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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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尚书拆开信封，抖开战报。多少年了，北荒再?未曾用过这样级别的军报，他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是当年老肃王镇守北荒时的日子。

“……塔拉、颉墨等北荒为肃王放逐之六族，集结兵力十?万众……”

“如今中军镇守王庭不得擅动，右路空虚，而?八族自东部草原经无人海，直入中原城下，不日将至洛都……万望京中各营早做准备……”

老尚书念至此处，颤抖着放下军报。

“娘娘，王爷，北荒六族，反了。”

洛都自古是军事重镇，太|祖定都于洛都，意在以京师之重，对抗北荒游牧。大秦立国之初，肃王霍飞号称有北荒十?六郡，其实不过控制了两郡之地。霍飞一?生征战，杀灭敢于进犯的北荒部族，镇压当地。肃王府开府以来，四代人一?共灭了北荒三族，放逐了三族，一?般称为北荒六族。这六族，当年都是草原上的一?方霸主，其中，颉墨、塔拉是北荒东西两部的头领，因此，除了靠着洛都最近的也克族之外，这两族是必须被打灭的。霍震骁在北荒这六七年，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塔拉人，其他各族，深惮肃王威名，虽不臣服，也不敢进犯王庭。

“这么大队的人马纠结南下，难道沿途各部族都没有察觉？”

谢皇后坐在凉棚中，询问着老尚书苏永续。

“回娘娘的话，不是没有察觉，而?是察觉了没有阻挡。北荒东路军如今压在高昊，西路军镇守西疆，中路军为北荒王庭所在，未经允许，是不能擅动的。”

北荒地广而?人稀，非重兵不能镇压。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没有定居的习惯。而?北荒重镇没有几处，只有王庭所在能称得上是城，也是北荒最重要的地方，因此中路军向来是屯兵于城中，未经号令，不能擅动。沿着长城往东，是广袤的无人海，这片地区荒无人烟，只有驻军把守，东至远威海，由辅国公镇守，西至玉川城，是霍氏的老家所在。当年玉川城破，霍氏满门被屠，不就是因为霍家常年守卫玉川重镇的缘故。

且，草原上的部族从来不是真心臣服大秦，即使不曾参与，恐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军队过去。输赢他们都没有损失，还能推说自己不知情，何乐而?不为。

“远威海如今为罗刹国所围，这样看来，这支联军，恐怕是罗刹指使的。”

草原上的部族之间，大多同根同源，如颉墨，虽然在北荒境内这一?支被灭了，剩余孤寡也被赶到了极北的苦寒之地，但其实在罗刹国内，还有一?支颉墨人在。此次来犯的，正是以这支颉墨人为主的联军。拉起一队人马，从无人海汇入，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一?般，一?路杀掠就能得到军资，根本不会考虑打下城池何以经营，既然不需要考虑后顾之忧，打起来轻装上阵，比之中原以占领土地为主的攻城战，消耗要小得多。

“请娘娘放心，洛都守卫的兵力还不是问题，只是兵部无权直接带兵，还请娘娘和?王爷下旨，调令各营准备，于大河府迎击北荒六族。”

老尚书在心中沉吟，辅国公那里，怕是凶多吉少了——他此刻尚不知道，辅国公那里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商议既然定了，便要调动军队。苏永续亲自拟了旨意，交给周王阅看，周王坐在软凳上，看过旨意，递给谢皇后。

然后，他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他已经跪得太久了。

谢寒蝉虽然不用哭临，但家中也要守丧，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这已经是下午，因天热而她又是个孕妇，更怕热，便歇在竹静松蕤轩里避暑，此时正拿着本花册翻看。

红缃匆匆自外面进来。

“王妃，刘大人来了。”

谢寒蝉皱眉。

刘危也是有品级的将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王府。

“王妃，北荒乱了。”

谢寒蝉紧了紧握着书的手，将它落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