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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律而?有节奏的步伐声由远及近,直到门边,才停了下来。
而?朝野刚好在此刻,艰难地重新为自己蒙上黑布。
几乎是朝野才还原方才的情形,下一瞬,房门便被推开?了。
木质门板推开?的声响在安静的屋内尤为明显。
因为看不见,所以任何的响动都被放大化了。
有人走进来了。
白泽鹿听见了衣料摩擦的轻微声响。
而?后,她整个人被拉了起来。
“模样倒是不错。”
一道嘶哑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扯着她腕骨的那只手很用力,她被迫往前偏,男人冰冷刺骨的寒意扑来,如同毒蛇的獠牙,尖利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可惜也活不了多久了。”
男人冰霜似的指节掐在了她的下颚处,迫使她仰起头。
她似乎是挣扎了一下的。
只是她毕竟是个女人,力道总是不比常年习武的男人,更何况还是以仇恨滋养生长的亡命之徒。
她仿佛妥协了,没有再挣扎,也没有说话。
而?这?时,外面又有步伐声传来,听上去有些急促。
掐着?她的那只手松开了。
那嘶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说。”
“主子,他们来了。”
“啧。”
一声冷笑从喉间溢出。
而?后,白泽鹿感觉到了脖颈处极为冰凉的触感。
那是利刃。
那双手再一次抓住了她的腕骨,粗暴地将她往前扯。
“只要你听话,”男人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保证让你留个全尸。”
白泽鹿没有说话,乖顺地往前走。
双眼被蒙上以后,她看不见任何,只能感知到明暗的变化。
脚下似乎跨过了什?么,而?后,似乎变亮了。
应该是到外面了。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
朝野被留下了。
大约在这位造反的兄台眼里,只有白泽鹿有用,所以并没有带上他。
至于朝野为什?么会被绑走,除却当时两人在一起而被“连坐”以外。
白泽鹿猜,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朝野那一句“别偷吃我给我妹妹剥的橘子,想吃自己剥”。
总之那不是一句能让刺客们感到愉快的话。
她不甚在意地想着别的事,任由身侧的人粗鲁地拉着?她往前走。
直至周围再无半点声音。
眼前也变暗了。
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尽管毫无预兆,但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近乎于直觉的危机感。
“我改主意了。”
男人嗓音暗哑,低而沉。
他贴在她的耳边,冰冷的利刃压在她的皮肉之上。
“你说,他为了你不断退让跟我谈条件,最后才发现……”他嘶哑地说,“你其实已经死了。”
他的气息如同某种爬行动物一般,生出一种教人毛骨悚然的颤栗。
“他会是什么反应?”
-
“陛下,王后就被关在那里。”
千清没有应声,也不知听没听到,大步流星地走进屋里?,视线飞快地扫过去。
屋内一片祥和宁静。
所有刺客均已倒地,姿势诡谲。
只剩下偶尔响起的克制不住的痛哼。
“挺快。”
朝野松了松袖口。
他身上的绳子早已不见踪影,那块原本用来蒙眼的黑布到还在,在等待的途中,他把那黑布折成了非常方正的一小块。
至此见到了人,他才将那块布往后随手一扔,站了起来。
千清一句废话没有,只问:“泽鹿呢?”
“被带走了,”朝野直起身,“我方才看了一下,应该是那个方向。”
他跨出门槛,往某处一指。
千清没回他,直接掉头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朝野慢悠悠跟在后面,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
千清心思早已飞了出去,根本没有注意他。
反倒是季英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在哪怎么不跟过去救王后?”
的确,按照这位也曾赫赫有名?的将军的身手,既然能够轻而易举地制服那些刺客,想来要从那些人手中救下王后,也不算是难事。
更何况,那可是他的亲妹妹,竟也如此不担心吗?
“救她?”
朝野脚步一顿,满脸诧异道:“不是去救那个造反的吗?”
季英也愣住了:“……啊?”
“事情结束以后,主犯压进大牢受审,总得审活人吧?”
季英觉得有一点点不对,但仅仅针对朝野说的这?句话,他并没有找到可以反驳的地方,只好干巴巴地道:“是这样。”
“既然如此,在主犯受审以前,我们得保护他的安全,对吧?”
季英张了张嘴,只觉自己的脑子好像是被侮.辱了,但一时间他仍然没能找出朝野这句话的不对之处。
甚至,顺着朝野这句话的思路一想。
好像。
还挺有道理的。
于是季英欲言又止半晌,最后也只得说:“你说得对。”
朝野发表完自己的高?论,一撩衣摆,往前走了。
季英在原地想了一想,虽然他和朝野的思路完全不一样,但救人的想法还是一样的,于是也跟了上去。
-
千清脚程快,比所有人都先赶至宫殿。
说来荒谬,能这么快就锁定主犯的位置,竟是一夫一妻制带来的结果。
因为这一律法?的推行,王宫内许多宫殿被废弃,宫人们也少了一大半。
随着律法?不断推进,废弃的宫殿被夷平,宫内变得空旷许多,御花园也比原来宽广了许多。
与此同时,这?种广阔也导致了许多东西无所遁形。
就比如说,人。
朝野所指的方向,只有一处宫殿。
千清径直走了进去。
刚踩上台阶,不知听见什?么,他步伐一顿,忽地吩咐:“别跟进来。”
众侍卫便停在了殿外。
而?后他们就看见陛下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殿里了。
这?处宫殿是被废弃的宫殿之一,但还未来得及修整,只除了每日清晨有宫人来打扫以外,便再没有人来这里?了。
千清跨过门槛,一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人。
但因为角度原因,那两人却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进来了。
“反正他马上也会下来陪你了。”
男人嘶哑的声音响起。
千清眉心一拧。
这?声音对他而?言太熟悉了。
是当年北元内忧外患时的右相。
裙带关系的一把好手,北元最大的佞臣。
腐败的朝政在战争面前分崩离析,千清从烽火硝烟里?踏上归途,在泥泞中称王,清扫陈腐的国家。
他一步步建立起新的制度,庇护自己的子民,将自由重还给他们。
对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的国土。
对内,他绝不让任何腐朽侵蚀这?座王宫。
右相被贬谪以后是怎么重新集结人马,怎么“卧薪尝胆”熬到现在反叛,千清丝毫不关心。
因为他只需要清扫干净。
他只关心自己的王后。
不远处,前右相苏就手里?的匕首已经划破了白泽鹿脖颈处的皮肤,腥红液体从凝白的肌肤上滚落,流出一条血线。
红白交接极为明显。
既触目惊心又生出一种别样的迤逦来。
“你想让他死?”
白泽鹿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并不挣扎。
她的声音轻而?缓,甚至带着?一种几不可见的循循善诱的意味。
苏就压着?刀锋,似乎很欣赏这?种死亡降临时,一寸一寸凌.迟般的折磨。“他不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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