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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等邢观带着沈时琳寻过来,已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原沈时琳得了家随来报,登时吓了个面如土色,香也顾不上烧了,着急忙慌地就往山下跑,幸而他们走得不甚远,就沿着来时的路往下找,她一边找一边哭,山路陡峭,要不是邢观一直拉拽着,她怕是也从山上往下滚了几滚。
之后,先前跟着往下跑的随从里有人来报——找到了与姨奶奶一块儿掉河里的丫头,沈时琳刚要松口气,结果那人下半句回说,但找遍了周围,没有见着姨奶奶的影儿。沈时琳险些晕死过去。
邢观到底冷静得多,又带人在她们落水处附近来回走了一遍,发现由此往下不远,这河有一处分流,没准儿就是由这儿把俩人给冲散了。
他当即带着沈时琳又往这边找。
途中遇见有瑶人,也没多做纠缠,然而沈时琳看到这些人更害怕了,邢观也担忧沈时瑾落在瑶人手里,便分了一批人搜山,他们仍旧沿着河岸找。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寻至一处河水较缓之地,沈时琳身旁的一个丫头眼尖,四下搜看时正瞧见小姨奶奶打不远的几块儿大石头后探出头来张望,立时叫起来:“夫人!”
沈时琳一转身,腿都软了,待跑到近前一把抱住沈时瑾,哭道:“你可吓死我了!”
沈时瑾也长舒一口气,拍拍堂姐,她衣裳还湿着,恐把沈时琳一身也沾得湿漉漉,便松开手打手势:我没事。又忙拉着她的手写字:“丹松呢?”
“你还问旁人呢!”沈时琳抹泪道:“那丫头没事儿!先寻到的她,呛了几口水,脑门儿磕了下,不严重。”
沈时瑾松口气,邢观在一旁见她浑身湿透,正要转过身去,忽瞥见她的脖子……神情微凛,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这洞很浅,一眼就看得完。
他转身出去,将两个丫头也打发到洞外,又与沈时琳道:“先莫让旁人进来,你二人在这里面等一等。”
他按着剑柄,出了洞口也没吱声,放轻了步子往石洞后面绕。
洞后无人。
他猫下腰,仔细地看周围,——有几道浅浅的脚印!
邢观朝着脚印的方向便追,随从见状也随着他跑,他一抬手,示意人都留在原地。
小五儿已经快穿过林子越到山坡那头去了,知道身后有人追,也不急,矮身躲到一颗树后,他穿的是草绿色的彩裤,在林中穿梭,不大容易找到。正自个儿倚着棵树乐呢,一把剑架到了他脖子上。
邢观压着剑,森然问:“你之前,做过什么?”
剑锋儿挨着脖子了,小五还吊儿郎当的,斜眼看看他,嗤了一声。
他脸上的草汁儿涂得不匀,面容依稀能辨认出一些,瞧着略显稚嫩,十三、四岁模样。
这半大的小子能有那样的力气?邢观不由低头看了看他的手。
小五瞅一眼他腰间的牌子,出声道:“你家姑娘平安无事,别不知好歹。你要是现杀了我,小心日后金少卿找你的麻烦。”
邢观一愣,不料他会说汉话,且金少卿……他未曾见过,但名字绝对知道——那是两广总兵。
就在他分神的功夫,小五泥鳅一般,跐溜滑开,撒腿跑了个快。
洞内,沈时琳正给妹妹拧衣裙里水。来时她们各带了套备不时之需的衣裳,可都在轿子里,眼下带着的只有一件沈时琳的披风,倒也能裹一裹。
沈时琳给她披上,边系带子边说:“先将就将就吧,等……”她噎住,瞪着沈时瑾的脖子,一下明白邢观为何连两个丫头都支了出去。
——时瑾白皙的脖颈儿上有两道发青的印子。
“先刚儿,”沈时琳声音都点儿抖,“可是遇着歹人了?”
沈时瑾摸摸脖子,还隐隐有点儿疼,她怕堂姐着急,蹲下捡了块儿石头,写道:“遇见个瑶人,没把我怎么样,真的。他可能是认错了人,发现不是之后,就跑了。”
“瑶人?!”沈时琳脸一白,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沈时瑾脸上并没有甚羞愤之色,衣衫虽挂着泥污有几分狼狈,但好好的穿在身上,没有甚撕扯的痕迹,沈时琳还是不放心,搂着她道:“你别怕,有事要与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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