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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的鸟儿,不仅没虫吃,还得叫知冬鞭笞啊。从梦中醒来的秦扇好似还憋闷着,长吁口气,心跳依旧很快,抚着胸口忽而笑了起来。真真儿可笑,竟能做出这样的梦来,赖在床上又琢磨了许久,看来还是那颗好看的痣占了人的心绪,不然哪儿能夜有所梦呢。
至于那位顾二公子,世人都道他品性佳,鲜声色之好,唯喜聚古器名卷,游玩山水,乃是富贵闲人中的赏玩大家。如此一来哪里还会在意一个顺手救下的小丫头的谢礼呢。
当是自己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转念又觉着自己不该做那知恩不报之人,是要投桃报李才是。
只是该拿什么做“李”久拿捏不定,直至洗漱毕推开窗,见了窗外芭蕉下的两盆珍珠兰才有了主意。
既然顾二公子好清赏,不若送盆兰花儿罢。届时或可再瞧瞧那枚小痣,这般想着,她笑盈盈地翻起了手上的《草木志》。
栀子瓣早没了初时的洁白,变得枯黄,薄如蝉翼,覆在纸上还看得清花瓣儿下的字来。只是还没清闲多久,就教窗外忙碌的知冬打搅了,秦扇稍稍探头,见知冬少有的细心,正给一只鸟儿缠着伤口。
早起觅食却被鞭子误伤的鸟儿原本气极,这时候又被看似细心,实则毛手毛脚的知冬弄得羽翼阵痛,干脆赖在石桌上不走了。知冬没了法子,才又去院外管养鸟的小厮要了个鸟架来,喂他喝些水吃些碎糕点。
秦扇一直看她忙活毕了才叫她来跟前。
“小姐何事?”
“你还记得那日在千寻寺外救我的顾家公子么?”
知冬点头,心里默默地系上一结,这是姑娘第二回问起顾公子了。
“那日他将我救了,我却未答谢他,你觉得妥当么?”她将自己的私心掩盖了,端着副正经样。
知冬琢磨了会子,摇摇脑袋:“好似是不妥当。”
“那我若要送盆珍珠兰与他,你觉得妥当么?”
“这如何妥当!”知冬虽是个练武的丫头,男女之防她也是晓得的,“若是教有心人见着了,不定怎么污蔑小姐你呢。”
这话在理。秦扇乖巧的埋头,沉默片刻,盯着书上一页出神。
“不过……”知冬却以为她是伤心了,犹犹豫豫地又开口了。
“不过甚么?”
“不过,我师兄便是顾二公子的护卫,若是我找着了他,送花也并非不可的。”
这渊源,秦扇倒是头回晓得。又偏头看了几眼窗外芭蕉荫下的珍珠兰,小巧可爱的,倒是适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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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扇出门一贯只用与爹爹、娘说声便是,因她去的地方无非就京中几处园子罢了。只是今日,还真不是,知冬领着她兜过了几条小巷来了顾府侧巷。
院墙外种着棵大梧树,树干粗壮的挡住两个秦扇也不成问题,知冬将抱着的那盆珠兰搁在秦扇脚边:“小姐,你且在此处等着我,我很快便回来,若有人来你便躲在树后。”
这是头一次,秦扇隐约觉得刺激的事儿,做贼似的。听了知冬的话后略有些紧张地抿着唇,望着知冬点点头。
知冬便威风凛凛地用软鞭缠上了梧桐的枝桠,借着鞭子、踩着主干轻巧的爬到了墙头,畏畏缩缩的打探起顾府内的构造。
约莫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与秦扇道别顺着墙头往南面的小院儿方向去了。
知冬在墙头伏了好一会儿,南边一间厢房里头才出来了一位穿着玄色衣裳的男子,知冬心底笑了笑,脸颊上的红胎记更红了些。今日师兄也很英俊。
这位玄衣男子正是与知冬师出同门的天奇了,天奇怎么也想不到头一日听了那位爷问的话后,隔日就见着知冬了。
闻声看去后,知冬正趴在墙头,冒了颗脑袋又唤他声师兄。
“你如何在上边儿?”
“师兄,我寻着你是有事儿的。”
天奇一阵无言:“甚么话非得趴在墙头说,你往东边儿的小门去候着我。”
顾祁溪住在东边儿的院落,为方便早开了道侧门,知冬闻言忙点点脑袋:“我这便去。”
天奇再度无言,预备出院落到小门时,又听折回来的知冬唤了声。
“还有何事?”
“师兄,我少说了些,我……我今儿不是找你来,是要求见顾公子的。”知冬没与天奇说是自家小姐寻顾二公子,只说是自己求见。
天奇若是在平日听了这话,只会觉得知冬是坏了脑子,毕竟她与那位爷是几百竿子也打不着的,那位如何也不会应的。可这回不同,昨日那位刚问了他那番怪异话,今日知冬便寻了来,无事才是怪事。
知冬等他应了,才又点头往侧巷的大梧桐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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