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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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座哗然。

“通天…碑主？”

陈如?酒脑海中浮现出那石碑上的文字、神明雕像下?的少女?,还有?……魔渊中不息的野火。

【时光随便收集度1%……25%】

进度条在无?声中拉升着，周围窃窃的议论声也愈来愈大，容靖不可抑制地秀眉蹙起,鹤女?在此时投来询问的目光。

仙陨大难给各族带来的灾难太?过于?刻骨铭心，从那场灾难中活下?来的老一辈凋零的凋零,陨落的陨落,但有?关通天碑主的传说却从未淡却过。

驻守人?的灵魂在说完那些话后便徐徐散去,穆青丝抢救不及，只抓住了零星半点?的魂火。

庞亓道：“既然这位通天碑主的转世依然拥有?神族的血脉，凭借曾经的记忆和手段,操控这些食人?蚁，易如?反掌。”

话音方落,一声轻轻的冷嗤溢出唇角，陈如?酒缓缓舒眉,眼帘一掀，轻描淡写的话语清晰落入耳中，“与其听信我是通天碑主的转世,这位长老为何不睁开眼，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瞳色呢？”

“对哦,”许萃一拳拍至掌心，恍然大明白,“好像造我的印象里，庞长老从来都是眯着眼。”

其余接受审判的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你不敢，是因为你的身份一旦公?之于?众，会成为比我更有?嫌疑在通天塔中做手脚的人?。”反镜像珠扣在手中，但陈如?酒却不算现在拿出来,“最后一个疑点?是动机。”

“如?果说，真的是因为我想?要报仇，才?杀了驻守者，为什么偏偏要在我自己?的地盘动手，目的何在？”陈如?酒道：“可以请长老给我一个解释么？”

想?也不想?，庞亓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你是在……”

话音戛然而止，而陈如?酒也在此刻接上了他的话：“是因为在通天塔试炼开始之前，你就在通天塔中提前做好了手脚，只要我踏入通天塔十三层，就一定会记起从前的事?情，而那时，即使没有?宁雪臣的那件事?推动，你也会制造其他意外，陷我于?必死之局。”

黑渊棘的种子出现在她的手上，陈如?酒在系统恢复后，就向小易问过这种药草，正是通过这种草药的效果，陈如?酒才?猜出了幕后之人?的别有?用心。

陈如?酒将反镜像珠双手交予穆青丝，穆青丝抬手向其中打入一道精纯的灵力，其中的画面便被放大数倍后呈现出来。

“黑渊棘，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关键时候还等靠你老哥我。这黑渊棘原本是生长在魔渊幽冥血海中的贡品，只有?高等的魔族才?能够享受，只要吸上一口?，那可真是飘飘欲仙啊。”

“那不就是阿芙蓉嘛，在人?族可是禁止贩卖的啊，你对这玩意儿的效果知道的这么多，该不会偷偷……”

“呸呸呸，别瞎说，我可是大乘至尊钦点?过的修界三好青年，这种有?市无?价的东西，我穷得叮当响，怎么会去碰？”

看完反镜像珠中的内容后，穆青丝脸上显而易见地流露出一缕失望，本来正因为陈如?酒的身份而鼎沸不已?的诸方势力亦是沉默下?来。

【黑渊棘，诞生于?幽冥血海，远古时期的禁物，神族人?的克星，长期服用会迷乱人?的心智，腐蚀五脏六腑，置人?癫狂，一旦停用，久而久之，内部器官会化作血污，从七窍中流出。】

但对于?修习魔道的魔修，却能极大地促进境界的进益。

夔玄在石座上微微一点?，威严的钟声响起，这位修界至尊终于?开口?道：“证据确凿，庞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时也，命也，”庞亓仰头看向璇玑处外的远空，憾然。

“但在处置我之前，何不看一看大家的态度呢？”庞亓转向穆青丝，道：“收尾吧。”

闻言，穆青丝执起手中的卷轴，按部就班道：“请五位大乘尊者明态。”

先前弃权的左家这一次却站在了庞亓这边，秦家仍旧选择了中立，雷家在片刻后，亦是倒戈向庞亓。

只剩下?卫家与夔玄未表态，但庞亓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夔玄啊夔玄，人?族的虚伪、贪得无?厌，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没看清吗？庞亓暗道，掌下?聚起灵力……

穆青丝：“小心！”

席中的魔族骤然暴动，滔天的魔力中，一道阵法成型。

十二祖巫血光大阵！

不过，他们的目标却不是陈如?酒，而是夔玄！

璇玑处中其余的四位人?族大乘尊者居然无?一人?出手相助，似乎已?经被眼前的局面所震慑。

十二祖巫的诅咒，当世几乎无?人?可解，若是夔玄此时早已?做好了防备，定然能够躲开。

然则事?起突然，穆青丝攻向庞亓的剑救济不及，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庞亓的身影飞快地从穆青丝身边错步而过，但他的目标却不是夔玄，而是那些发动阵法的魔修。

万神经，归墟！

“你……”那些魔修中最强的一人?勉强站立，口?吐鲜血，嗓音颤抖，“…卑鄙…你不讲武德、背…背信弃义……”

“没有?黑渊棘…你也会——死……”

最后一个字断在喉管中，庞亓漠然看着溅到身上的血，反手向自己?的胸口?拍去，欲要自刎。

洁白的黄泉花从魔修的尸骸中长出，法杖点?在地上的锵锵声瞬间将一切空间与时间定格。

陈如?酒骇然向那走?来年迈婆婆看去，这一股力量，她在无?根者身上也感受到过，只不过，眼前的这位老人?，带给她的震撼更具体、更恐怖。

通天境！

除了夔玄外，其余的四位大乘尊者都目露狂热之色，却碍于?威压，不敢动弹。

庞亓瞳孔骤然张大。

孟婆步入璇玑处后，每向前走?一步，脸上的皱纹都会少一些，松弛的肌肤变得光滑紧致，佝偻的脊背缓缓挺直，走?到石座下?时，她的容貌已?完全变得年轻。

只是眼角隐隐的笑纹和那双浑浊的双目却流露出岁月的痕迹，孟婆微微叹了一口?气，那静止的状态又重新流动起来，她回头看向庞亓，却是在对夔玄说话。

“到了如?今的境界，你的心本应坚若磐石，不该如?此失态。”

孟婆淡淡道；“黄泉中你对凰主是那样，在璇玑处对……也是如?此，面对不平之事?，神族自当永远站在正义的这一方，任何优柔寡断，都会成为阻碍判断的私心。”

夔玄苦笑，语气中颇带消沉：“这或许就是我迟迟未能迈出最后一步的原因吧。”

“不，你的心胸境界，在数千年就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只是在这数千年中，见得太?多，难免会生出困惑与杂念，”孟婆笑着摆首，“其实早在尚未召开审判前，你的心中早就有?决断，对吗？”

“我今天不惜耗费寿元，来到此处，不是为了审判的结果，是为故人?而来。”

黄泉花瓣纷纷扬扬而起，陈如?酒眼前一花，孟婆的权杖已?勾着她的身子离开了璇玑处。

通天境修为下?施展的身法太?过恐怖，陈如?酒的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扭曲的，无?形与有?形之物皆是清晰可见，陈如?酒甚至能够看到灵气被风撕开时的脉络。

如?果让陈如?酒给出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无?处不在。

这种感觉太?过匪夷所思，任何地点?都可能是经过之处，若不是一直有?力量保护着陈如?酒的身体，恐怕她的下?场不会比那些被撕裂的灵气更好。

在抵达黄泉中的时候，陈如?酒的精神仍有?些恍惚。

她转头看向孟婆时，却发现孟婆又变回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璇玑处中的那些虚张声势，骗骗那些人?族的小辈也就罢了，”孟婆昏黄的眼珠扫过陈如?酒，笃定道：“你根本什么也没想?起来。”

陈如?酒：“……”虽说是这样，但您也不要这么直白啊。

在审判的前一晚，陈如?酒与胡仪月定下?的计策，就是要陈如?酒在审判时保持一种“既像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又像什么都没想?起来”的即视感，不仅能够震慑那些对她有?特殊想?法、企图乘虚而入对她揉圆搓扁的家族，也能给陈如?酒留一条后路。前世今生说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前世的罪孽不可能全然加到转世的身上，要真这么论，那三界中恐怕没几个上辈子、上上辈子都完全干净无?污点?的人?了。孟婆能够一眼看破，这也侧面说明了此人?的眼力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