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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府的日子过的很快,每日上半日听课下半日温书,充实的很,不知不觉就到了年下。
这几月里秦晏只见过苏嘉数次,苏卿辰一直称苏嘉身子不适,轻易不出凤仙居,苏嘉不在,秦晏的同窗只剩下了衡琪如一个,衡琪如品性端正,为人温和,因年长秦晏一岁的缘故对秦晏很是照顾,秦晏报之以琼瑶,对衡琪如也客气的很。
中间秦晏和荆谣回过羿府一次,羿文嘉已经将十里红妆开起来了,刚开张时并没有什么生意,羿文嘉索性不管铺面了,挑了些胭脂眉黛包好了往黎州各大宅门里送,略差些的送不出手去,羿文嘉送去的都是成色最好的上品,用白玉雕花盒盛着的金丝胭脂,用纯银掐花小匣盛着的飞红香粉,样样精致非凡,单是这一项就花费了一千多两银子。
不过这些银钱也没白花,没过几日十里红妆重开的事就在黎州传遍了,铺子里生意马上好了起来,羿文嘉割自己肉狠割别人的肉更狠,铺子中最便宜的胭脂也要五两银子,再好些的更是贵的没边,秦晏一开始还担心卖不出去,谁知生意却好得很。
羿文嘉借着羿老太太给秦晏送冬衣的时候将铺子里的账册送了来,秦晏不大耐烦看这些,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有红利就没再理会了,倒是荆谣新鲜的很,捧着那本账册看了许久。
“这有什么好看的?”秦晏倚在榻上慢慢的翻着书,道,“早上让你描红,写了么?”
荆谣闻言连忙放下账册子将秦晏给他布置的课业拿了来,秦晏接过来翻了翻点点头:“写的好多了……”
荆谣一共写了十多页,秦晏一页页细细的看,再抬头时只见荆谣又捧着那本账册看起来了,秦晏失笑:“你看得懂么?”
“嗯。”荆谣笑了下眼中亮晶晶的,“舅爷真厉害,这个月花销这么大还能有这些盈利,照这么来……下下个月就能回本了。”
秦晏有点头疼,荆谣过了年就十岁了,到现在连《诗经》都没看全,开蒙晚,天分也不高,他自己也不怎么上心,秦晏问起来了荆谣就看看,应付一下,纯粹是为了讨秦晏欢心,秦晏有时做文章略忙些忘了问他,荆谣也就乐的清闲,读书不上进就罢了,偏生对商贾之道感兴趣的很。
秦晏轻声道:“以后也想开铺子吗?喜欢经商?”
荆谣点点头:“嗯,想赚多多的银子。”
世人多以贪财为耻,荆谣说起喜欢银子来倒是很坦荡,眼中澄澈清明:“少爷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总得多赚些。”
秦晏心中一暖,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从来只有他为别人着想,没想到如今自己身边竟也有了个事事为自己着想的人,还是个小孩子,秦晏抬手在荆谣头上揉了下轻声道:“还轮不上你替我操心,你以后能好好的成人,养活了自己就行了。”
荆谣抿了下嘴唇,有点想分辨又怕惹秦晏生气,只得闭上嘴不说话了。
被人时时刻刻挂在心头的感觉还是不错的,秦晏心中熨帖不已,柔声道:“罢了,你喜欢就行,等过了年你就别再跟着我过来了,安心的在铺子里跟着舅舅学些……”
“少爷。”荆谣脸有些白了,急急道,“少爷不是答应了一直让我跟着么?”
秦晏失笑:“我没说不让你跟着……不是,你既然喜欢这些索性就跟在舅舅身边,多看多学些,你看这些账册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
“我是为了能帮上少爷。”荆谣一时口快说了出来,顿时红了脸,难为情的很,偏过头低声道,“下次……再有什么事的时候,我总不能还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少爷被欺负……”
秦晏愣了半晌,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秦晏自嘲一笑,上天莫不是嫌他如今日子过的太平淡了,非要派这么个小东西来,时不时的就狠狠的戳自己心窝子一下。
秦晏俯下|身一把将荆谣揽进怀里,笑了下轻声道:“你还小呢,等你大了,自然能帮上我了。”
因为自小身边糟心事太多,秦晏较同龄的少年成熟许多,也冷漠许多,为数不多的那点温情全给了秦思,秦晏甚至曾经一度以为自己一辈子大概只会对秦思有真心了,但自打荆谣到他身边后却总能引得他动心,秦晏在荆谣小小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心中叹息,就当是自己多了个弟弟了。
荆谣不大敢跟秦晏撒娇,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躲开了,秦晏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轻笑道:“行了,我是怕了你了,你既不想跟我分开就罢了,等……等你再大些再说吧。”
荆谣点了点头,转身去给秦晏铺床,秦晏拿起书来接着温习。
腊月二十那日羿文嘉亲自来接秦晏,他这次给苏卿辰带了不少束修来,礼节尽了十分,秦晏扫了一眼,礼单中并没有金银之物,只是徽墨、歙砚一类,既文雅又不失体面,苏卿辰都收下了,又温言嘱咐羿文嘉回去给羿老夫人带好,苏卿辰笑了下道:“因为嘉儿身子不好的缘故我总不能出门,也久没去过府上了,等年下嘉儿的身子好些了我就去给羿老夫人拜年。”
秦晏自然明白苏卿辰的意思,苏卿辰和苏嘉都不便去人多的地方,所以苏嘉就总得生病了,羿文嘉点点头:“回去自会替先生代好。”
苏卿辰点了点头,秦晏行礼拜别苏卿辰,跟着羿文嘉出了宏辉堂,出了正院正巧遇见衡琪如端着个食盒走过,衡棋如见过羿文嘉,连忙近前行礼问好,羿文嘉一笑:“你怎么还不回府?年下可回京?”衡棋如笑了下:“京中的府邸多年没人住过,不好打扫,且我在京中也没什么亲戚了,就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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