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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季初梨不得不承认,段屿川几乎占据了她全部心思。
为可能会受伤的段屿川,为赢得比赛高兴到亲她的段屿川,为无条件听话的段屿川,为对她露出可怜相的段屿川。
都是段屿川。
寒假结束,段屿川大一下学期开学,他用更多时间留在学校,季初梨下班后不再像寒假时经常能看到他,她也时常忘记给家里的花浇水,到五月份时,家里的花陆续的变成干枯的黄叶,慢慢的死光了。
季初梨蹲在窗台前发呆,感觉她有点像这几盆绿植,被人忽略了,生命力也弱了。
“姐?”段屿川自己拿钥匙开了门,进来后看到季初梨蹲坐在窗前,大步走过去,“怎么了?”
季初梨抬眼看他,他好像又高又壮了,有段时间不见,段屿川就悄悄地长大。
若无其事起身,季初梨笑说:“没什么,就是这几盆花都死了,我在想要不要以后都不养花了。”
段屿川走近她,越过?她肩膀,望向她身后的一排绿植,叶子黄的黄,落的落,都已经没了水分渴死了。
“我最近进篮球社了,有点忙,”段屿川垂眼道歉,“对不起,姐。”
季初梨失笑出声,“你对不起什么,明明是我没看好。我说你最近在忙什么呢,连人都见不着了,怎么又开始打篮球了?”
窗前一排耷拉着脑袋的枯叶,就像面前的段屿川,也好像季初梨,一时间分不清谁对谁疏于照顾,谁比谁惨。
段屿川没说话,忽然握住季初梨的手?腕,牵着她往外走。
季初梨迷茫,“小川,你干嘛?”
段屿川道:“去买花。”
段屿川带季初梨去小区外的花店,段屿川始终没有松手,就这样牵着季初梨的手?牵了一路。
季初梨也没有挣开他,落他身后半步跟着,手?心有汗,但不知道究竟是谁手?心出了汗。
到花店,段屿川选了很多盆绿植,还有白玫瑰红玫瑰。
季初梨知道段屿川不会让她付款,她又觉得买玫瑰花对段屿川来说太贵,就笑道:“小川,你买两盆盆栽就可以了,别买花,花两天就枯了,买了浪费。”
段屿川没说话,又多买了两束玫瑰,他在这方面有点霸道,把一大束玫瑰放到季初梨怀里,“还没送过?你花,好看。”
季初梨捧着这束花,莫名有点脸红,“花现在开得好看,两天就蔫了。”
“我说好看,”段屿川眼里有笑意,“是说你好看。”
“……”
季初梨后知后觉自己被撩到,是在几个小时后,自己盘腿坐在窗前,歪头看细长玻璃花瓶里的一大束玫瑰,越看越忍不住笑。
直到接到段屿川的电话,她才捏着腮帮子,努力将笑憋回去,接起电话,“喂?”
段屿川说:“姐,我下周有篮球比赛,你有时间来看吗?”
又是那种期待她去,又不想打扰到她的可怜的声音,季初梨托腮看着玫瑰花,轻笑说:“好,时间发给我,我这次准时过去。”
这一次季初梨没有迟到,早早地就到了段屿川的学校,也就是她母校。
两个人学的都是法律,甚至刚刚好到段屿川的班导,都曾是季初梨的班导。
篮球比赛,校领导都来看,季初梨纷纷和领导们打招呼,之后坐到一个角落里。
段屿川聪明,无论是干什么,都好像是最惹眼的那一个,他和队友们上场,穿着一身NBA球服,转身面相观众,高举右手对台上的人招手?。
平时高冷寡言的人,突然间变成热血少年,观众席上的女生们都在喊着段屿川的名字。
季初梨在学生们之间毫无违和感,像是瞬间就被淹没在了呼喊声中。
她本来是大方成熟类型,还曾被时栖当过?寇醉喜欢的成熟类型的假想敌,但她今天穿着运动服,戴着棒球帽,没化妆,素颜得像大一新生。
季初梨本以为段屿川应该看不到她,但是段屿川突然身体?转向她,对她比了个枪毙的手?势。
那次在拳击馆上也是这样,浑身充满张扬的自信。
季初梨听周围的欢呼声,突然也有了种兴奋,站起来对段屿川招手?。
距离不近,但不苟言笑的段屿川,好像露出了笑意,也对她招手?,然后转身开场。
季初梨以前没有发现,或是以前忽略了,现在越相处,越发现段屿川的闪光点、吸引女生的优点,也吸引她忍不住看。
他在球场上像个最耀眼的光斑,光斑周围其他的人都成为盲点看不到,季初梨的目光不知不觉只追着那个光斑寻望。
段屿川是球队主力,在场上做手?势组织进攻方式,也是关键时刻投球手?,投球次数不多,但每次投球都必中,球场的喊叫声此起彼伏不断,少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而他转身对台下挥手时,独独朝向季初梨。
中场休息时,段屿川下场补水,很多女生上前递水,忽然之间就将他围堵在中央。
站起身要去送水的季初梨被钉在原地,心底似有小虫子撕撕咬咬她的喉咙,酸涩感溢了出来。
他有很多女生喜欢。
但是下一刻,段屿川推开了那些人,抬头看向她,直冲跑到观众席上的她面前,“姐,我渴了。”
季初梨心底的酸涩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欣喜,笑着拧开水,把水递给他,“慢点喝。”
段屿川身上都是汗,头发上的汗像刚洗过?澡,汗水沿着发梢滴落,仰头喝水时喉咙滚动,脖子周围的汗在光下发着光,季初梨在座位上仰头看他,觉得少年成为了她移不开视线的光。
队友们习惯段屿川的沉默寡言,此时看见他站在一个观众席的一个女生旁边,笑着大喊,“段队,那是谁啊!”
段屿川转头望过?去,冷酷的目光多了暖意,“我……”
“姐”字还未发出音阶,季初梨站起来大大方方地招手?,“你们好,我是他朋友,下半场加油。”
段屿川微诧地看着她,季初梨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小川,拿了冠军,我送你礼物。”
段屿川定定地看着面前笑着的女人,那笑容是他在暴露心迹之后许久未看到的发自内心的笑,吸引人的,带着蛊惑的笑容。
他猛地靠前,抬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将她搂进怀里。
令她右耳紧紧贴着他疯狂跳动的心脏。
季初梨没挣扎,也清晰地听到了他狂乱有力的心跳,是为她跳动的心跳。
剧烈的,一声比一声强的,只为她一人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六月预报周一台风登陆,但是两天都没有下大雨,季初梨的车送去保养。
公司距离家远,开车要四十分钟,再有钱也打不起这车,上下班都是坐地铁。
周三下午,突然天空雷声大作,乌云骤聚,没十分钟,一场暴雨来临,狂风乱作,窗外大树被飓风吹得几乎斜倒,停车场的车被风吹得晃动,频频发出警报声。
事务所全员无心上班,也得到通知随时可以下班回家,休假到台风结束。
但现在这外面的情况,也没人敢出去,出去就会被刮跑。
一众人在事务所里闲聊,有人和陆昭宇笑着抬杠,“小陆,你家离单位近,你跑回去得了?”
陆昭宇挑眉笑,“就这天气,在外面跑的都是傻子吧?”
有人又说了句,“这天气,没人伤亡最好。”
“肯定有伤亡的,祈祷都是小伤吧,这时候消防医院最忙了。”
话音刚落,窗外就响起消防救护车的警铃声。
季初梨本来应淡定的,暴风雨总会过?去,不用急,但她在大厅里坐不住,转身回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也坐不住,忐忑不安得走来走去,她给段屿川打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他也不回,她怕段屿川人在外面遇到事。
平时很冷静的一个人,现在满脑袋都是他走在街上,被路边的树砸了,或是他过?人行横道,突然一辆车刹车坏了横冲直撞地撞到他,暴雨越下越大,季初梨一颗心起起伏伏无法安稳。
直至半小时雨势稍小,她正要再次给段屿川打电话,心想再打不通就去他学校找他,段屿川的电话这时跳了进来。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季初梨急声色厉,“你在干什么!”
段屿川喘息急促,“姐,我在你楼下。”
季初梨一瞬间懵住,“你说你在哪?”
“我在你楼下,”段屿川声音带着一点点小心翼翼,“你没带伞,我,我来给你送伞……”
季初梨放下手?机就往外冲,同?事们喊着“小季你去哪”,季初梨撞到陆昭宇的目光,她脚步慢了两分,然后完全不加掩饰地说:“我家小傻子来给我送伞。”
她口中的“小傻子”,有心疼,有炫耀,还有亲昵。
陆昭宇眼神沉暗了两分,他过?了为爱冲动的年纪,当真做不出这蠢事。
季初梨冲到楼下,段屿川几乎已经全湿了。
那种心疼又从心底蔓延出来,季初梨跑过?去将他拉进来,又急又心疼,“下这么大雨,你跑来做什么,感冒了怎么办?”
段屿川垂眼看她,有点紧张和不安,只低低说了两个字,“想来。”
季初梨听得心又刺痛,没再说什么,脱下外套盖到他脑袋上,给他擦头发。
段屿川退后躲开,怕自己身上的雨水弄湿了她。
“躲什么,”季初梨抓着他胳膊将他拉回来,按低着他脑袋,忍不住说,“来都来了,现在又怕了?先去我办公室,浑身都湿了,怕是得感冒,是从学校过来的吗?”
段屿川一点点地抬眼看她,犹豫着轻声说:“今天我生日,怕你不回家。”
季初梨怔怔抬眼看他,段屿川别开目光,像是后悔说出这样的话,不想逼她,不想给她压力,可控制不住感情,终究还是说出心底的奢望。
季初梨看着面前的大男孩,全身被暴雨浇得湿透,在拳击馆和球场上那样自信嚣张,此时在她眼前,拘谨又不安。
季初梨偏头望向旋转门外,雨势已减小,不再是看不清路的情况,她笑着挽住他胳膊,“走吧,你身上反正已经湿了,等会儿再回去的话,身上就进寒气了,趁现在回去。”
推门出去,季初梨将伞撑在他头顶,“我们回家,给你过?生日。”
段屿川微怔,不可置信她没有生气,还现在就要回去给他过?生日。
抢走她手中的雨伞,搂住她肩膀将她揽入怀中,迈着沉稳的步伐护着她,走进雨中。
季初梨仰头看他,段屿川垂眉和她四目相对,不知谁先笑了声,忽然同时在雨中快步奔跑起来。
两个人到家的时候,都被浇成了落汤鸡,季初梨送段屿川到他门口,嘱咐说:“你先回去冲个热水澡,头发也吹干了,一会儿我过?来给你过?生日。”
段屿川的头发全湿了,湿漉漉的眼睛看她,又升出两分可怜相,“有礼物吗?”
季初梨笑着眨眼,“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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