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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丞相进宫后,并未去皇上的御书房,而是去了夏贵妃的景仁宫。
夏贵妃得知,仁寿宫的鲜果、金鲤鱼都是神鸟儿寻来的,起了贪婪之心。暗道:要是神鸟儿是夏家的,金鲤鱼和鲜果也是自己的,皇上看重的人,怎会是皇后。
夏丞相又将神鸟儿无主,无意间落在江陵侯府的事情说了。
夏贵妃立刻明白夏丞相的用意,笑着说:“爹爹有话直说,这鸟儿,本宫越看越觉得是咱们丢的那只。”
“娘娘说的是,下官这就去御书房,找皇上评评理去。”夏丞相起身,转身欲走。
夏贵妃立刻拦住,道:“爹爹且慢,这鸟儿既有灵性,想来是认主的,爹爹用什么办法让鸟儿认主呢?”寻回了鸟儿,认不了主,到时候可丢人了。
夏丞相回头,笑了笑道:“认主简单,关键是先得到这只神鸟儿。娘娘想啊,再有灵性,它也是一只畜生,畜生比人还聪明?只要得到这只鸟儿,或囚禁,或威胁,或诱惑,下官有的是办法让它乖乖听话。”如果真不听话,就毁了,也不能让它落在祁王和皇后手中。
夏贵妃嫣然一笑,看着夏丞相道:“爹爹说的是,爹爹去办吧,本宫一会儿也去御书房。皇上为国日夜操劳,本宫给皇上送点汤去。”
“娘娘该如此,该如此。”说完,夏丞相笑着走了,直接去了御书房。
皇上在批阅奏折,听见许公公报,说夏丞相来了,停顿一下,道:“宣。”
夏丞相恭敬走进御书房,走至殿前,当即跪地,老泪纵横道:“皇上,您要为老臣做主啊。”
皇上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眸看向跪地的夏丞相,沉声问:“夏爱卿,你到底发生了何事,既要朕为你做主,你先说说何事。”
“这,这。”夏丞相用袖子擦了擦脸,老脸上哪有一丝泪痕,许公公面带微笑,瞧着做作的夏丞相,开口说:“丞相既有苦衷,就应该说出来,您不说,皇上怎知您的委屈。”
“有话直说。起来吧。”皇上皱眉道。
“那老臣就说了。”夏丞相起身,拱手作揖,嗓音中带着无尽的委屈,道:“前一阵子,老臣偶然得了一只鸟儿,可那鸟儿与老臣不熟悉,下人们又看护不周,竟让它飞了,今日老臣才得知,这鸟儿落在江陵侯府千金的院子里,认侯府千金为主了,皇上您说气人不气人。”
“那只鸟儿既落在江陵侯的府上,你去找江陵侯要啊,你找朕要,朕怕做不了主啊。”皇上笑着起身,走至夏丞相跟前,拍了拍夏丞相的肩膀,说:“要朕说,这鸟儿也有自由,它喜欢谁自然跟着谁,你的下人看顾不周,想必惹恼了它,它才会飞走的。它既已走了,又认别人为主,丞相要回来了,也未必是件喜事。”
皇上经常听皇后提起金儿,说金儿如何有灵性,又说梧桐如何孝顺,要是金儿落在别人手中,仁寿宫的鲜果、金鲤鱼,未必能到他们口中。
还是梧桐孝顺,即使认了高人为师,也不曾忘记皇后与他,真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夏丞相语顿,他没想到皇上如此偏心,竟让他放弃,怎么可能。夏丞相当即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泪,说:“这是爱子寻来,给老臣做寿用的,一只鸟儿虽平淡无奇,可赤子之心尤为珍贵,老臣不能辜负犬子一片心意。”
皇上垂眸看向夏丞相,暗道:说来说去,就是不放弃金儿。也是,金儿可是无价之宝,不仅能找鲜果,还可以寻金鲤鱼,金鲤鱼之难得,着实显得金儿珍贵了。夏丞相本来就贪得无厌,自然不会放弃金儿。可金儿是梧桐的鸟儿,他也不能下旨给丞相,也罢,让他们争斗去吧,谁有能力,鸟儿归谁,不管鸟儿归谁,他们都会讨好自己,他一样有数不尽的鲜果享用。
打定主意,皇上清了清嗓子,对许公公道:“许忠啊,你去请江陵侯来一趟,让江陵侯与丞相说说,这鸟儿的事儿。”
许公公应声去了。
皇上看一眼夏丞相,道:“丞相难得进宫,可去了景仁宫?贵妃甚是想念家人,你去陪贵妃说会儿话,那江陵侯来了,朕派人叫你?”
一言未了,只听殿外小太监报:“贵妃娘娘到。”
“爱妃来了?”皇上转身向外望去。
夏贵妃踏进御书房,先给皇上行礼。夏贵妃和夏丞互相见礼。皇上扯着夏贵妃的胳膊,柔声问:“爱妃今日怎么有空到御书房来了,是不是听见夏丞相来了,想见一见?你们父女情深,爱妃想见丞相,随时招丞相进宫便是。”
“谢皇上体恤。臣妾见皇上操劳,给皇上送莲子羹来了,不想爹爹也在,真是巧。”夏贵妃又要行礼。
皇上忙扶住夏贵妃:“爱妃无需多礼,方才丞相说他前些日子得了一只鸟儿,下人照顾不周,让鸟儿飞走了,爱妃可知此事?”
夏贵妃佯装惊讶,道:“臣妾不知,父亲何时得了一只鸟儿?”
夏丞相笑着说:“眼看老臣的寿辰到了,你弟弟孝心可嘉,竟为老臣寻了一只鸟儿,这鸟儿极为有灵性,只是不让生人近身,你家弟恐那畜生伤了老臣,便让下人们照看,谁知没照看住,让那畜生飞走了。”
皇上别有深意地看着夏丞相,唇角上扬,不发一言。
“真是浪费弟弟的一片苦心。爹爹可派人寻找了?”夏贵妃问。
“寻了,多日未果,谁曾想那畜生竟落在江陵侯府,如今江陵侯府的千金养着呢。”夏丞相瞧瞧抬眸,瞅一眼皇上,见皇上笑看着他,夏丞相脸上讪讪的,有些不自在,可毕竟在官场上混迹多年,脸皮练得比城墙还厚,想了想今日的目的,遂又抬头挺胸,显得理直气壮许多。
夏贵妃绷着脸,严肃道:“这江陵侯的千金年少不更事,不知别人的东西要不得。可江陵侯是一朝重臣,岂有不知的道理,我看这江陵侯府见神鸟儿有灵性,不愿意归是真。”
皇上回到书桌旁,依旧不言不语,拿出奏折继续批阅。好似没有听到夏贵妃的话。夏丞相和夏贵妃对视一眼,摸不准皇上的意思。今儿想弄到神鸟儿,还需皇上首肯才行。
夏丞相给夏贵妃使了一个眼色。夏贵妃会意,看向皇上,笑着说:“皇上整日操劳,累了吧,我让人做了莲子羹,皇上喝了,再看奏折也不迟。这奏折天天有,不可能看完,皇上保重龙体才是。”说着,夏贵妃接过宫女手中的托盘,拾阶而上,走至皇上身边,将托盘放在书桌上,端起碗用勺子搅动几下,盛一勺,递到皇上嘴边,柔声道:“皇上快尝尝。”
皇上就这勺子喝了一口,夸赞道:“还是爱妃心疼朕。”
“皇上知道臣妾心疼皇上,就应该多歇息,注意龙体才是。”夏贵妃撒娇道,瞥眼看向夏丞相,笑了笑说,“爹爹身为大圣朝的丞相,也是日理万机,辛苦了。”
“皇上体恤老臣,老臣不辛苦,老臣只想早日寻回神鸟儿,一来为皇上寻找鲜果和金鲤鱼,二来,也全了爱子的一片孝心。”说着,丞相抬手竟又开始抹泪了。
这时,祁王笑呵呵踏进御书房,先跪下行礼,得到皇上允许,起身摇着扇子,上下打量着夏丞相,问:“神鸟儿,哪来的神鸟儿?这大圣朝也只有本王最爱鸟儿了。本王一定开开眼界,比梧桐的金儿是否聪明?”
“你怎么来了?”皇上开口询问。
祁王拱手回答:“儿臣刚刚去母后宫中请安,出宫门时遇到了许公公,他去侯府请江陵侯,本王多嘴问了一句,知夏丞相在御书房,为了金儿而来。金儿的事儿,本王略知一二,也可为丞相大人解惑。”
“哦?你且说说看。”皇上看了看祁王,又瞧了瞧夏丞相。暗道:祁王何时好心,为夏丞相解惑,他不落井下石,已是发慈悲心了。
“梧桐的鸟儿,名唤金儿,是梧桐取的。听梧桐说,那日,金儿忽然落在梧桐居,怎么赶也不走,就养了起来,甚是有灵性。梧桐还说,有灵性的鸟儿大多有主人,要是主人来寻回,必然还回去。”
“哦,竟有这事儿,梧桐果然明事理呢,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不等皇上开口,夏贵妃先出声,嗓音中透着喜悦,看向祁王也多了几分喜悦。
祁王站在夏丞相旁边,合拢扇子,看向夏丞相,惊讶道:“这鸟儿,难道是丞相大人您的?”
夏丞相微微扬起下巴,点头道:“祁王殿下说的是,这神鸟儿正是老臣的,多亏祁王禀性爽直,愿意将鸟儿归还给老臣。”
祁王展开扇子,笑了笑道:“丞相错了,这鸟儿是梧桐的,本王没有权利给你。”停顿一下,看向皇上,说:“想必父皇也无权将鸟儿给你。这鸟儿既已认主,就是我表妹的鸟儿,怎么能还给丞相呢,丞相手段高明,再找一只就是,这只鸟儿多少银子,本王买了,就当买梧桐心头一个好儿。这鸟儿和梧桐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了感情,小姑娘不顺心会哭闹,要是母后知道了,又该心疼了。本王见不得母后心痛。况且表妹刚刚失去母亲,养一只鸟儿,也能分散悲痛之情,本王岂有不成全之理,丞相大人以为如何?”
“这,这?”夏丞相被说的哑口无言。
夏贵妃走至祁王身旁,祁王嫌弃地退后几步,冷声道:“贵妃娘娘离本王远一点,要是再有流言蜚语传出,可就是本王的不是了。”
皇上老脸一红,咳嗽一声。夏贵妃眼眶微红,看着皇上委屈道:“皇上,您看看祁王殿下,臣妾怎么说也是他的庶母,他怎可如此说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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