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可怖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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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工头被老板打发去找房子。

霍白的要求很简单：“东城区，便宜，宽敞，安静，结实，满足以上条件的，位置在哪里都可以。”霍白查看个人终端，点击凤九龄的名字时后面出现一个“30”的标注，“以劳抵债的期限是30天，一个额外任务可以抵5天。”

凤九龄拒绝的话咽回去，斟酌片刻：“成交。”

裴度忙问：“霍姑娘，在下呢？”

霍白沉吟，认真思索片刻：“有了！你盯着他，别让他使坏。快去，人走远了！”

裴度总觉得霍白是在打发自己，但他名字后的天数的确减少了五天，裴度勉勉强强接受：“我们办完事该在哪里和你见面？”

霍白：“这你别管啦，我会联系你们的。”

“霍姑娘要如何联系我们？传讯符吗？哦。”裴度笑了，“在下都忘了还送过霍姑娘一张传讯符。”随即放心离开，追凤九龄去了。

霍白：“……”

早被炭头烧成了灰。

到了没人的地方，大白变成狗车，霍白一钻进去就蹲在投币箱前嘀嘀咕咕的研究：“契约藏哪儿了，怎么才能跟他们解除以劳抵债的契约。”她捏着拳头敲敲打打，投币箱毫无反应。

霍白盯着肩膀上的黑毛球：“喂黑黑，你一定知道的吧？”

黑毛球安稳如山，八风不动。霍白气愤的使劲儿朝它戳了一下，黑毛球被戳的在半空滚了几圈，又慢悠悠的滚回来，呆在同一个位置上。

霍白没办法。

“乘客甲的订单总能取消吧？”霍白来回戳终端上乘客“甲”的名字，然而除了会把定位地图戳出来，别的用处一点儿也没有。

霍白连戳三次。

乘客甲三个字忽然闪烁起来，终端弹出对话框：

缔约已成，请司机诚实守信，履行义务！不可强行删除VIP乘客！

黑毛球抖了抖，全身变白，白毛球亲亲热热的扑向霍白的脑袋，中途噼里啪啦放出刺目的电光……不远处经过的路人就听到某个方向传来少女和某种动物扯着嗓子发出的呜哇嗷呜的嚎叫声。

嗯，还有一股东西烧糊的味道。

……

平乐坊。

两名巡城军完成任务径自离去，身后是一对不停道谢的中年男女，霍白的“乘客甲”低着头站在角落里，作为弟弟的修士少年则大大咧咧，满不在乎。

街坊四邻都出来看热闹。

儿子是修士，这会儿又和巡城军扯上关系，一双丢了一个晚上的儿女被人家平平安安的护送回来，旁人不知道多羡慕。

这家的父母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巡城军后，笑容满面、得意洋洋的炫耀了一阵，言语里大都是自家儿子以后如何前途无量，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门被关上，到了家中却又是另外一种情形。

母亲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女儿脸上，厉声骂道：“让你看着弟弟！你看到哪里去了？还险些把自己给弄死！怎么就不能让人省心点！”

“哎呀动什么手，下手这么狠，嘴角都打出血了。”父亲满脸生气，骂了母亲两句，转过头没好气的对捂着脸的女儿道，“你说说你，不知道太阳落山外面不安全？爹是不是跟你说过死了人的？还有你这个臭小子……算了，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燕燕，别哭了，回屋把你脸上的伤擦一擦。”

“擦什么擦，死了算了！”

“怎么说话呢臭婆娘！”父亲提高声音，不满道，“你就仗着孩子现在变孝顺，不敢跟你顶嘴是吧？”

“孝顺有屁用！老娘花了一大把银子送她去那个地方是要她变成修士的！你看看她没用的样子，还不如从前！”

少年修士嘀咕一句：“凡人修士天注定，送燕燕去哪儿都没用行吧。”

“乖儿子你参合什么，快回屋去，以后没娘准许不能出门，归云派来禹都招收弟子之前都给我乖乖呆在家里！你个丧门星，没用的东西！丢死我们一家的脸了！”

“说够了没有？！你跟我不是凡人？最多让燕燕走我们夫妻的老路子，去西城区给祝老爷当下人，说起来，两年不见，我们燕燕都长成大姑娘了……亲事……”

……

燕燕捂着脸，低着头往屋里走，把母亲的谩骂和父亲的打算抛在身后，关上门的那一刻，母亲的一句话如同惊雷突然在她耳边炸响。

“送回灵空门！”

屋内光线昏暗，少女背靠着门静静站立，一双漆黑的眼睛里隐约有一点猩红显露。她姿势僵硬的伸着脖子，歪斜的脑袋上生出一根根羽毛，自上而下，细小的羽毛渐渐覆盖整张脸。她再度抬起头，脸已经有了禽类的模样，姜黄的眼睛，红色的瞳仁，邪恶又不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用力敲门的声音接连响起，少女身上的异变骤然停止，羽毛瞬间褪去，双目恢复成正常。靠在门上的燕燕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她的注意力就被坚持不懈的敲门声转移了。

“谁！”母亲怒道，“敲什么敲，敲什么敲，哑巴呀？”呼啦一声拉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而她身后还有一只比门还高、有着圆圆大脑袋和圆圆大眼睛的大白狗。

“哎呦。”母亲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一脸惊慌无措，“您是修士？”

霍白：“不……”

“是你？！”少年挤过来，惊讶的望着霍白，皱眉对他娘说，“她才不是什么修士，我在万象盟见过她，她是凡人！”少年伸着脑袋期待的往外瞅，没看到裴度，满脸失望，“仙长没来吗？”

知道霍白是凡人，少年他娘就没那么热情了，后来又听儿子说霍白背后还有个大靠山，又恢复了热情好客的态度，连忙请霍白和大花进门。

霍白不进。

她双脚在门外生了根，纹丝不动，也不和热情过头的夫妻俩对视，目标明确的把目光投向燕燕的房间。

“我是来找……”霍白看少年，“你姐姐。”

“燕燕？”少年惊讶，撇嘴，“你找她干什么？”他表情一顿，突然震惊的瞪大眼睛，大叫道，“难道仙长看中了燕燕？要收她为徒？！”

声音大的整条街的人都能听到。

门内的夫妻也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看着霍白。

所有人都在等霍白点头。

停顿片刻，霍白如他们所愿，正儿八经的点点头：“对的。”表情就跟真的似的，一点看不出来她压根不知道“仙长”是什么鬼东西，又为啥会看中“燕燕”。

在门外听半天这家人吵架，她觉得如果直说“我想和你们女儿谈谈订单的事情”一定没办法带走乘客甲，说不定还会被扫地出门。哦，对了，她本来就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