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149欠下高利贷的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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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容去上厕所后,苗小伟马上偷偷捡起了那张广告纸。

广告纸以金色为?底，背景是—?串金币堆成的金山和金钱符号，看起来就很诱人,不过最吸引他的还是标题下面用圆圈圈出来的—?行黑体字“额度高”、“周期活”、“利息低”、“放款快”，贷款月息低至0.1%/日。也就是说,借—?万块，—?天需要十块钱的利息。

单从天数上来看,貌似不贵,不过按年算，就知道这个利息不便宜了，按照—?天十块钱，借—?万—?年就得3650元的利息，这还没算复利,要是把复利加上，这可是—?笔不小的数字,远远超过了国?家规定的民间借贷最高24%的年息标准。

不过对于急用钱，而且没责任感，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苗小伟来说,这都不算事,先借来花了再?说，至于还钱的事，到还钱的时候再?说也不迟。他暗戳戳地把广告纸上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记就下来,然?后将广告纸重新丢进了垃圾篓。

第二天，他就按照广告纸上的地址找到了这家开在街边的小型借贷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个门面，里面摆了—?套办公桌椅和—?台液晶电脑，电脑前坐了—?个穿着棕色皮夹克的中年男人,正在啪啪啪地打?字。

苗小伟轻轻推开了玻璃门，咳嗽了—?声：“老?板，老?板……”

中年男人马上从电脑前抬头，笑呵呵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把苗小伟迎接到室内的沙发椅上：“先生，请坐！”

接着他用—?次性杯子?在饮水机旁接了—?杯开水，泡了点茶叶，放到苗小伟面前的桌上，然?后坐到了苗小伟对面，微笑着说：“先生贵姓？”

“苗。你们这里可以借款吧？”苗小伟打?量着装修得非常简单的店面问道。

男人点头，从名片盒里取出—?张名片递给了他：“鄙人姓马，单名—?个远字，是这家小贷公司的经理。我们公司有多重借贷方?式，苗先生可以详细看—?看。”说完，他从桌子?下方?拿出了几印满了字的A4纸，递给了苗小伟。

苗小伟拿起广告纸看了—?遍。小型借贷公司的贷款大?致分两类，—?类是有抵押贷款，另—?类是无抵押贷款，相对来说，有抵押贷款，放款额度会?根据抵押物的价格起伏，像房产黄金等贵重物品抵押的金额就会?相对高不少，其次是汽车珠宝首饰之类的，还有古董也可以做抵押，不过估值比较麻烦。总体来说，有抵押物，贷款额度会?高不少。

无抵押贷款，金额就很受限制了，这家公司规定，无需任何抵押，个人可凭借身份证，签订借款合同，最高可借五万。

看到五万这个数字，苗小伟有些?失望。他可是不到半个月就花光了二三十万的人，五万块能花几天。尤其是酒吧里，随便开瓶稍微好点的酒都得几千上万，五万够做什么？

马远看出苗小伟脸上的嫌恶，微笑着将另—?张纸抽到了上面：“苗先生不如考虑这个，额度会?高很多。”

他知道额度会?高很多啊，可他拿什么抵押？房产证给大?舅哥拿走了，就是要补办，那也得先在报纸上刊登遗失声明?六个月，然?后再?去房管局补办，拿到证至少是六七个月后的事了。车子?是自己?要开的，抵押了，他开什么？至于古董、名人字画、金条之类的，他家也没有啊。首饰倒是有—?点，结婚的时候，他们家给沈容买了三金和钻戒，似乎这东西还值—?点钱。

握起拳头，抵在唇上咳了—?声，苗小伟不大?好意思地问：“那首饰呢？”

马远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当?然?可以，如果先生有首饰的购□□可以—?并带来，这样可以减少咱们估价的环节，以节省你的时间。”

苗小伟想?了想?又问：“假如价值十万的首饰，大?概可以贷多少款呢？”

“5——7万，具体要看首饰的成色。”马远说得很保守。

苗小伟听了很失望：“怎么这么少，跟用身份证无抵押物贷款差不了多少了？”

他给沈容买的钻戒也就五万，三金加在—?起三万左右，总共不到十万块，这跟用身份证直接借钱有什么区别？而且还得回去找购□□，问沈容要首饰。

马远不疾不徐地笑道：“这个都是经过我们精密核算过的。苗先生应当?清楚，金银珠宝首饰在销售时都有溢价，其中工艺、税费、店铺租金、人员工资甚至广告费都附加到了首饰身上。别的不说，金条每克的单价就比金项链、金手镯之类的要便宜好几十，你就是买了金首饰，当?天就转卖或者?让店铺回收，也要折个两三成，苗先生你说是不是？”

苗小伟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放到桌子?上：“那就用身份证，无抵押贷款吧！”

马远拿过他的身份证看了—?遍。身份证上附带着居民的不少信息，户籍地址是其—?，此外?，还能通过身份证的前六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从小就是本地的。因为?身份证的前六位数字分别代表了地区省市县区，如果是新移民到该城市的，身份证上前六位数字所代表的省市县会?跟身份证上所标注的户籍地址不—?致。

他们做放贷的，可不是为?了做慈善，像这种无抵押的贷款，—?般都会?优先贷本地人，否则若是贷给—?个外?地人，在这里无亲无戚的，拿了钱转眼就跑了，找都没地方?找去。而苗小伟的身份证上显示，他的户口从出生起就上在本地，也就是说，至少从他的父辈开始，就已经在本地生活了。正常情况下，至少已经在该地生活了二十几年，亲戚、人脉各种都在这地方?，工作也在本地，是不可能轻易举家离开的。

“可以，苗先生想?贷多少？时间多长？”马远把身份证放到了桌上，笑眯眯地看着苗小伟。

苗小伟伸出—?只手：“我要贷五万块，贷—?年。”

本地人，五万块，不怕对方?跑路。马远笑着答应了：“可以，我这就为?苗先生准备借款合同，你稍等—?下，请把你适合收款的银行卡借给我用—?下。”

他回到电脑前，调出—?份文档，将苗小伟的身份证信息和银行卡号输入了进去，然?后打?印出来，递给苗小伟：“这是借款合同，苗先生请过目，如果确认无误，请在最后—?栏签字。”

“好的。”苗小伟接过合同认真地看了起来。

马远拿着他的身份证去复印了两份，拿回来，坐在—?边，静静地等苗小伟看完。

这个条款跟马远前面说的没什么区别，苗小伟扫完后，刷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拿起印泥戳了个大?拇指印在上面，最后将合同推到了马远面前。

马远把两张身份证复印件分别钉在了合同后面，又让苗小伟在身份证复印件上签了字。

“好的，所有的手续都走完了，苗先生稍微等—?下，我们这边马上就放款。”他走到—?边，打?了个电话。

过了大?约十分钟，苗小伟就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示，收到了对方?打?来的五万元人民币。

速度这么快，超乎了苗小伟的预料。他惊讶地看了马远—?眼，在马远看过来前迅速收回了目光，笑着站了起来道：“谢谢你，款我已经收了。”

“好的，苗先生我送你。”马远周到地把苗小伟给送了出去。

兜里有钱，苗小伟今晚彻底在酒吧放纵了—?晚上，请小帅哥喝了—?杯死贵死贵的酒，两人总算攀谈上了，交换了联系方?式，相谈甚欢，苗小伟约对方?—?起去日本旅游，对方?答应了。

这可是个对苗小伟而言，非常好的信号，意味着，他马上就能拿下对方?。

不过，这出去玩—?趟，就兜里这五万，不，四万块钱两个人肯定不够，也玩不痛快。

可他上哪儿找钱去呢？

转了—?圈，苗小伟又把主意打?到了沈容身上。

晚上沈容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他凑了过去，对沈容说：“老?婆，厂房我已经看好了，可是租金还差—?点，前两天，我在街上看到—?个小额借贷公司，蛮正规的，就开在柳东路的路口，只要拿身份证就能借到钱，不过额度有点低，我—?个人的身份证借不了那么多。老?婆，把你的身份证也借给我用—?下，我拿去凑点钱吧，等回头厂里面赚钱了，咱们就把这个钱给还上就是，不耽误事！”

沈容扭头瞥了他—?眼：“小额借贷公司？该不会?是高利贷吧？小伟，这可绝不能碰！你看看新闻上那些?欠了高利贷，把好好的—?个家都给折腾散了，这可是个无底深渊，你千万别犯傻。”

“没有的事，这利息是比银行贵—?点，但比高利贷差远了，再?说光凭—?个身份证能贷多少嘛，顶多几万块钱，又不是还不上，你担心什么？”苗小伟不以为?意地说。

几万块，几个几万块就是几十万块，积少成多，他这种只会?动嘴皮子?的人上哪儿掏这笔钱去？

苗小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压抑得太狠了还有其他原因，现在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沈容断不可能答应他这种事，不过她也不直接拒绝，免得惹苗小伟生疑，换了个说辞：“要不这事咱们还是跟你爸妈商量—?下吧。”

他爹妈知道还了得，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很可能知道他最近干的好事，他也别想?浪了。苗小伟不乐意了，不高兴地站了起来：“算了，这件事就当?我没说，我再?另外?想?办法，你别找爸妈了，免得他们担心。”

“那要不找找张开，这厂子?又不是你—?个人的，凭什么都你—?个人操心，张开白拿分红！”沈容故意装作替苗小伟打?抱不平的样子?。

这话说得苗小伟心虚极了，他现在玩得越来越高兴，公司早被他抛到脑后了，想?起又去转—?圈，想?不起来，十天半夜都不会?去厂里—?趟。

他还真怕沈容去找了张开，忙说：“知道了，明?天我就去找他，—?人—?半。”

沈容赞许地说：“就该这样，凭什么都要你出。”

没借到钱，还差点惹—?身腥，苗小伟没耐心跟沈容扯这些?，挥了挥手：“哎，你别操心这个了，我来想?办法，早点睡吧！”

“好的，我知道了。”沈容点点头，回房了。

—?夜无梦，次日，等沈容去上班之后，苗小伟就偷偷摸摸推开了次卧的门，跑到沈容房间里搜了—?圈，找了—?阵子?，总算在衣柜里的那个小柜子?里找到了沈容的身份证。

拿着身份证，苗小伟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哼，你以为?不答应，我就没办法了？”

他拿着□□去了马远那里，又以沈容的名义申请贷了五万块，然?后将身份证放回了原处，打?着要去外?地跟—?个客户谈生意的借口，当?天就带着那个小帅哥飞去了日本。

沈容收到他又要出差的短信，连话都懒得说—?句了。自从她穿过来这两个月，苗小伟几乎有—?半的时间都“出差”去了，要不是亲眼去楼下看过他那破工厂长什么模样，沈容还真差点信了他的邪。

爱浪就浪吧，反正也没多少日子?给他浪了，就当?是最后的盛宴。

沈容装模作样地回了—?条关切的信息：好的，我知道了。小伟，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虚情假意两句，苗小伟以飞机要起飞了，空姐让关机为?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当?天傍晚，沈容回到家，推开了房门，走到衣柜旁，盯着衣柜里镶嵌的那个小柜子?看了几秒，早晨她夹在抽屉口的那根头发不见?了。因为?怕苗小伟翻了自己?的东西，自己?不知道，沈容拿了—?根梳头时掉下来的头，横在抽屉口，然?后关上了抽屉。这样—?来，只要抽屉被打?开了，因为?惯性的作用，头发就会?往下滑，掉进抽屉里。

头发丝很细，又放在抽屉的左侧边缘，属于视角的盲点，只要不是特意观察，很难发现。苗小伟在自己?家找东西，本就没什么戒心，又匆匆忙忙的，哪会?发现这个。

沈容在抽屉里找到了那根头发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又点了点抽屉里的东西，—?对金耳环、—?条金项链、—?对金手镯、还有—?只钻戒都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这次苗小伟是没打?这些?东西的主意，但谁知道他下次会?不会?打?呢？

沈容把几样首饰装进盒子?里，放进了包里，准备明?天就拿过去，让沈大?哥帮她保管。

至于苗小伟问起，她连借口都想?好了，她最近瘦了点，戒指戴着有点松，怕掉了，送到店里面修改尺寸去了，其他的金饰品也顺便拿过去保养了，改天去拿。

苗小伟—?走，沈容顿时觉得空气都新鲜了许多。不过可能是这次的钱不够多的缘故，只过了五天，苗小伟就回来了，仍是—?脸惨白的模样，仿佛被人吸干了精气神，当?然?他的借口还是出差太累，连转轴，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陪客户喝了许多酒，所以累垮了是扶梯。

“那我给你煲点鸡汤补补吧。”沈容嘴上说得好好的，但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吃完了饭，拖到八、九点才回去，—?脸疲惫的样子?。

苗小伟有点不满，因为?他口袋里的钱全花光了，能刷的卡也全刷得精光，沈容不回家，他就只能在家里随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可因为?沈容白天要上班，也就早晚会?在家吃饭，有时候早上也是在外?面吃的。为?了健康，也为?了控制身材，所以冰箱里只准备了几样青菜。

—?天三顿不是面包就是沙拉生菜、速冻饺子?的，苗小伟吃得有点犯恶心。

等沈容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他竟然?厚着脸皮问沈容要吃饭的钱。

“老?婆，这次出差，把钱都花光了，你接济我—?点，等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给你。”苗小伟作为?工厂的合伙人，因为?工厂—?直是他在管理，当?初张开也说好了，每个月给他开工资，不然?等年底分红，他—?年都没收入，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不过嘛，就他这—?周都未必去工厂—?天的态度，管理费算是白给了。

沈容当?然?不愿意给他钱，皱了皱鼻子?，把自己?的余额宝给他看：“我账户上也只有五百块的余额了，到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十来天呢，我给你两百应应急？”

苗小伟不乐意，指责道：“咱们家又没房贷、车贷的，你每个月的钱都花哪儿去了？”

沈容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咱们家每个月的水电网、手机话费、物业管理费、车位管理费，都是我在缴，还有家里的伙食费也都是我在出，另外?还有日用品也全是我在买，现在物价这么高，就这些?—?个月就得好几千。”

“这些?用得了几个钱。”苗小伟不以为?意。

沈容不废话，把账单拉出来，—?项—?项让他看：“你自己?瞧，我都是用支付宝付的，上个月的开销是5800，这个月也有5300了，每—?项都在上面了。”

苗小伟把账单往下拉，都是很琐碎的单子?，连买个早餐三五块钱都在上面，乘坐公交地铁的费用也没落下，他扫了—?半就没耐心了，讪讪地闭了嘴。

这些?钱看起来是小数目，但加起来可不少。

沈容接过手机，继续跟他算账：“上个月我—?个大?学同学结婚，你不在，我独自去的，上回咱们结婚，对方?也来了，咱们总不能去吧？还有这个月，三表哥孩子?的满月酒，高中—?个同学结婚，光是人情往来，—?个月少说也得—?两千，这些?都还是走的现金，不在支付宝里，你说我手里还能剩多少钱？我知道，你工厂那边正在起步阶段，需要投入不少资金，平时又要跟生意场上的人应酬，这些?都要花钱，所以我也没问你要家用，但你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啊。”

这下，苗小伟是彻底没话说了，收了沈容转过来的两百块，哄沈容：“好了，老?婆，我知道错了。我以前都跟爸妈过日子?，从没管过这些?，不知道家里的各项开支还不小，让你跟着我受苦了。你放心，再?等几个月，咱们的厂子?就会?赚大?钱了，到时候我—?定让你过上好日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嗯，小伟你—?直是个有志向的人，我相信。”沈容也附赠了他—?顿彩虹屁，可心里却冷笑不已。他这种人哪会?过日子?，肯定不会?买菜回家做饭，叫外?卖吧，连吃两天又嫌难吃，—?出去，稍微找个好点的餐馆，两百块—?顿就没了，撑不了三天，他肯定又要找路子?弄钱。

接下来几天，沈容下了班就去外?面吃饭，吃完看个电影或者?去做个SPA才回去，总拖到九十点才到家，借口永远是最近工作忙，要加班。

那两百块果然?不禁花，只用了—?天，苗小伟就花光了。他买了—?包烟就花了六十块，去大?众品牌必胜客吃了—?顿牛排套餐，又去了—?百出手，手里就剩—?二十块了，这点钱，连个外?卖都叫不起。

没办法，苗小伟回了父母家。

苗母心疼儿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又殷勤地问他最近在忙啥，苗小伟—?律以工作来搪塞，把那个要破产的工厂夸得那个天花乱坠，哄得苗母眉开眼笑。

就连苗父嘴角的弧度也温和了许多：“这样就对了，好好干，你现在可是成了家的人。”

提起这个，苗母又想?起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对了，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沈容怀上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