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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没找到刘公公,连忙叫外边的太监进去通报,自己握着拳头来回的踱步,刘公公寻了个空闲出来,见小太监失态的模样,皱眉呵斥道,“去做贼了,这么着急?”
“干爹,我放才瞧见……”小太监放低声音,凑到刘公公的耳边道,“太子私下见燕国使者,要那名燕国舞姬,那使者答应了,说三日后送到太子府上!”
刘公公脸色认真了起来,“确有此事?”
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子颤抖个不停,“儿子不敢骗您,若有半句假话,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公公挥了挥手,将人打发走。他走进了偏殿,紫檀香袅袅,侍女的孔雀屏扇轻轻摇着,皇帝在里边看折子。
“近日,边境的流寇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皇帝将手中的折子啪的一声掷在桌上,往后靠在椅子上,捏着鼻梁,显然被气的不轻,“怎么,有什么事?”
刚刚转身要走的刘公公脚下一顿,他头皮发麻的转过身,僵硬的笑着,“禀皇上,无事。”
“不要欺瞒朕,朕这辈子最恨谎言!”
倏地,那双神威的眸子睁开,挟裹着骇人气势,叫刘公公震慑的趴到地上,连连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说。”
刘公公把之前的顾虑抛到脑后,在得罪太子与掉脑袋之间,没人会选择前者,他站起来哆哆嗦嗦的到皇帝跟前,低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交代清楚。
良久后,皇帝眯起眼睛,心中疑云顿生,却不流露在外半分,他冷冷的轻喃道,
“呵,好大的胆子……”
三日后,太子接连两天以病告假,其他人纷纷开始表示关怀,亲自上府探望的都被侍者拒之门外,说太子染风寒,不能见客。
两天没去上早朝可以说是染风寒,半个月没去就说不过去了。
一次早晨退朝之后,群臣皆在议论此事。
“太子这是怎么了,天天不来早朝,深居简出,是打算‘隐居世外’了?”
“哎哟,你不知道,我听说啊,太子是金屋藏娇了!美人在怀哪里还管其他琐事呢?”
那人低低笑着,透着一丝猥琐的气息,好像真的当场见过一样。
“这乃王室秘辛,莫要胡说。”
另一人觑了一眼四周,谨慎起见,拂袖而走,与那人闭了嘴。两人一道走出大殿,声音渐远,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接上刚才的话题。
沈瀚海与沈惑随其后走出承乾殿,周围的人早已散去。
“父亲,我已经暗中截断了皇后的信鸽,这个月里,他们的消息飞不出京城。”
“好……”
沈瀚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眼间少年人的肩膀变得如此结实了,如今羽翼已丰,在人心与权术之间游刃有余。
“如此一来,这东宫的天也该变了吧?”
御书房。
魏长青负手站在案前,听着侍卫的来报,周身气场低得可怕,他阴沉着脸,沉默许久。
久到那在太子府当眼线的侍卫额头冒汗,被压迫的喘不过气,这些天,皇上的话送到太子府,太子明面上应好,第二天该怎么开心怎么来。
完全把皇上的话当耳旁风,跟那异域舞姬整日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放话过去,让他明日来宫里见朕,若是不来……他这个太子也别当了!”
侍卫连连应是,被这冲天的怒火劝退,鬼知道他再待下去会不会被火烧死。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失态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魏长青的掌控之外,而□□就掌握户部侍郎钱越的手里。
第二天一大早,钱越兴许是昨日听信了谣言,偷偷摸摸的独身往太子府上探查,未事先通知任何人。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太子府,乍一看依然华丽气派。
钱越往里边瞟了一眼,顿时松了一口气,太子颓废,竟连仆从都懒惰了,连一人都未瞧见。
他大着胆子进去,偶尔有一两个懒散的侍从路过,他也小心避让,好在没被发现。
当他抹着额头的汗,往里屋的方向靠近的时候,在门口就隐约听见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叫人脸红心跳。
钱越越听越觉得痛心,目光忽的瞥见桌上的青花瓷瓶边上有半张羊皮纸,另外半张被烧毁了。
他看了一眼上面扭曲怪异的符号,便知这是异域文字,他心中突突的跳,觉得自己掌握了什么把柄,便连忙把羊皮纸塞到怀里。
在侍卫发现之前,钱越离开了太子府。
几个时辰后,到了早朝之时。
“众爱卿还有事要上奏?无事便退朝吧。”
魏长青有些疲倦的挥挥手,底下却忽然有人站了出来,他定睛一看,发现是无甚功绩的户部侍郎。
“钱爱卿,你有何事?”
钱越给自己壮胆,他用整个大殿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启禀皇上,臣今早去探望太子,无意中得到了此物,臣自觉事情严重,非臣一力能挽回,便想上呈给皇上,望皇上悉知。”
字字诚恳,掷地有声。
其他人闻言也投来目光,对近日传闻颇多的太子一事多少有些好奇。
魏长青冷着脸,钱越在大臣面前如此说,他不得不将东西公之于众。
他拿过来一看,那张羊皮纸上赫然写着胡文,以及一些皇宫的地理标识,哪出险要哪出易过,标注的清清楚楚。
这明显是一张皇宫地图,落入贼人手里简直不堪设想!
“混账东西!来人,立即前去太子府,将人给我押上来!”
皇帝震怒,愤然离去,留下那半张羊皮纸,有大臣拾起,一看之下,皆是哗然。
皇后得到消息后赶忙来跟皇帝说情,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想着以为只是平常歌姬,他的儿子贵为太子,玩玩而已,没有什么。
谁知道,那名歌姬竟是燕国公主!她刚要去提醒魏宾,今早便听说了羊皮纸的事情,她跪在地上苍白着脸,央求到最后便口不择言道,“皇上,饶宾儿一次罢,他还小,犯了错你是父亲没有不宽容的道理……”
魏长青阴沉着脸,寒声道,“你是什么意思?他做错了事朕这个做父亲的也非无辜是吗?”
“不、不……”
“况且,太子今年已经二十二了,到了知人事的年纪,你作为母亲,没教管好他,将他娇惯至此,是你最大的过错!”
看着皇帝决绝的背影,皇后趴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口中喃喃道,“不,他是太子,是魏国的太子啊!”
于是,当魏宾还沉醉在温柔乡中,与美姬翻云覆雨之时,就被抄府了。
亲自前来搜查的皇帝看到侍卫呈上来的东西,脸色能黑的能滴墨,只见花瓶里的花是燕国特有的泪冥花,摆放的是胡人联络的联络工具狼烟引、炊雾弹。
砰的一声门开了,魏宾大惊失色,捂着被单跪在魏长青跟前,连床上赤身裸体的美姬也不管了,他清醒了许多,连连磕头认错。
可他将他都磕破了,魏长青依然是铁青着脸,耳边晃当一声脆响,床底下被翻出来一批发着寒光的冷兵器,刀枪剑戟,充分齐全。
这次,任魏宾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他脑子嗡嗡的,他的父皇无情的抬脚踹倒了他,离开之前留下了一句话。
“太子通敌叛国,罪无可恕,着废之,禁足府中三月,闭门思过!”
完了……什么都完了……
魏宾恍惚的觉得天塌下来了,轻飘飘的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他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任侍从们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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