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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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临祈镇比白天更加热闹繁华，沿街的彩色灯笼一一点亮，映的满地缤纷。

街上行人都戴着各种奇异的面具，分不清谁是谁，仅仅只能从他们的穿着辨出是男是女。

路仁入乡随俗把面具戴着，还哄了方存也戴上。两人面具一戴便同周围人没有什么区别了，稍不注意都有再次走丢的可能。

戴上面具的方存主动拉着路仁的一截衣服，路仁发现自己又被拉着衣服，莞尔轻笑，伸手牵住方存。

长街上卖灯笼的小摊很多，每隔十步就有一卖灯小贩，路仁见街上男女老少手上都提有一盏花灯，便问方存:“你想要花灯吗？”

方存还未言语，卖灯的小贩便主动招呼起来，他拎出四盏造型精美的灯笼，向路仁极力推销着，“公子您瞧瞧我这花灯，这灯纸，竹枝我都是用的最好的，造型也是这一条街上最别致的，保证你在这镇上看不到第二盏一样的。”

路仁对着小贩笑了笑，他问方存，“喜欢吗？”

方存看着小贩提着的一盏灯笼，没有说话。

路仁顺着方存的目光，指着那盏桃粉莲花灯对小贩道:“就这盏吧。”

小贩高兴的应道:“好嘞。”

他收了钱，把灯笼递给方存，然后将其余三盏挂回木架上，卖完货还问了句，“公子你来一盏吗？”

方存摇头。

手里有了灯，脸上也戴了面具，勉勉强强有了这地儿过节的气氛，只是……

这孩子好像不感兴趣啊。

路仁:“你不开心吗？”

方存偏过头上望他，面具下的眼睛纯而澈没有任何色彩，像黑曜石珠子。他摇头，“没有。”

路仁:“感觉你不开心。”

周围嘈杂，小孩们提着灯笼风风火火的穿行追逐。路仁总觉得方存身上少了什么，刚刚那群孩子从他身边穿过时，路仁知道少了什么。

少了稚子的嬉笑打闹，活泼朝气。

方存就是一颗被迫催熟的果子，外表青涩稚嫩，内里熟烂冷漠。

路仁想起了书中方存的童年，心里叹着，看书的时候只觉着这是主角变强的过程，倒也没想过这变强的代价，主角是否想要支付。活在作者笔下，由作者天马行空的规划自己的人生。

方存很不解路仁突然悲伤的眼神，他将面具取下斜戴在耳侧，露出一张白净小脸，他看着路仁说:“没有不开心，我很开心。”

路仁攥着方存的手紧了几分，他带着方存顺着人流往热闹处走去。

方存有时会偏过头去看他，但路仁突然没了心情，木然着，没有回应他。

“亲，您在伤心什么？”

系统问道。

路仁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情绪很低，不想说话，不想想任何事情。

系统：“亲，您不用想太多，您只需完成任务即可。”

他们走到长廊桥上，桥上人很多，很热闹，也很安静。

“砰！”

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临祁镇的夜空瞬间被绚丽的烟花点亮，众人抬头惊叹烟花的炫目美丽。

路仁的手被拉了一下，他看过去，方存指着天空，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是路仁第一次在方存的脸上看见笑容，“师父你看，烟花。”

天上的热闹不停，地上的热闹衔接而上。

咚咚锵锵，敲锣打鼓声紧密相交，这声音由小到大，高昂激烈。

踩着高跷，舞着水袖，画着脸谱的艺人率先从人群中而出。这些艺人的两侧皆是戴着面具的游祭者，他们随着鼓锣跳着一种古老祭舞，篝火燃起，游祭者所到之处就会有戴着面具的镇民加入。

长廊桥上的人欢呼祈祷，这冲天的喧闹下，方存说了一句话，路仁没听清。

路仁问：“什么？”

一朵盛大的烟花在天边炸开，金红交错，方存偏头过瞧他，侧脸映着满空的流光溢彩，笑得极甜，他轻轻摇头，“没什么。”

安静的世界涌入现世的热闹，路仁心里的低沉情绪被驱走，路仁轻笑出声，抚摸方存的发顶。

他在心里自嘲，我在钻什么牛角尖。

——陷落之森，四大禁区之一，相传上古时代此处曾是某一大族的药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