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离开玉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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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一快一慢，反而是慢的右手先成印。虽说是慢，但也只是相对于快得结出残影的左手而言，右手打出去的时候也不过是几息。

察朋兴刚挣脱了心魔诀的影响，鼓胀的墨绿色身躯已经近在咫尺。

“困。”丁了右手定在终印的手势，定在察朋兴的额前，状似云淡风轻地吐出了一个字，飞斜的眉旁边却滑落了一滴汗水。

霎时间，察朋兴猛然被无形的东西锁住，无法动弹。

跟毒瘴牢笼的束缚不一样，察朋兴周身的气流好像都凝固起来，被完全封闭锁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两只眼珠子凸出来，夹在眼皮里，就像一只赖皮ha蟆，动都动不了，原本盈满的恶意逐渐被恐惧取代。

那只结印的手明明动作极快，在察朋兴的眼中，他却好像每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感觉越来越慢，连残影都能数清楚有几个，但他的心不知为何却快速下沉。

越看，眼球的剧痛也越剧烈。那五指每个动作都很沉，好像承载了千钧之力，指尖划过的地方空间都微微震荡，最后甚至夹带出罡风和雷电，这股恐怖的威势在定格终印的时候彻底成形。

察朋兴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的冲动。

最终，丁了的左手也打了出去。

看起来轻飘飘的印诀，四面却云止风息。

下一刻，在他指尖指向的地方，只有困住察朋兴的这一方空间里，雷电夹带凶猛的烈焰爆开，瞬间将其吞没。

周围是那么的安静，连院子外都没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然而就是这种寂静里，公孙简亲眼目睹了那一方比棺材还小的地方，无声地烧尽了一切。

他曾感受过元婴期大能的威压，看过起争端时，元婴大能一掌挥平一座山，那种超凡的强大力量使他畏惧又心生向往。

但是眼前这个人成印时泄露出的威压，却只让他感到了绝望……

火势没有维持多久，很快那片空间无声破裂，恢复如初。

除了零星几点火花的残留，飘飞两下就消失了以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公孙简双手垂下来，连握住鱼骨鞭的力气都快没了，站在原地魂不守舍，他不打算反抗，所有的抵抗都是可笑的，他没有反抗的资本。

他曾憧憬元婴大能，野心勃勃，但是他的眼界从没放在过更宽广的世界。

元婴之上，尚有更强更强者。

他好不容易今天才见识到，才清醒……

公孙简面露灰败的惨色，眼中又是绝望又是不甘，甚至还有悔恨。然而半晌，他也没有听到动静。

他鼓起胆气看过去，却发现那一身旧僧袍的小和尚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剩个背影，竟然要走了。

“你，不杀——我？”

不知是不被人放在眼里感到屈辱还是绝处逢生涌出希冀，公孙简神情复杂，艰涩地开口。

然而那个灰色的身影连停顿一下都没有，只有淡淡一句：

“想死，你可以来。”

没有鄙夷没有不耐烦，不上心的程度就像无视路边的灰尘。公孙简不知为什么，捏紧了拳头，眼眶红了一圈。

丁了对他什么样毫无兴趣，径自走出了院子。神色之间若无其事，唯一不正常的只有苍白得突兀的脸。

玉山寺的夜晚变得十分寂静，走在走廊上，他突然毫无征兆地捂住胸口，紧闭的嘴唇失色，只有一股血注从他嘴角涌出。

丁了一手撑在柱子上稳住身体，仅仅只是这个动作，却令他冷不防一大口血喷在了地上，竟还是混着些碎块的。他没有意外，使用这种无限制的秘术，没有足够的修为支撑必定是要付出惨烈代价的。

如果没有天劫期四分之一的元丹支撑，连金丹期都要爆丹而亡，他倒是没死，不过也尝了一把‘净身掌’的滋味。

他的脑袋上冷汗淋漓，此时内元空虚，便感觉到恶劣的季节下刺骨的冰寒。即便这样，丁了也没有运起心魔诀。

缺少了最关键的恶意不说，如果身处在灵气充沛的地方，照样可以催动功法。但是这周围的灵气稀薄到近乎没有，再引导也只有几丝头发粗细的灵气。而且他被反噬得经脉破裂，五脏六腑颠倒错位，无法进行周天运转，这几根头发那么细的灵气吸收了，也只会岔气乱窜，徒增针扎之痛罢了。

剧痛和乏力之下，心防松动，就在丁了的眼前，一股黑气不知从哪里飘出来。

黑气缓缓聚集在一起，有一个西瓜那么大，不断浮动自己捏造着什么，看样子似乎是想凝聚成一个人形。

丁了见了也没有一点讶异的神色，只是没有看这团黑气表演的耐心，没等它成形就伸手过去，一挥就挥散了。

狼狈只是短暂的，丁了从来相信自己的决断，付出这点代价来扼杀察朋兴的自爆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