖滑狡黠,自从冰轮和霍凛联手除掉霍牧后,已觉事情不大对头,况且亲眼见到皇城血流成河的场景,吓得魂不附体,思前想后,小皇帝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与太后抗衡的了,从此在宫中安分守己了许多,并偷偷投奔霍凛,算是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霍凛登基,他摇身一变,又成为新皇身边的奴才,暗自庆幸之余,不免洋洋得意,万万没有想到霍凛派给他的第一件差事,就是送鸩酒给宗煦,他对于旧主避之尚唯恐不及,又如何愿意前去?可一来皇帝发了话,二来他暗自揣测,也许新皇特意借此机会,来试探自己的忠心,因此不得不硬起头皮过来,现在见宗煦出言相责,只垂着头,不敢与他目光相接。
“朕已经将皇位相让,霍凛却还是要朕的命,朕就不该相信他们的话,那样的话,朕就算死了,也还是皇帝,不,朕现在还是皇帝,朕永远都是大燕的皇帝!”宗煦面上露出激愤之色,咬牙切齿的道:“他们让你来给朕送鸩酒,好!好!朕竟然要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奴才手里,哈哈!好得很哪!毒死了朕,你这狗奴才又可以去新主子面前摇尾领赏了!”
魏伦道:“奴才是卑贱之人,做什么都是身不由己,全凭主上吩咐,但我心里,总是会惦念着您往日的好的。”
宗煦恨声道:“霍凛说朕年少无知,却也没有说错,纵举目天下,无一可信之人,朕也不该独信一阉宦!”仰起头,神态傲然,喝道:“朕就算死了,可也用不着忘恩负义的奴才惦记,来罢,动手罢!”
魏伦不敢有丝毫辩驳,撩起衣袖开始倒酒,琥珀色的梅子蜜酒斟入羊脂白玉杯中,晶莹澄亮,呼吸间已隐隐嗅到清爽果香,这是宗煦节日宴饮时喜欢喝的酒,也是长这么大唯一喝过的酒,没想到,最后送命的也是这种酒。
魏伦倒酒毕,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低声道:“王爷,您别恨我,好歹我送了您这最后一程,时辰快到了,您。。。。。。您这就准备上路罢。”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打开,魏伦回过头去,脸色突变,连忙行礼:“奴才见过长公主殿下。”宗煦亦是一怔,随即缓缓站起身来,心里百味杂陈,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冰轮眼睛并不看魏伦,只轻轻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出去。”
魏伦大急,没人告诉他长公主要来,小皇帝已恨上了他,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母子单独相对,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那自己这颗脑袋,也许就难保了。念及至此,他再也顾不得惧怕,谄笑着上前:“殿下,您来见王爷,便已是尽了母子情分了,您金贵之躯,不宜在此地停留,再者,也怕耽搁了时辰。”
冰轮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比之前冷了几分:“滚。”
魏伦看了看她,又回身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看宗煦,只得灰溜溜的出去了。宗煦终于开口:“母。。。。。。母后。”
冰轮点点头:“坐罢。”
母子面对面坐下,一时沉默无言,良久,冰轮道:“煦儿,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唇边露出一抹苦笑,仿佛自言自语:“我也没办法做一个好母亲。”
自从宗煦继位后,她很少叫他“煦儿”,基本上都是叫他“皇帝”,听着这久违的称呼,宗煦几乎堕下泪来,他看着那杯酒,语气早已没有了面对魏伦时的强硬:“母后,记得我小时候,皇兄总是把我欺负哭,你告诉我,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你要我学会忍泪,他看到我哭,心里只会更痛快,更想欺负我,但如果我不哭,不喊痛,只瞪着眼睛看他,他可能会揍我更厉害,可他的心里,却会开始有点忌惮我,这种忌惮以后会累积得越来越多……后来我当了皇帝,你又教导我,身为君王,要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尤其是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恐惧,恐惧是别人手中的利刃,而无畏的态度,永远是保护自己的外壳。”说着,他眼眶渐渐泛红,断断续续的接着道:“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想哭,我害怕极了,我。。。。。。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你记得我的话,那很好。”冰轮心里也不好受,面上却仍冷静如故:“不过是一杯酒而已,没什么好害怕的,以后,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是,我记得你的话,很多很多话,所以,我也不会求你让我活命,我知道求你也没有用。”宗煦泪花在眼里打转,哽咽道:“但是母后,我想求你另外一件事情。”
冰轮摇头:“不行。”
“为什么?我快要死了!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宗煦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你甚至都不愿听听是什么事!”
“我不用听,你想见宸母妃。”冰轮目光黯然,轻声道:“可是不行,我不想看到她伤心。”
宗煦忽然笑了,喃喃的道:“难道我不见她,她就不会伤心了吗?”
冰轮无法回答,亦不忍再看他,宗煦道:“宸母妃是世间最美丽温柔的母亲,能做她的孩子,我很高兴。”他整个人呆呆的,许久,一字字道:“我很爱宸母妃,我也很恨你,母后。”
冰轮道:“你恨我,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对,我恨你!”宗煦咬着牙,嘶声道:“我恨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也恨我自己,我为什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如果是这样,那么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一切都还是好好的!”说到最后一字,他似已崩溃,突然放声痛哭。
这几句话颇出冰轮意料,她不由怔住,宗煦双肩抖动,哭得异常伤心,在那一瞬间,她忽地动了怜惜之念,想要伸出手去抚他肩头,可是心下明白,自己这只手一旦伸出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复杂,右手终是慢慢握成拳,放在案几上。
宗煦哭着哭着,忽然一把抓住酒杯,赌气似的一口气喝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惨的笑容:“如果真有佛家所说的生死轮回,但愿我今后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生在帝王之家,若是不幸,非要生在皇家,我。。。。。。我希望能有你这样的母亲。”
他面部渐渐起了变化,说话也愈来愈是吃力,双手勉力支撑着案几,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你这样。。。。。。尊贵强大的生。。。。。。生母。”嘴角渗出一缕血丝,脑袋歪倒在案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魏伦心惊胆战,在外面等了老半天,大门总算打开,高贤低呼一声:“主子小心!”疾步上前,一把搀扶住冰轮,冰轮才没有被门槛绊倒,高贤满心担忧,只搀着她,不敢松手,冰轮神色倒是如常:“我没事。”推开他,自己一步步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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