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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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缘由的,墨菲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寂寞。

受了重伤的光明神,独自躲在圣地中,而他的存在似乎没有任何人知晓，若不是墨菲听到了他方才的动静自己撞了上去，或许现在的他也不会暴露在他的面前。

上一次在圣地内修炼失控,墨菲本以为是光明神显灵保住了他的小命，哪想到光明神竟然一直就呆在圣地里，或许他在圣地的那些时间里对方一直都在不远处观察着他。

只是因为对方救过他，这种观察不会让墨菲反感,反倒纠结起这背后的原因来。

在墨菲的记忆中，曾经的他是和教皇萨伦菲斯一起在圣地修炼的,他虽然看不见,但是教皇却是看得见的。

以书中萨伦菲斯对墨菲圣子的宠爱,身为墨菲的老师，圣地中的一应事宜他应该不会隐瞒，而所谓光明教会供奉的神明光明神一旦出现在圣地,也应该在第一时间被人发现,然后被所有人侍奉,而不是寂寞的躲在圣地中。

所以为什么光明神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圣地，同时身上还有着极为严重的伤口，他的身体除了最关键的头颅和心脏处还存在光明的力量，其余的地方都被黑色的洪流肆无忌惮的冲刷着，就像是已经被压迫到了尽头。

这之中的存在的问题让墨菲疑惑，他隐约有种感觉,他似乎接近了光明教会隐藏的某些秘密。

墨菲“看”到他胸口巨大的空洞，金色的力量汇聚在残破的心脏上，抵抗包裹着它的黑色力量侵入，只是在每次跳动的时候，都会有些微黑色的光芒挤入，又很快被金色的力量湮灭。

伤口在不断的修复，又不断的撕裂开，墨菲看不到伤口鲜血淋漓的样子，却知道这伤口定然是致命的，他还能这么出现在他的面前，无疑是经历了巨大的苦难。

虽然现在黑色和金色两股力量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但只要这种状态持续下去，那些金色的力量迟早会被消磨掉，即便是神明，失去了心脏也无法幸存吧。

更何况他的身上不止有胸口一道伤，头上也有，只是被厚重的黑色雾气包裹着，只能隐约看到些，比起胸口的伤势来说更为严重。

墨菲又抬头看他，对方的表情太过脆弱。

能将他伤成这个样子的也就只有黑暗神了。

书中黑暗神率领大军归来，却半点没提及光明神，会不会正是因为光明神悄无声息的在圣地中死去，没有人知晓。

信徒们祈求着光明神的出现，将黑暗阻拦，却不想真正的光明神已经死去，根本无法回应他们的祈求。

《异界纵横》的剧情在墨菲脑子里过了一遍，崭新的念头悄然诞生。

墨菲厌恶主角盖伦的靠近，却又不得不保住他，还不是因为盖伦作为书中的天命之子，只要成长起来，就能拥有灭杀黑暗神的能力，自然也算是间接救下了墨菲的性命。

然而现在，事情似乎变得更为简单。

光明神就在他的面前，只要光明神还活着，那黑暗神就算直奔他而来也杀不了他，再加上有他的提前预警和主角的实力，消灭黑暗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因此在那之前，墨菲要做的就是保住光明神的性命，并让他早日恢复。

想到这，墨菲问道：“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塞西尔愣了神，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眼前的小圣子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什么都没问就已经认定了他的身份还要帮他？

他也只能说墨菲是个虔诚的光明圣子，虽然是笨了些，但至少这份感情诚挚。

聪明的黑暗神从不会拒绝送到面前的机会，塞西尔从善如流的接下墨菲的话，却没有正面回应。

“你真的愿意？”塞西尔低声问道。

墨菲：“您是光明神，我又怎会不愿意？”

塞西尔沉默了，墨菲却像是从他的沉默中嗅到了些隐秘的线索来。

“可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墨菲坐在了圆台的边缘，从底下升起来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塞西尔的手仍旧护在他的身后，见状小心的在墨菲身下立了个屏障，将靠近他的寒气都引入自己体内。

墨菲察觉到了身边的变化，犹豫着看了他一眼，对方神色间并没有变化，好像这小小的举动并不是他做的一样。

只是这里除了墨菲也就只剩下他了，是谁做的就不需要再猜测了。

这个光明神似乎有些奇怪。

墨菲等了他许久，他才如同下定决心般开口：“你之所以能在这里修炼，是因为我在。如果我伤势痊愈离开这里，圣地也就只剩下一个名字了。”

“为什么？”

“我是被关在这里的。”塞西尔直视着他的脸说道，片刻后有些失落的摇摇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还没有告诉你。”

光明神被光明教会关在圣地里？墨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直以来接触的教会之人，如尤妮丝、雪莱大主教和特罗洛普大主教看上去并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尤其是雪莱大主教，从他的言行中墨菲能确定他对光明神的尊崇。

只是很快他又想到了圣地的特殊性——只有教皇和圣子才能进入圣地，位高权重如雪莱大主教和特罗洛普大主教都没有资格进入圣地，那圣地中发生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无法知晓。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黑色的力量。”塞西尔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是黑暗神的力量，我的身体里以及整个圣地都被这种力量充斥着，与光明完全对立的暗系魔法元素，却也是你修炼的东西不是吗？”

墨菲：“？？？”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黑暗神？这不可能！”

这完完全全超出了墨菲的认知，他分明是光明教会的圣子，又怎么可能借助黑暗的力量增强自己的实力，这也是黑这种颜色在极大多数情况下都代表着黑暗，而墨菲却并没有把圣地里这种古怪的黑色光点当成暗系能量的原因所在。

站在完全对立面的两种存在，就连墨菲都知道贸然吸收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他都已经亲身尝试过，一时间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但墨菲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话而怀疑起他光明神的身份来，如果他不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刻意的向墨菲解释一切，毕竟墨菲都已经相信他了，顺着他的话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纯粹的黑暗和光明是能互相转化的。”塞西尔看到墨菲震惊的脸，即便是蒙着眼睛也依旧能从他微张的嘴中看出来。

他抬起了墨菲的手，两手相接的地方，冰冷和温暖共存，他体内黑色的力量翻滚着，以一种奇妙的感觉吸引着墨菲身上的金色光点。

这种吸引在被察觉到后就极为明显，墨菲感觉到那些金色光点在强大的引力牵引下融入一片黑色中，很快墨菲就失去了对它的感知，而在最后关头，他所能知道的是，那些金色光点变成了黑色。

转化。

塞西尔让墨菲亲眼见证了这种转变，事实就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墨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为《异界纵横》有特殊设定，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特殊的设定！

如果按照他曾经所认定的，将暗系魔法元素当成无害的存在的话，那就算是黑暗神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来啊！

感觉自己被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墨菲再次对眼前的光明神生出了几分感激。

“神已经站到了大陆的顶端，我们因信徒的信仰而神位永固，也被他们的信仰所束缚。想要再踏出一步的话，只有吞噬同等级的力量才可以。”塞西尔又摸了摸墨菲的头发，“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我知道你看得见。黑暗神想要吞噬我，虽然没有成功却将我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他死了，我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也快油尽灯枯了。”

塞西尔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给墨菲编故事，只要墨菲能多相信他一分，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成为一个不为光明教会所知的秘密，而且他也可以借此从墨菲身上得到些好处。

塞西尔已经做好准备安慰他的小圣子，他或许会对这消息难以接受，需要他来抚平他的的情绪。

“黑暗神没死。”

乍一听到这句话，塞西尔是呆愣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墨菲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

下意识反驳的墨菲心口一跳，知道自己的语气太过确定了，便解释道：“您既然还活着，那能重创您的黑暗神自然也有生还的可能，我们必须考虑到最坏的局面。”

塞西尔：“......”

小家伙你能这么相信我让我很欣慰，但在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能承认的。

“是我亲手将其抹杀，他没有生还的可能。”塞西尔说道。

墨菲：“......”

我该怎么告诉光明神是你自信过了火，黑暗神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卷土重来

但毫无疑问，他方才的话让光明神起了些疑心，此时看着自己的视线都带上了几分狐疑，墨菲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了。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墨菲说道，“您先前所说的那些事情从没有人告诉过我，既然您受了伤，为何不寻求光明教会的帮助呢？我们都是您的信徒，只要您开口，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其实在墨菲听到他的话之后，他就已经猜到了光明神出现在这里很可能和光明教会有关，身负重伤而形容狼狈的神明和隐秘且进入要求繁多的圣地，足够让墨菲猜测出许多东西。

人心是极为可怕的东西，有些被所有人都认可的、无法动摇的权威的背后可能隐藏着世间最污秽而幽深的恶意。

看遍无数小说的墨菲表示光明教会不一定就真的光明，哪怕现在的他身上已经打上了光明的标签。

但他不能这么早发现，也不能自己发现，毕竟他可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善良单纯的小圣子。

不过很快，墨菲得到的回答也的确佐证了他的猜测。

塞西尔颇为忧伤的说道：“我身受重伤，苏醒的时间并不久。我的信徒们以为我死了，他们背叛了我，把我当做承载黑暗力量的绝佳容器，抽取我的血液，以我的躯体为基创造了这个圣地。一旦他们知道我苏醒了，定然会趁着我实力衰微而动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墨菲的表情，看他由疑惑变得不可置信，塞西尔心中隐约生出些快感来。

“您是说我的老师，我的长辈们明知道您的存在，却还利用您修炼，向所有人都隐瞒这件事，甚至可能会做出……弑神的恶行？”墨菲哑着嗓子开口。

塞西尔以沉默回答，许久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明纯粹的力量是他们无法抗拒的诱惑。”

神的力量本就是经历千锤百炼凝实无比，又有信众源源不绝的愿力洗涤，与寻常的力量有着天差之别，自然是追求力量之人无法抗拒的。

塞西尔的体内有着光明神和荣光狮子残留的巨大力量，这本该是光明教会最渴求的，但同属性的力量，弱者想要将其瓦解纳为己用实在太过艰难，更何况那是光神明和荣光狮子最强大的力量，对其的贪求可能会将自己的力量也搭进去，得不偿失。

所以排在第二位的黑暗神的精纯力量顺理成章的成了最合适的修炼资源。

塞西尔向墨菲解释了其中的缘由，也让他更加信任自己，只是看着小圣子这时候难以置信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欺骗的神情，塞西尔又多了几分怜惜。

小家伙实在是太好骗了，这让他都不好继续说下去，生怕他忍不住哭出来，那他可是会心疼的。

墨菲收回了自己外放的力量，光明神对他力量的牵动依旧存在，但或许是因为靠近的缘故，并没有先前那么强烈，持久而缓慢的向他传递善意。

听完光明神的说辞，墨菲觉得不管是不是为了以后活命，他都要对他好一点，好歹也是一个神，居然过得这么惨，被自己的信徒踩在脚底下利用，还给对方找足了理由，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说神爱世人，神明慈悲，但这么慈悲的墨菲还是第一次见，他都忍不住有些同情对方。

“那您为什么会愿意被我发现呢？”墨菲疑惑道。

上一回进入圣地的时候墨菲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这一次本也可以如此，但他却被墨菲发现了。

要是说实话，那自然是塞西尔没躲开，但这话是无法说出来的，塞西尔停顿了一下：“我很喜欢你。”

墨菲：“......”

这具身体果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除了被黑暗神一巴掌拍死之外，其余的运气都好到爆棚，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得到了光明神的喜爱。

墨菲一抬头：“您不怕我也和他们一样，将您苏醒的消息传递出去吗？”

塞西尔摇了摇头，没说话，只以自己的行动来表达他对墨菲的信任。

墨菲叹了口气，别的不说，这个光明神真的很傻很天真，都已经被自己的信徒背叛了却还能这么轻易地相信别人，这已经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性命的问题。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墨菲的手搭上了塞西尔的手臂，再次问道，“请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到您？”

塞西尔低头看他，身边的少年脸上的神情是那么的坚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整个人都奉献给他面前的光明神。

塞西尔又开始嫉妒，嫉妒的有些发狂，为什么这样的少年不是他的信徒，他多想能名正言顺的得到这个少年的信仰，而不是作为一个虚假的光明神。

他必须早点掌控自己全部的力量，才能将他的小圣子从他过去的身份中剥离出来，不管外界的人如何想，他都决定要将这个少年纳入他的麾下。

“我需要你的力量。”塞西尔微笑着说道，“但这会消耗你自己的实力，你.....不介意？”

“当然不。”回应他的是墨菲斩钉截铁的语气，“我存在的意义便是帮助您，这是我最想做的事情。”

保住了他的性命就代表着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这之中的弯弯绕绕，墨菲清楚地懂得。

有得必有失，他的确想过要增强自己的实力好保住自己性命，但是现在有活命可能性更大的选项在，他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

“只要能帮到您，做什么都可以。”

墨菲心想，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光明神多少会记得点他的好处。

而在塞西尔的眼中，在关于光明的事情上面墨菲从来不曾犹豫，他或许不够聪明，但一直都坚定地站在光明的阵营，他本该气恼的，只是因为此刻墨菲所支持的其实是他而多少让他有些暗自的兴奋。

塞西尔心中五味杂陈，最终他还是轻轻的揽住了墨菲的肩膀：“神会保佑你的。”

他少说了两个字，以他此刻扮演的身份应当明确的说出来，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愿意将那两个字说出来，他只想借着这样一句话隐秘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他，黑暗神，也会保护这个少年。

一声并不在塞西尔预料之中的响动，引来了墨菲的关注，也将他暴露在墨菲的面前，这个意外在极短的时间里建立了墨菲和塞西尔之间较为和谐的关系，塞西尔也能光明正大的享用墨菲身上的令他舒适的力量。

只是他一直惦记着墨菲的身体，也不愿意他超负荷承担，所以这种享用就变得格外的克制。

即便塞西尔并没有刻意又过分的吸取墨菲的力量，但有先前自主探查外界和被光明之力牵引而自发的消耗在，墨菲很快就变得格外的疲惫，塞西尔看着他略微发白的脸色率先止住了从墨菲身上吸取力量的举动。

“没事吧？”塞西尔有些担心。

墨菲摇摇头：“没事。”

许久，墨菲突然记起了什么，笑着看向塞西尔所在的方向：“我...该怎么称呼您？”

总不能一直光明神光明神的叫吧，一直强调着他和对方的身份地位差距，怪尴尬的，说来的确也没人提起过光明神叫什么。

塞西尔：“......”

小圣子在询问他的名字，这代表着他根本就不了解此事，塞西尔开始犹豫。

他可以把加西亚的名字直接告诉墨菲，那是属于光明□□字，但一想到那个名字要从墨菲的口中念出来，还是呼唤的他自己，塞西尔就有些不情愿了，他宁愿这个孩子叫的是他的名字。尽管只是一个名字，在这个时候代表的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