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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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蓁与母亲崔氏陷入了冷战。

小汪氏与祖翁商量过,以叶伯轩带来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外男、一个虽也是叶府血脉，好歹也已经十几岁了,实在不合适再挤在后院为由,让他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搬去了西院。

崔氏自然跟了叶伯轩去西院……

但崔氏很是不甘心,总觉得自个儿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怎么就突然变得……六亲不认了？

所以她一直频繁的跑来伯府，总想问叶蓁蓁个清楚明白。

可问题是，崔氏又不愿意听女儿的解释。她坚持“以夫为天”,不但不愿意评判叶伯轩的对错，而且一个劲儿的用孝道来压制叶蓁蓁……

一来二去的，叶蓁蓁的心也冷了。

面对崔氏,她甚至连“娘”和“母亲”都不喊了，直接喊“大少夫人”；也无论崔氏和她说什么，都淡淡地回上一句“大少夫人说的是”,然后我行我素、丝毫也不理会崔氏的言行。

崔氏被气够呛,算是跟女儿犟上了，非要女儿说出个道理来不可……

小汪氏都看在眼里。

为了防止崔氏总过来骚扰孙女儿,小汪氏索性让叶蓁蓁搬到了她的院子里。

对此,叶蓁蓁倒是欣然接受。

她不仅搬了铺盖、衣裳和首饰过来，连着那幅疆域图,并一大摞的各类通史、兵法、著学等乱七八糟的杂书也全都搬了来。

小汪氏被她的那幅巨型疆域图给吓了一跳！

——正常人家的小娘子，谁天天看这个！

还有那些通史、兵法书？？？

但最终，小汪氏还是默许了,并且还让人特意收拾了一间小小的书房出来，专供叶蓁蓁置放这些物事。

局势就这样僵持住。

白日里，叶蓁蓁和姐妹们一处，跟着祖母请来的礼仪嬷嬷学规矩、打拳锻炼身体、还要练习琴棋书画。除此之外，她还十分细致的向每一位嬷嬷打听她们家乡的风土人情、特产作物……

到了夜里，她便挑灯夜读、先将那疆域图记了个滚瓜烂熟，又将七八本通史、四五部兵书给强行背诵了下来……

疆域图倒是好记，但通史、兵书实在是太过于晦涩枯燥，就算强行记忆下来，叶蓁蓁也只能弄明白三四分。如果不彻底弄明白的话，又很容易忘记或会和其他的典故给弄混了……

不得已，她只好向祖翁求教。

祖翁感到十分诧异！

但家里出了个愿意读书、还很上进的小孙女儿……这是好事儿！

说起先前庶三房里的三娘子和四娘子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儿，祖翁真是一见就生气！后来二房搬出去以后，那两个庶女便和蓁蓁玩在一处，慢慢的……小三小四也有了变化。她们学会了规矩礼仪、识得琴棋诗画，虽并不精通，但因此变得自信了。

人只要一自信，就会变得端庄大方；气质一旦好了，连着容貌看上去也美了几分。

所以这会儿蓁蓁向祖翁请教通史、兵书……

祖翁思考了一天，决定亲自给自家的孙子孙女们开小灶。

这时叶二郎其实已经入了太学内舍、上学去了！吃住都呆在太学里、唯有在朝庭休沐的时候才会跟着一块儿休息，回家来住。

祖翁去给太学内舍打了招呼，让叶二郎每日往返于家中。又命二房的三郎、四郎两个，也每日夜里回府里来、听他传授功课。

就这样，只要一入夜、大伙儿用过了晚饭以后，祖翁便将孙子孙女们召集在外院他的书房里，开始亲自教授通史、兵书。

一转眼就过了两个多月。

立夏过后，天气开始慢慢变热了。

在这近三个月的时间里，叶蓁蓁硬是没有出过府门一步！

三个月下来，脑瓜子最聪明、也最愿意学习的叶蓁蓁已在祖翁的言传身教之下，将那几本厚厚的通史给看了个七七八八，兵书也全都倒背如流。

叶二郎因白日里的功课有些繁重，略输叶蓁蓁一些。但他自诩为男儿身、又年长些，很有些不服气……白日在太学里的空档儿，全被他用来背诵、默记了。虽较叶蓁蓁稍逊一筹，但幼时博览群书的底子在，他反而是接受能力最强的一个！

祖翁对这个孙子还是很满意的。

而对于三娘子、四娘子，以及叶三郎、叶四郎来说，他们都明白自个儿是陪跑的，叶蓁蓁和叶二郎才是祖翁最愿意花心思教导的。

虽是这样，但他们还是从中学会了一些比较浅显的典故与道理……他们自知资质平庸，倒也对此感到满意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

在这些天里，叶蓁蓁虽然没有出过门、但对外头发生的事儿……她并非一无所知。

叶二郎天天往返于府里、太学，他总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叶蓁蓁。二房里的三郎和四郎白日里在私塾教蒙学、晚上也会来府里听祖翁授课，他们在市井坊间听到的一些传闻，也会和兄弟姊妹们聊上一聊。

再来，就是每隔十天半个月的，陶夭夭就会上门来做客，她会把宫里帝后、妃嫔太后宗室们所说的话、但凡与叶府武家有关的，都悄悄儿告诉叶蓁蓁。

所以叶蓁蓁知道：

——叶伯轩刚回朝那会儿，皇上确实天天召见。叶伯轩的意思，便是怂恿大梁出兵、攻打北寮，好行围魏救赵之计、救回可能被奄孜国掳去了的栖霞女王。但最近这段时间来，皇上召见叶伯轩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朝中有势力若干。叶伯轩没来的时候，大家相安无事、维持着长久以来的分立局面。但现在是个打破平衡的好时机，各方势力都有自己的考量。比如说、淳王是主战派，但榆国公府（宁王妻家）和朱家是反战派，魏家则保持中立。

这些都是朝堂上的看法。

市井百姓们也收到了朝庭可能会出兵收复十九州失地的消息，正乱成了一锅粥。

北寮兵力强悍。

百余年前，北寮趁前朝乱政、一举攻下了汉人的十九个州郡。有本事拖儿带女的逃了出来的，都对当年寮兵对汉人百姓的烧杀掠夺而胆裂魂飞！逃不出来的、十之八｜九都死了……

可以说，大梁的老百姓们对北寮的惧怕与厌恶……那是深深地刻进了骨子里的！他们既希望朝庭能出兵、却又害怕因为打仗而会被征米征粮征丁……

尤其是大梁因为扬文抑武，朝庭派发的军饷军粮以及各种装备都不怎么样，这就直接造成了兵力不足、将士们战斗力不行的现象。

所以大部分的百姓们都是反战的。

叶蓁蓁则天天掰着手指头算……

她算计着武霸图离开京都的时间、也在算计着“栖霞国摄政王”回到大梁京都的日子。

叶蓁蓁深知，武霸图总会归来，那位摄政王阁下也总会离开；但无论是武霸图的归来、还是摄政王的离开……必定就是局势定格之时！

她亦知道，皇上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其实也应该是在等。

等武霸图归来。

等他带回最新的、第一手的情报。

这一日，叶蓁蓁正与姐妹们一处说话……

崔氏又进来给小汪氏请安。

叶蓁蓁知道，崔氏是借着来请安、实则是想压着她，让她向叶伯轩低头。

有小汪氏的压制，叶蓁蓁并不惧怕崔氏。但崔氏总这么不厌其烦的唠唠叨叨……确实挺讨厌的。

当下，小汪氏就留了崔氏说话，又打发礼教嬷嬷们带着小娘子们去厨下试做菜肴……

于是叶蓁蓁就跟着嬷嬷和姐姐们去了厨下。

对于十四五岁的小娘子们说来，学习做菜肴么……其实就是玩儿！而且还因为年纪小、天真烂漫，脑瓜里总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就比如说，三娘子在厨下找到了赤小豆。赤小豆总被用来做甜品，例如红豆糕啊红豆粥啊什么的，所以三娘子就异想天开的想用赤小豆做个咸粥，还要用火腿来炖！还比如说，四娘子在厨下看到了一筐新采买回来的菠菜。见那菠菜绿油油的甚是好看……四娘子就别出心裁的想榨出菠菜汁，让和羊奶、凉粉籽儿一块儿揉了，做成绿色的菠奶冻，吃的时候在奶冻上面淋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