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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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拖着疲软的身体走出房门,只见原本巍峨伫立的九峰都像被拦腰折断了一般，一时心底又震又酸，难受得她无法呼吸。

“这,都是我做的吗？”

乔露扶住她的肩膀，道：“你忘了？是那个叫普尔的家伙毁坏了山峰,如果当时没有你的阻挡,被摧毁的便会是我们这群弟子了……”

莉莉丝指向远处修灵院的地面尚未修复完整的大坑：“那个呢？”

乔露眸光一闪：“那是穆言仙君与邪神相斗时留下的。”

莉莉丝双睫黯然垂下：“果然还是因为璃璃。”

乔露粗暴地揉着她的脑袋，几乎要将她头顶的发揉得炸开。“小傻蛋，干嘛非要把事往自己身上揽？我们向法师联盟都问清楚了，是那个该死的普尔把邪神封印在你体内，也是普尔操控邪神为非作歹,你不过是被他利用而已。”

莉莉丝双瞳渐渐紧缩变化?,原来破坏她原本宁静的生活的就是普尔，让她陷入生长魔咒的痛苦根源也出自普尔。

困扰她多年的迷雾阴影终被揭开,她却一点都不感?到诧异。

普尔是黑法众的首领,却光明正大地作为学院最强导师受尽爱戴,也因极其稀有的大魔导师身份而被王国尤为看重。

她、学院、王国，都被他蒙骗了。

她自始至终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天蒙阴翳,两人心思悱恻。

“我想见见师父。”莉莉丝低声说道。

乔露将莉莉丝带去了穆言休养的屋子，正好有一兰泽天男修从门内走了出来。

“璃璃姑娘,你已经醒啦。”男修看到莉莉丝前来,眼里拂过一丝欣喜,被陆乾掌门千叮万嘱要好好治疗的两人终于苏醒了一个。

莉莉丝声音仍旧无力：“师父,怎么样了？”

男修道：“穆仙君之前被恶力腐蚀，伤得很重，又因自身耗力过多而恢复缓慢。现在他的骨肉之伤都已愈合，内息也趋于稳定,但恐怕还需一段时日才能醒来。”

莉莉丝听了心中蓦地一疼，师父竟伤得这般重么……

莉莉丝恍惚问道：“兰掌门来过么？”

男修：“掌门正忙于支援各派，还未曾来过。”

“谢谢。”莉莉丝淡淡说道。

她原以为兰弈曾心悦师父，会亲自来施以治疗。若是那般，师父或许能恢复得快些吧……

莉莉丝暗叹一声甩开了脑中枯燥的想法，走入房中关上了房门。

男子安静躺于榻上，如同?冰封的川流。

他眉目浅淡，失了生气，显得愈发孤冷难近。

莉莉丝坐到一旁的椅上，双掌合住穆言的手，那温度凉得她发颤。

她垂眸看着他的脸，双眼呆滞如同?木像。

「元素魔法·光愈。」

咒文?刚刚亮起便灭了下去。

莉莉丝失落地沉下了肩。承受了完整的邪神之力，她的身体已经被摧残得连简单的元素魔法都难以凝聚了。

莉莉丝倾下上身，脑袋落在了穆言手边，仿佛只有靠近他，她才能得到些许慰藉。

莉莉丝守了穆言数日。

睡梦中，握在掌中的冰凉的手忽然将她紧握。

莉莉丝纵身坐起，旋即便被一只手臂揽入怀中。

“璃璃……”他的声音沉寂而沙哑，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慌。“你还在这里……”

他没有让莉莉丝被人夺走。

莉莉丝当即便哭了出来，埋在穆言怀里抽噎不止。

“都是璃璃，害师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让九归山遭了难！”

“不要责怪自己。”穆言在她耳旁轻声说道，情绪却难掩沉重。“虽然宗门毁坏，但璃璃保住了宗门众弟子性命。”

莉莉丝的双肩随着抽噎声不住发抖，她闷着声音道：“可如果没有璃璃，黑法众也不会找上九归山。”

“这也无法归责于你。”穆言将莉莉丝的后背圈得愈发紧密，“你并没有错。”

莉莉丝无言了半晌，那一声声强忍的抽噎如同?鞭子一般打在穆言心上。

“师父，璃璃的学院，没了。”

“它被璃璃毁了。”

穆言扶起莉莉丝的身子，她双眸空洞，泪流涔涔，如同?失了魂。

穆言伸手为她拭泪，小心翼翼却又透着安抚人心的坚定之意。

“毁学院、屠师生的，究竟是璃璃还是邪神，璃璃难道还分不清么？”

莉莉丝低垂着眉眼：“璃璃失去神志，邪神冲破封印，控制了璃璃。可是，如果璃璃的精神力再强一些，就不会失控，不会让邪神和?普尔得逞了。”

“人的力量都有极限，强求不得。”穆言双目深深，“你被恶人所困的杀戮工具，你亦是受害者，与其将自己陷于愧疚自责之中，不如去将罪魁祸首就地正法，以慰学院师生在天之灵。”莉莉丝紧抿着唇沉默许久，终于抬起眸来看向穆言，心疼问道：“师父，可还难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