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他们只有讨伐与追债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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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你看一下这个案子。”

秦王接过，看了一眼便丢给她，“不过是小事，赵人犯事，按法处理便是。如今无需死刑，可以充作无期劳役。”

“陛下，赵国法律并非秦法，有很多触犯秦法而入狱，但初时并非他们过错。”

“非是他之过，难道是秦法之过，是寡人之错？”

“被秦所灭，百姓对秦原本便是有所不满，您用秦法压制，又对各国王室重臣不理不踩，不用不杀。”

夏日天气多变，炎热几日便乌云密布，风雨欲来。恰此时殿外风雷大作，殿内有些暗沉，一道闪电如灵蛇窜过，窗上一道白影，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我清楚的看见我的模样倒映在他的眼里，但是他眼神却是冷硬的，尤其如鹰般锐眸，看着更为冷厉与心凉。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那寡人如何？将他们供着？为何秦人受得，他们受不得？”秦王明显有了怒气，宫娥有些心惊，白了脸仍作镇定打着扇。

“赵人受得了秦法，能免他们被世家强权所欺，所以无声，你看不到。而世家子弟受不得，因他们欺压鱼肉惯了百姓，犯秦法而又不服，故而入了你的眼。”

“若因这些恶人，寡人改了法度，秦人如何看？秦国将相如何看？那些世家变本加厉，寡人与秦国颜面何存？”

秦王将手中竹简丢于桌案，一身黑色王袍，金丝绣着蛟龙。起身向殿外走去，“与寡人来。”

他也不知是哪出了错，这剑灵明明生长于秦，却常常为六国的懒政辩驳，为儒家说话，甚至质疑秦国法度。

我忙起身跟上去，自从那日咸阳街上路遇刘邦萧何，我总是不安，又不能明说，常旁敲侧击，陛下定是动了怒。

唉，知道未来的我，也是很难啊。

秦王带我来到一处地方，这里布置很大，院后宫墙侧门直通宫外，殿内一间比一间深，排排书架皆是满满的竹简与帛书。还有很多机关，我被带到一个木头机器前，对，机器……

这间屋子仿佛看见了科技。

秦王对一宫侍说，“旧赵人赵庄的一切情报。”

然后我看见那宫侍拉动了一根线，我身边从上面小隧道滑下来一个书简，我又惊又疑的打开这卷，发现是刚才那犯法的赵人的籍贯与案底……

我去，这也太牛了，项羽烧了什么科技文明。

赵高从里面赶过来，看了秦王来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要问，秦王挥手制止了他的话。“你去忙罢，寡人无事。”

“诺。”

秦王待他走了，看着我。“此人是赵国贵族，挑事生非，故而犯了重罪，是他自身过错。你可看见每日众多案子，有几个百姓犯过事？”

“儒家名以仁爱治国，人治得人心，得的只不过是世家贵族与恶徒之心。”

我张了张嘴，又无声，握紧了手中竹简，才道:“陛下，权力的根本，是掌握在大多的世家与贵族手上的。”

百姓哪有什么话语权，历代历朝为什么能长治，不就是附和了世族利益。后世的隋也是二世而亡，不过就是侵犯了大多世家利益，被世家所灭。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水，百姓从来只占一小小份。

“寡人不知你是被什么坏了脑子，寡人可以告诉你，权力掌握在吾之手，再过几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秦法自有公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拿起一卷儒书，翻开看了看，“儒家在寡人看来，不过是无能君王，讨好世家，愚弄百姓之书。口口声声的仁爱礼孝，是想束缚百姓思想，能让官吏世家尽情欺压而又不能反抗罢了。让民众从骨子里跪下去，一级欺压一级，沦为最低微的，不过是妇嬬。”

“秦为何强？是因为秦人的血是烈的，秦军如矛，勇而不惧，锋利无比。秦法是后盾，使秦人慕强，但不欺弱，能让百姓堂堂正正的活着。只要法度不变，依秦法秦制之治，哪怕出了平庸君王，也出不了事。”

我无法反驳，因为他是对的，但最后的话，是我知道未来，才知道秦二世而亡。可我又如何说，错在秦王过于能耐？扫完六国之后，短短十余年，还能书同文车同轨，长城陵墓一道修？

错在秦王野心太大，又过于责任心，打完天下治天下，还想肃清六国旧法，直接把奴隶制的六国变为封建的开头，损了所有世家的利益，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