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拍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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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导含着烟拍摄，也没赶她。姜欢坐在小凳板，睁大眼，想看看他们赢在哪里。

“哎哟，要我说，城里的女娃就是娇贵，生娃都生了几个月了，还不能干活呢。”楼大娘变嗑瓜子边说，“不像我们那个时候命苦，刚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

她冲着黄娅翻了个白眼，一个动作，看到简直想让银幕外的人冲过去打她。

黄娅坐在泥巴地上，后面背着几个月大的女儿。

和她站一块的老太婆搭腔：“可不是，我们队里的姑娘就没这么娇气，个个能吃苦。”

“是啊，不像城里的，都是湿木头，摆哪哪没用，连家务活都不干的。明明是生了个丫头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带把的呢。”

黄娅两侧咬出了筋，半天才踌躇着站起来。

“行了妈，少说两句吧。”她喏喏的开口，“我以后都做的。”

她还特意躲着，一看就是平时被打多了。

楼大娘挑起眉毛，“你做？我可不敢让城里的小姐做，你还生了个丫头片子。”

她举着手，一看就要跟着过来。

黄娅握着拳，慢慢的冒出带青的血筋，隐忍的低着头，终于是带着血丝的骂：“你个死老太婆！”

她也顾不上孩子了，冲上去就把楼大娘扑倒在地，扇了她一巴掌，两个人直接掐着头发进了田里，但四周的人却都眼疾手快的拦住她。

“你轻着点，还有孩子呢！”

“楼大娘也是，再气也要顾及着亲孙女啊！”

“我呸，想打我？”楼大娘嚣张的站起来。“你还是看看你够不够格，老娘天天干农活的，还打不过你？”

“行了，少说两句，楼良家的，你也是，媳妇居然骂婆婆了？”

“成分不好呗，家教当然也不好。”

黄娅站在原地，气得眼睛充血：“是啊，如果不是成分不好，我怎么会嫁到这里，你们这些人，给以前的我提鞋也不配！”

她最后一句简直都是吼出来的。

“我父母都是教授，家里只有我一个，到14岁吃饭都是别人喂，从小就没穿过半新不新的衣！你们看不懂的书，我直接去清华北大要别人讲！”她嘶声竭力地喊，“就你们这些村妇，要不是我家落了难，你想都别想。”

那些被她说成村妇的老人们愤怒的站在原地，牛一般的鼻孔忽大忽小。

此时，大队长慢慢移动过来。

黄娅似有感应的回头：“站住，你别以为村里的姑娘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你这样的我也看不上。”

她话也没说，披着发，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林泽站在原地，震惊的喃喃开口：“我本以为遇到了珍珠，没曾想是碰到鱼目珠子了。”

黄娅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只是怨恨的回头看他一眼。

似乎在恨他，为什么在她艰难的日子里，从来没过来搭把手。

林泽哆嗦了下，一个文艺但胆怯的男人跃然而上。

“卡——”一声喊停。

而姜欢坐在原地，感到浑身战栗。

她忍不住在想，女主说话真是得罪人啊，这样说话全村人都会针对她，难怪婚姻生活不幸。

又觉得女主什么眼光，居然看上了文艺男。

“怎么样？”张导得意的吐出几个眼圈，“是不是看了还想看的感觉。”

姜欢点点头：“不亏是老戏骨，演的我很想看下面的剧情是什么。”

“那是，都陪我多少年了？”张导吸口烟说，“其实你很用功，但你知道为什么总演不好吗？因为你没把内心的小宇宙爆发出来，总在压抑着自己。”

姜欢腾的站起来鞠躬：“谢谢张导指导我……”

张导不耐烦的摆手：“好了，去找鸭鸭，别到这里妨碍我抽烟！快走快走！”

姜欢噢了一声。

她直接搬走小板凳，笑着对黄娅说：“鸭鸭姐，您演戏辛苦了，您坐吧。”

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脸上站着黄泥，全身灰扑扑的，但和刚才戏里的角色若判两人。即使皮肤泛黄，精致的五官也带着一股明媚的自信。

“刚刚还想着要坐呢。”黄娅一挑头发，“谢谢了。”

她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姜欢把张导说的话重复一遍。

“哦，这样啊。”

她翘着一只腿，淡淡的吐出：“我和张导观点不一样，我觉得你还没进入当演员的状态。换句话说——”

“你目前还不配当个演员。”

此话一出，众人瞠目结舌，不是吧，鸭鸭姐居然这么刚一个新人？

张导吓到闭目，这个鸭鸭哟，怎么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幅倔脾气……

姜欢挂着笑，柔和地说道：“鸭鸭姐何出此言呢？”

“晚上十一点，来酒店找我。”黄娅回道。

姜欢轻轻道，“谢谢娅姐指导。”

黄娅噗嗤一声笑了，美目流光。

她接着说了句话，吓得姜欢瞬间起了层薄汗。

“那好，我不建议透露一下，是关于表情管理的。”她笑着说，“我觉得你仰起头很丑呢。”

姜欢目光一沉，也就是说，她看见自己在顾望书的车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