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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以前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隐约有些猜测,但乙骨同学的咒力存量多到离谱,他严格遵守对我的保证,尽量减少了和我硬碰硬的接触,因此必不可免的动用了咒力。

他是特级被咒者,受到怨灵的诅咒才成为咒术师,按理说除非特殊训练不会有天生的术式,但偏偏他表现出来的能力一个个陌生又熟悉。

他甚至还试着使用狗卷同学的喇叭用出言灵。

为了我的性命考虑,我在他尝试之前先试着断掉了运转到一半的咒力。

他愣了愣,举着喇叭眨了眨眼,我趁他愣神的阶段果断往后一退。

“不打了。”

我挂着吊瓶,不可能有太大的动作幅度,而我的能力只能保证对方在使用魔法攻击时有发挥的机会,换而言之我现在只是一个只能站桩的脆皮法师。

五条悟却让我当面和自称法师的同时还点了近战天赋的乙骨同学1v1。

再打下去我才是真的有病。

我和乙骨同学在操场上站了一分钟,两个人的脚都没挪动过,甚至咒力都没用到多少,乙骨同学显然没见过这么草率的比试,拿着喇叭看了看五条悟。

五条悟在认真的失望。

我告诉他:“你可以直接问我。”

他严肃的比了个叉:“五条老师只是想看一看年轻人的训练情况,并没有其他想法。”

至于观察年轻人的实力却要出动我一个病号的原因。他说要让学生们和老师增进一下感情,顺带让我了解一下自己的能力。

虽然但是,倒也不必。

首先我那个突如其来的任职资格已经取消,我自己也没有教师执证,与其继续让我上讲台误人子弟还不如由同样没有教师执证的五条悟来,反正他好歹还是正规的在校班主任,能拿到教师的一份工资。

况且我也不需要了解我的能力,它的作用清不清晰不大重要,我在高危的咒术界或许还能带它出场,哪天退休以后它也就可有可无。

但考虑到我还不知道要在咒术界做多久,我把话咽回去,在寒风中看四个学生进行体能训练。

五条悟站在我身边,轻快的:“有没有看到忧太的咒力。”

“很巨大的量。”我说,“乙骨同学天赋很好。”

“还有呢?”

“……里香很特殊。”

他笑起来。

“伊泽也很特殊哦。”

五条悟是个比较成熟的成年人。

虽然有时行为脱线,让人想随便拿点什么东西扔到他俊俏的脸上,但某些时候他确实会有一点成年人的样子。

他没有问我遇到夏油杰的始末,在我撰写报告的时候也没有在意,十分随意的把我拎到操场。

叛逃的挚友没有让他露出咬牙切齿或者悲痛欲绝的表情,他在这上面一直表现得很平静。

“嗯,杰?没什么,我们立场不同了而已。”

大概会这么说。

九十九由基。

咒术界四位特级咒术师之一,怎么说呢,性格有些出乎意料。

非常独特的女性。

我在高专门口见到她,她刚从摩托上下来,头发被头盔压得有点乱,被她随手拨了拨。

“你是——新来的学生?以前没见过啊。”

她笑着喊住我,双臂撑着摩托的把手,看上去有些惊奇:“现在的新人都流行病弱风吗?不过长得也不赖就是了。”

性格非常显眼的一位术师。

她凑近,仔仔细细打量我。

“这么一看长得还真是不错,高专招生终于也要进入看脸的阶段了吗?对了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性?”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你们特级术师都这么有个性的吗?

这么一看乙骨同学简直是整个咒术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不是。”

她看起来颇有得不到答案不后退的架势,我只好说:“我不是高专的学生,最近刚转职来做窗。”

她“哇”了一声,沉思:“窗?你成年了?”

成年了,今年24岁,已经在职场里摸爬滚打好几年,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卑微社畜。

“看上去好小。”她咋舌,“那你认识乙骨忧太吗?我听说他是一年级的新生。”

“乙骨同学现在和五条先生在一起。”

九十九由基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少见的女性咒术师。

我没有对女性报以性别歧视的想法,但在危机四伏的咒术界,男性天然的体力与体格优势会有意无意的抢夺资源,再加上以往千年约定俗成的顽固观念,导致了咒术师里女性占比常年少于男性的局面。

分散的咒术师们不好说,但在整个上层环境中对于女性咒术师实在不怎么友好,出身于御三家的禅院同学尚且还会被禅院直哉轻蔑的称呼为不解风情。

咒术界整体的环境其实还保留着一股百十年前的风气,从世家掌权的权利机构来看整个咒术界的观念都有些扭曲。

性别歧视,血脉歧视,术式歧视乃至咒术师对非术师的歧视。虽说已经进入了现代,但咒术界在某些方面其实非常闭塞,封闭的信息环境中陈旧老朽的观念仍在被从上往下的不停强调,而从下往上掀起的风又不足以撼动这个扎根千年的体系。

我对这样的陈旧体系保持悲观的态度。

它在新旧交替的世纪或许还能存活,但支撑它延续的根基中有多少仰赖于以往千年间少之又少的诅咒,又有多少依托在以往未被推翻的陈腐思想的基础之上仍未可知。

它在肉眼可见的变得臃肿笨拙,歧视与偏见成了这个绵延千年的庞然巨物上悄然生长的毒瘤。

生活在咒术界的术师们在日复一日、不断繁重的祓除过程中能坚持多久?

同伴也好,诅咒也好,当呼吸之间都带上血腥味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坚持下去?

在绝望的大多数中总有人举起反旗,一个两个,一股两股,不断试图挑战盘踞在前进道路上的巨石,这就是最初的保守派与革新派的划分。

咒术界需要割掉毒瘤才可能继续存续。

切割的方法或许是温和的潜移默化与改革,也或许来自一场战争。

大的,流血的,丧失了中坚力量与许许多多尚未成长的新生力量战场。

由外部或内部挑起,在三方的参与下不断扩大。人类与诅咒,保守与革新,一同参与进去进行决斗。

到那时咒术界这颗庞大的老树才会转眼去看烂掉的根部和枝桠,才会为了生存主动切掉阻碍运转的部件。

战场会让它感觉到疼痛,于是才能忍下长在身上千年的烂肉被割掉的阵痛。

不过目前一切似乎都还离我很遥远,我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窗,咒术界也安安稳稳。

希望到那时我已经攒足了足够的钱转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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