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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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熠一双手在水里浸得有些冰冷，但他还是像疯了一样在冰凉的河水里揉搓着一双已经发红的手。

“我杀人了。”他想，他曾经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上房揭瓦的调皮捣蛋，这不到一个月就从一个普通孩子变成了一个杀人的魔鬼，“我真的是个妖孽吗？”

凌熠在河水的倒影里看见了赵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了，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凌熠终于甩了甩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睛里的黑雾散尽，就像是又变成了刚才那个烤鱼的普通少年。他看着赵二稍微退后了一些，看起来像是有些忌惮他。

凌熠毕竟还是小，脸上的失望一下就表现出来了，但还是尽力忍了忍，说道：“你不必怕我。”随后他又觉得太苍白了，那几具死相凄惨的尸体还横陈在旁边，怎么可能不怕。

接着凌熠又添了一句：“我妹妹孩子啊山上，我先走一步，你……”，他顿了一下，换了一种称呼，“二殿下保重。”说着便要走，却不想被赵二一把拉住了。凌熠回头抬起眼皮看着他。

“我没有怕你，恩公救我一命，我想报恩还来不及，怎么会怕。”接着这二殿下也十分不见外地一把搂住凌熠，把自己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凌熠肩上，勾着凌熠的脖子笑笑说，“既然恩公你救了我一次，就好人做到底，带着我出山吧。”

凌熠被他压得有点直不起腰，顿时一阵无语，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恩将仇报的呢。凌熠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口，沉默了片刻，还是就这么架着他走了。

“你爹为什么用数字给你起名字啊？”赵二问道，这伤号还不肯老老实实地闭嘴。

凌熠想那不是你爹吗，又转念觉得不对，这王室还有这么没文化的人，应该是他随口胡诌的。

“什么数字起名，熠熠生辉的‘熠’。”

赵二可能是想起了方才随口胡诌的名字，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救命恩人正经介绍一下自己的，边说道：“我呢，是燕国二皇子，太子是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哥哥，我叫赵伯霈，伯是‘伯仲之间’的伯，霈是‘霈泽’的霈。”

凌熠虽然大概从那黑衣人的嘴里对这人的身份有一些猜测，但是骤然听他这么一说，有点晕，这大概就是你在路边施舍了一个要饭的，本来以为那个落魄员外家的小少爷，但是最后人家告诉你他是王子，这落差还是相当大的。凌熠一下子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回他，于是拧着眉头说了一句：“参见二殿下？”

赵伯霈见他这模样觉得十分好笑，还是强忍着笑意问他：“恩公到底是什么人呐？”

“恩公可是天上的小仙官？”

凌熠被他问得烦不胜烦，一皱眉，非常后悔救了这个全身上下一张嘴还死沉死沉的东西，顿了一下说：“你看到旁边那条河了吗？”

赵伯霈不知何意，十分迷茫又实在地答道：“看到了。”

凌煜焱挑起一边嘴角，问道：“你觉得里面的鱼吃人肉吗？”

咦，这小妖精还想把我扔下去喂鱼？真是岂有此理，但二殿下腿脚不利索还需要这根人形拐杖，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这么一走就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两边连绵不绝的峭壁终于消失不见了，甚至不远处有一家人家，凌熠一路上拖着一个病号已经累得要死，看到光亮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那屋子的主人是一家猎户，看到两个半大的少年觉得十分诧异，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满身是伤。

赵伯霈这时把架在凌熠肩膀上的胳膊拿下来毕恭毕敬地做了个揖，说道，“我二人不慎与家人走散，还路遇劫匪，好不容易逃脱，现下实在是走投无路，还想恳请收留一夜。”说完还用胳膊肘怼了怼凌熠。

凌熠立刻会意，也说到：“还请让我们叨扰一晚，明日便走，绝不麻烦。”说着也做了个揖。

那猎户觉得两个小毛孩子也怪可怜的，便把他们留了下来，给赵伯霈重新包扎了一遍，给他们吃了一顿饭，又腾出了一间房子给他们住。

深夜两个少年躺在床上，都没有睡着，赵伯霈看看凌熠，把胳膊支在脑袋下面，问道“你也没睡着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