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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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姐妹跟着武幸姝姐妹、并一众侍女侍卫上了山。

不得不说,这临州温泉山的地貌、还与别处格外不同！

除去绿水青山、田地庄稼之外……

山丘间总有一团一团的云雾袅袅盘旋着，将那些错落有致的小小房屋半隐在山间，既有人间烟火气、又像极了仙境！

叶氏姐妹从未见过这样既真实、又让人完全无法想像的美景,一时间看呆了。

武幸姝引了她们慢慢行至半山处停下,又命侍卫侍女们摘采了些山边的野果子过来、用溪水洗净,递给她们吃。

叶蓁蓁拈了个从没见过、但红艳艳的果子，咬了一口，惊呼：“哎哟、好酸！”

武幸姝笑得眼儿弯弯：“姐姐快张开了嘴儿吸气吐气试试！”

叶蓁蓁照做，竟发现无论是吸气还是吐气,口腔里竟弥漫着十分香甜的果香！且嘴里也有些甜津津的？

怎么这样神奇！

三娘子四娘子见了，连忙也各拿了一个吃了，先被酸得直眯眼、然后又被甜得眉开眼笑！

过了一会儿,四娘子指着远处山脚下依地势蜿蜒流淌向远处的小溪，奇道：“昨儿晚上咱们泡澡用的热汤泉，就是从那条河里引来的么？”

三娘子也十分好奇：“是啊,那整一条河水、全是热汤泉么？那岂不是河里的鱼虾都熟了？”

武幸姝掩嘴笑道：“原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才知道，山脚下的那条小溪,就是条小溪、也没什么特别的。那热汤泉的来历呢,其实就是咱们的山上有热地，那地就是热的……雨季的时候、雨水积在热地里,水儿会被煮到沸腾……”

“后来我二郎哥哥让人从山上引了泉水下来，一直不停地浇着那块热地，又让人接驳了竹管,让把热水引进庄子里去……咱们庄子里才有了那热汤泉的。”

叶氏姐妹这才恍然大悟。

叶蓁蓁问道：“那怎么在冬天里种出庄稼来的？”

武幸姝指着盘旋在对面山上那一团又一团的云雾，答道：“姐姐可看到了那些？那些云雾、就是热地所在……那些地的温度与咱们山顶上的极热之地又不同，热、但并不很热。”

“咱们的庄稼就种在那儿……不过、冬天的时候他们会用竹枝搭起架子，只盖上干草做的顶儿就好。这样的话，从地里冒出来的热气就不会往上走、而是顺着干草棚顶往旁边散，温度就保住了。”

“且四郎哥哥还让人依着山势引了热汤泉下来……这样，既有地热、又有热汤泉，冬天的时候站在那边儿的菜园子里，倒比现在还暖和些呢！”武幸姝笑道。

叶蓁蓁好奇地问：“地热究竟是什么？”

“我家大郎哥哥博览群书……他说，咱们脚下的土地再往下数千里，就是个地火核，有时候地火太旺盛，就会顺着石缝儿往上蹿！到了地面温度就降了下来，所以害不着人。这地热是老天爷赐给咱们的宝地。”武幸姝又答道。

叶氏姐妹啧啧称奇。

这时，有个侍卫突然匆匆从山下跑来，似乎朝武幸姝使了个眼色？

武幸姝笑着对叶氏姐妹说道：“说起来啊，这热汤泉还有个极好听的传说呢！”

“是什么？”四娘子问道。

武幸姝笑道：“那我就要卖个关子了！”说着，她转头四处看看，走到一旁，扯下了一株带着蓝色小花的野草儿，走回到三娘子和四娘子的身边，又道：“姐姐们你们看，这花儿……像什么？”

叶蓁蓁原本也盯着那花儿看……

武五娘突然过来，抱住了叶蓁蓁的手臂，悄声说道：“好妹妹，借一步说话。”

叶蓁蓁被武五娘带到了一旁、朝后山走去……

她正想问问，却听到武五娘说道：“哎哟、快要下雨了！”

叶蓁蓁一愣、看了看天。

——明明天高云淡、艳阳高照啊！

“五娘……”

说话之间，武五娘已经拉着她又朝着后山跑了几步，还指着不远处笑道：“妹妹快过来，这儿有个奇物！”

叶蓁蓁一看，嗯，草丛里确实有朵……嗯，颜色挺奇特的野花。

可是——

“妹妹！妹妹你过来！过来呀！”武五娘牵着她的手儿，跑到了后山。

叶蓁蓁急问：“五姐姐，你……”

武五娘牵着她的手儿、站定，然后东张西望。

她突然笑道：“啊，是了，就是这里！”然后又转头对叶蓁蓁说道：“妹妹，你在这里等一等，我过去叫了她们来！”

说着、武五娘就拎着裙摆就跑了？

叶蓁蓁莫名其妙：“哎！五姐姐？五姐姐……”

武五娘这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她才不要在这里等呢！

叶蓁蓁也拎着裙摆，准备马上回去——

“蓁蓁。”

有人低低地叫住了她的名字。

叶蓁蓁呆住。

循声望去……

没人？？？

想了想，叶蓁蓁小心翼翼地往那边走了走……

啊，灌木丛的后面，竟然是一望无垠的一整片地势平缓的草原？

有个人正躺在草地上……

——武霸图！

叶蓁蓁的脸儿红了。

犹豫了一会儿，又回头望望……

她大着胆子过去了。

可是，当她看清了他以后，就红着脸儿想往回跑……

——他、他居然敞着衣裳！

她都看到了他胸膛处雄壮贲张的结实健子肉！

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扭头就跑！

武霸图被她的可爱模样给逗笑了，半坐了起来，低喝道：“蓁蓁过来！”

从考场出来，他便一路策马狂奔！近二百里的官道、他没有停过一息，挨着驿站一共换了六匹骏马，这才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

再疾步上山……

是有点儿累、且一身的热汗。

这才敞了衣裳躺在草坪上歇一会儿。

没想到……

倒让他的小娇娘害羞了。

被他喝止、才往回跑了两步的叶蓁蓁咬着下唇停了脚步。

“蓁蓁过来，陪我坐坐。”武霸图低声说道。

——不要！孤男寡女的、他还没穿好衣裳！为什么要过去陪他坐一坐！

叶蓁蓁如是想道。

可是……

他不是今儿卯时才被放出考场的吗？如今大约刚过午时，就算他骑了快马回来，又怎么可能在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就赶到了这儿？

“蓁蓁？”他加强了语气。

叶蓁蓁乖乖转过身，低着头朝他走了过去。

武霸图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她坐下。

叶蓁蓁犹豫了好一会儿，离他十步远……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抚着裙子坐在了草地上。

啊，原来草地是这样柔软！

且坐在倾斜着的山坡上，吹着柔柔的风、闻着新鲜的野花青草的香气、湛蓝广阔的天空里浮着一朵又一朵巨大如山一般的白云，它们一会儿遮住了那轮艳阳、一会儿又飘走了……使得那明艳的阳光也变得活泼可爱。

叶蓁蓁并不是没见过阳光、草坪。

可总有母亲管教着、或有侍女婆子们劝着——可不能晒太阳，要晒黑了、像个做农活的婆子可如何是好！也不能坐在草坪上——试问哪家名门淑女会坐在草坪上的？那也太没教养了罢！

所以，也就是坐在草地上晒晒太阳……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儿，叶蓁蓁却是头一回体验。

一时间，她竟连武霸图也顾不上了！

她曲起了腿儿、先将双肘撑在膝头、再用双手捧住面庞，闭上眼睛细细体会。

啊……

风儿就像浪涛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朝她吹过来，扑在面上扰乱了她鬓边的碎发。初春的阳光柔柔的、暖暖的，昭耀在她身上、像披了层最轻柔最温暖的亮纱。

嗯？那边的矮树林里好像还有几只鸟儿、正在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儿？

叶蓁蓁睁开了眼睛。

她突然一惊！

——方才距离她有十步远的武霸图，此刻居然敞着衣裳、紧紧地捱坐在她身边？？？

呃，她都闻到他身上那气息渐浓的男儿气息。

叶蓁蓁面红耳红。

他坐姿随意，一条腿儿直放、另一条腿儿半曲着，一手撑在身后、一手随意搭在那条曲着的腿上。

天哪，他的腿……好长！

都是坐着，怎么他的腿就比她的腿……长了那么多呢？

叶蓁蓁的眼神顺他的大长腿、慢慢滑到了他的腰腹处、然后是胸膛、再然后……

她突然面一红、垂下头去。

过了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又抬起头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他正定定地看着她，那凌厉锋锐的眼神就像寒冬腊月里的冰椎子似的！

叶蓁蓁一呆，觉得自己……瞬间凉透了。

武霸图看着她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儿，笑了。

叶蓁蓁为了打消心中的紧张与惧怕，便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从考场出来吗？”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听说、听说你……考了文武双科？”她继续没话找话。

他又淡淡的“嗯”了一声。

“考得怎么样？”她的胆子终于大了些，说话也有些利索了。

武霸图道：“武试胜负已定，我第一，三郎第二。文试么……不好说，一甲前三是肯定的，就看皇上如何排名了。”

叶蓁蓁呆住——

“武试第一！！！”她失声惊呼。

他看着她，微微的笑。

叶蓁蓁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武试第一？？？

天哪……

武试第一！！！

——所以他是……武状元？

叶蓁蓁以前从来也不关心这个，因为自家叔叔堂兄们考了那么多届也没考上……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觉得状元榜眼探花什么的，真是很遥远很遥远……

现在，武霸图就这么云淡风轻地告诉她、他武试考了第一？？？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傻傻问道：“为、为何武试当场就、就能知道第一第二的，文试却一定要等到殿试？”一问完、她回过神来，然后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个问题她明明就知道啊、为何还要问？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一面对他、她好像就变蠢了？

果然，武霸图笑了。

“小傻子，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啊。”

叶蓁蓁再一次愣住。

小、小傻子？

他叫谁小傻子呢？

哼，她才不是小傻子，才不是！刚才那个问题……真是意外！

看着她嘟着嘴儿气呼呼的样子，武霸图是真笑了。

“我看到了冯铣，还看到了济阳候、王定清、许恩训、周放他们。”武霸图低声说道。

叶蓁蓁也知道冯铣此人。

——他年近三旬，原本也是功勋人家，其父是最后一任袭爵的，去世后冯家沦为了布衣。皇上惦记着情份，让冯铣走了恩荫的路子、做了官，但几年后冯铣就辞了官。他醉心佛法，不娶妻、不食荤腥，甚至去寺院里剃度做了和尚。后来他弟弟不幸去世，家中老娘无人奉养，他才还了俗，回家侍候病体沉痾的母亲。

而冯铣文采不俗，皇上对他是赞不绝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