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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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守着燃烧的花园，这几天季思弦便将他们留守在常怀的主阵地搬到了这座小屋。那一夜之后，离陌多次问起冼翠究竟和自己说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顺利地甘愿牺牲自己。季思弦想起那一夜冼翠对自己所言，杨明光身为女儿身却和月娘的爱恋，还有冼翠对杨明光的情分……她该怎么跟离陌解释啊摔！难道说这是姐妹情深？！望着离陌疑惑的小眼神，季思弦抚摸着离陌的头顶，笑得一脸慈爱，“乖，这不是你们小孩子家家能知道的事。”离陌冷哼一声，但见季思弦不肯告诉自己便也只能作罢。

冼翠的小家没有陈府所赐的宽敞，但胜在简洁干净。这一夜，季思弦坐在后园子里仰头看逐渐圆满的月亮，问一旁的离陌，“我们来了几天了？”

离陌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续晒月光浴，“唔……七天了好像。”

原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呀，季思弦遥望着天上的月亮，离月圆之夜，还剩两天了。想到这里，季思弦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这次，她把自己能够扫除的障碍全部扫清，常怀镇一定能过去的吧！虽然这一次轮回到现在还没有和华年相见，但是自己为了常怀镇做出这么多，想必再想和华年处好关系也不太难吧。只要一想到破局之后在华年诧异的目光里说“你好”，就感觉这几日的煎熬根本不算什么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啊！

离陌抬头瞥见季思弦呆呆傻傻的模样，叹了口气继续睡觉。

翌日，离陌突然跟季思弦说，他感受到了常怀镇里来了一股属于强者的气息。

“哦？”季思弦浅笑，算算时间应该是华年来了，“看来是我们的帮手来了。”

“你是说圣女大人？”离陌惊喜道，“那我们现在去和她回合吗？”

季思弦摆手，“暂且不必，”还未把幻境破掉她就不敢去见华年，生怕发生什么意外，“我们今晚子夜一到就去城隍庙，破了幻境再见圣女岂不是更好？”

离陌一想也是，这样一来就能让圣女看到他的能力，顺便承了他的人情。

一人一狸猫今日都格外紧张着。

入夜，紧闭的屋门外传来人声鼎沸，幻境开始真正运转。

“真不愧我们等了这么多天，这个幻境真的可以啊！”离陌一脸的跃跃欲试。

“那你可以吗？”季思弦问道。

“哼！我当然可以了，除了狐族王室里的狐狸，没什么狐狸是我不可以的！”

诶诶诶话题朝着奇怪的方向拐过去了！

夜深，季思弦和离陌出了门。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季思弦和离陌隐匿了气息，悄悄穿梭其中，直奔城隍庙而去。

站在与城隍庙一街之隔的小巷子里，季思弦几个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内心，还是问道：“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冒险吗？”

眼前的离陌已经化成人形，不过仍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孩子模样，正在清点自己身上的装备。闻言还是坚定道：“当然！我修整了这么多天，你好歹对我的实力有些信心。倒是你，”离陌上下打量着季思弦，“一介凡人，你担心自己才是正经，想要破此幻境那必须的得先身入幻境，我带着你反而是个累赘。”

季思弦欲哭无泪，“那好，你快去快回。我等着你一起去见圣女呢！”

离陌点点头，给季思弦塞了个小小的桃篮，便转身踏入月色不见了，消失的地方现出层层水漪，那是离陌已经进入幻境的征兆。望着手中表面光滑应该是被人抚摸过很多次的桃篮，季思弦想起曾经在雅陵上听侍女说起过，用桃核做的小篮子，可是辟邪的呢！

季思弦抚摸着这个小小的桃篮，这一次，可一定要成功啊！

躲在小巷子里，季思弦被夜色笼罩。诡异的夜色里，一对又一对的死尸缓缓地走进城隍庙里。季思弦看着哪些人，脑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一晚，手腕间的冰凉触感，那是她的青丝，如今却空空如也。闭上眼，季思弦在心底暗暗鼓励，今晚，一定可以成功的！一定要奶中啊！

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呢。

如今的华年，正在这常怀镇里，盯着眼前逐渐远去的死尸队伍，沉默不语。常怀镇这几月里发生的事情，乍一看像是恶鬼寻仇，可凭借着她这些年里对那人的追踪，就知道常怀镇此事并不简单。并且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常怀镇里布下的局，就是为她准备的。

他果然决定回收自己了，毕竟自己早已脱离他的掌控，成为一个废棋。

背着手在队伍末尾走着，华年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大不了就来吧，她等这一天也很久了，到时候谁赢谁败，还不一定呢。解决了他，也算是自己能为造物主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夜风轻柔地拂过她额角的青丝，华年蹙眉，这样的环境里，竟还有不怕死的。事实上，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感受到这里有人还有妖的气味。

不过尊贵的圣女大人并不想管他们，自己想作死难道让她来拦着吗？

真是无聊！

那边的季思弦等了一会，便听一阵轻微声响，循声望去，竟然是离陌回来了，情不自禁赞道：“你好快啊！”

离陌的神情却不见喜悦，只含糊道：“嗯……”

“怎么了？”见他神情有异，季思弦关切道。

“没、没事。”离陌敷衍道，“只是在幻境里看到了那个女鬼的曾经。”

季思弦略一思索，了然道：“是不是看到了女鬼月娘喜欢的将军其实是女儿身？”

闻言离陌正睁大了眼睛，震惊道：“你、你都知道了！”

季思弦点点头，“那一晚，冼翠已经都告诉我了。只是事情特殊，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离陌闻言只是苦笑，“原来如此，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女人和女人怎么可以呢？”

见他如此说，季思弦叹了口气，抚摸着他的头顶温柔道：“离陌，你要知道，这世上的情爱呢，不仅仅是在男女之间的。”离陌睁着一双大眼睛仰头看她，季思弦又道：“爱了便是爱了，何分男女呢？爱这件事，本身就与性别无关的，无论是女人和女人，还是男人和男人，都可以产生爱啊。”

“可是……这不合常理。”离陌还是有些茫然。

“什么才是常理？”季思弦蹲下来和离陌平视，“传宗接代就是常理吗？女人就一定要和男人在一起，一直以来是这样，就对吗？常理只是一个大多数人默认的规则，但规则又不仅仅是一个。遵循自己的本心大大方方地爱上一个人，可能并不是‘常理’，但至少符合本心，这没错的，离陌。”

离陌不说话了，低下头看着地面。季思弦知道，让一个人特别是这种大家族下的孩子接受这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她也不勉强，让离陌一个人默默地消化吧。

良久，离陌才收拾好心情，拽了拽季思弦的裙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季思弦微微一笑，“等。”

她能做的事情基本已经完成了，剩下来的，就要交给华年来收尾了，想想华年如今已经在这里不远处了吧。

这边的华年正跟着死尸大队往前走着，忽然之间，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幻影倏忽不见，连变化的街道也恢复到了原样，唯有天边的一轮圆月仍让皎洁明亮。

但也只是皎洁明亮，季思弦望着天边这正常的月亮，一时百感交集，她可忘不了当初这月亮是如何的诡异，紧紧悬在常怀镇上方，散发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