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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晏去了趟青州,回来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司琪怎么问,闻晏只是看书,就是不开口,司琪无奈,只能跑去梧桐居,把请梧桐请过来。
梧桐走到闻晏的书房,见闻晏坐在书桌旁看书。梧桐站在原地不开口。闻晏没抬头,不耐烦摆摆手:“司琪,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闻晏哥哥,是我。”梧桐走到闻晏身边,轻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去趟青州,回来了就生闷气?”
闻晏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至梧桐身边,双臂紧紧地抱着梧桐:“外祖父病重。舅母因舅舅寻名医为我治腿,一怒之下回了娘家,舅舅的妾室,也因为生活艰苦,跟别人跑了。”
冯家现在愁云惨淡。
冯升也就是闻晏的外祖父,如今病重在床。舅舅冯显祖意志消沉,妻子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小妾撇下孩子,跟着跑了。闻晏赶到的时候,冯显祖在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连闻晏都不认识了。
闻晏让人煮了醒酒汤,给冯显祖灌下去,过了半晌才清醒过来。
冯显祖见闻晏站在自己床边,虽然醒了,酒劲儿没过去,唬的一下子从床上爬下来,惊呼道:“我做梦呢,晏儿的腿什么时候好了?”
闻晏扶起冯显祖道:“舅舅,我是晏儿,您看清楚了,前段时间,我写信告诉您,不用为我寻医问药了,您怎么不听话?”
刚才下人们说的话,闻晏字字记在心中,接到信时,冯显祖不信,怕闻晏宽慰他们,执意寻访名医,这才和妻子冯张氏吵了一架,冯张氏一怒之下带着儿女回了娘家。
冯显祖这才真正醒过来,坐在床边,愣神地瞧着闻晏,半晌才缓缓道:“舅舅以为你在宽慰我们,京城的太医都说没希望了,这才多久,你的腿就好了?”说着,他走到闻晏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闻晏的腿,眸中含着泪说:“你终于好了,舅舅也了了一桩心事,你外祖父也能放心了。”
闻晏扶起冯显祖,笑了笑说:“这两年辛苦祖父和舅舅了,闻晏一定会还祖父一个清白。”说着,掏出两张银票,塞到冯显祖手中,
又听闻晏道:“这些银票您先拿着,祖父生病,医药费得花银子,家用也需要银子,舅母的事情,我也知晓了,您去把舅母接回来了,好好听舅母的话,在青州安心待几年,表妹表哥的婚事,先不着急。等您和外祖父官复原职,自有好亲事等着他们,用不了三年,你们便能回京城。这是晏儿给您的保证。”
冯显祖听了老泪纵横,哭诉道:“晏儿,你的腿好了,在国公府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好好孝敬你母亲,别让她担心,舅舅会照顾好你外祖父和你舅母。我们等着你接我们回去。”
“晏儿知道了。”闻晏和冯显祖又说了一会儿话,去了冯升的房间,走至床边,抚摸着冯升苍白枯瘦的脸庞,闻晏眼眶微红,忍着心疼,喊了一声:“外公,您醒醒,我是晏儿,来看你了。”
也许是冯升睡醒了,也许是听到了闻晏的话,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眸瞧见闻晏的身影,苍老无力嗓音道:“儿啊,老夫看见晏儿了,还站起来了,只怕又是一场梦吧。”
闻晏跪在冯升床边,抓住冯升的手,声音哽咽道:“外公,是我,我是晏儿,我来看您了,我的腿好了,您不用惦记。”说着,为冯升把脉,知他忧心过虑,又偶感风寒才会病倒。
冯升听见闻晏的声音,挣扎着起身,被闻晏按住肩膀:“外公,您别起来,安心养病,晏儿好了,以后的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有晏儿呢。晏儿定让您风风光光回京城,定让表哥风光娶妻,让表妹风光出嫁。那些嘲讽您的人,落井下石的人,晏儿一一替您收拾他们。”
冯升听了,眼角流出泪,呜呜咽咽道:“晏儿好了,外公高兴,高兴啊,你娘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不仅我的腿好了,小四小五也好了,我已经给他们启蒙了,还教他们练剑呢,外公不若将表哥表妹也送去我那里去。”
风家落败后,冯升的妻子就撒手人寰了。冯升虽有妾室,却没跟冯升回青州老家。当初反对夏氏进国公府,他们没有参与,因此只有冯升和冯显祖被罢官了。其余人庶子庶女都安然无恙。
冯显祖后院还算干净,一妻一妾,两儿两女,并未有过多的纷争。妻子冯张氏育有一儿一女,嫡子冯萧,嫡女冯楚楚,庶子冯宇,庶女冯莲儿。
冯家回祖宅后,一切都还相安无事,就是冯显祖,整日想着给闻晏治腿,寻医求药,家里的银子花了大半,冯张氏越来越不高兴,说闻晏的腿没治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神医谷又不愿意出面,这辈子没希望了。
冯显祖因此和冯张氏吵了一架,冯张氏也就不管冯显祖了,后又冯升病重,又花了不少银子,眼前家里要败光了,儿女又被退了婚,冯张氏如何不着急,和冯显祖捞到这些琐事时,冯显祖不耐烦,说冯张氏一点不疼闻晏,他是亲舅舅,他应该疼。
冯张氏为人谦和大度,和小姑子冯氏的关系不错。当初闻晏断了腿,她也没少费心,如今却落得冯显祖埋怨。她如何不生气,一怒之下又和冯显祖吵了一架,带着一双儿女回了娘家。
闻晏也曾听说过冯张氏的娘家,娘家有长嫂,长嫂为人小气势利眼,以前见冯张氏夫家有能力,处处巴结着。如今夫家落魄,讥讽嘲笑免不了。不用想,闻晏也知道舅母在娘家受气。还是尽快接回来好。
冯升见闻晏腿好了,心里的石头落下,又吃了闻晏开的药,精神气恢复了一些,依靠在床边,和闻晏说话。
闻晏塞给冯升几张银票:“外公拿着,晏儿如今不缺这些。要是晏儿的腿没好,没来看您,您是不是不打算告晏儿眼前的光景。”
冯升笑了笑,一个劲儿瞅着闻晏:“外公总觉得像做梦一样,你的腿说好就好了。”
闻晏又将拜高人为师的事情说了,极力邀请表哥表妹去碧荷苑。
冯升笑了笑说:“国公府的情况,外公也清楚明白,那夏氏不好说话,你娘性子软绵,不管事。你虽是国公府嫡长子,却是外男,照顾你表哥可以,但照顾不了你表妹。你表哥表妹去了,寄人篱下,心里憋屈,还不如跟着我们呢。”
闻晏不得已,将分家的事情说了。还说在碧荷苑过得舒畅,母亲日日红光满面,等他高中状元,封侯拜相后,必定为母亲撑腰。
“外公早知你有志气,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外公替你舅舅和舅母谢谢你。”冯升说。
“外公说谢谢就见外了,这两年外公和舅舅为我奔波,舅母也跟着担忧。不仅如此,舅母还要照顾外祖父和舅舅,为了表哥表妹的事情操心,还要操持这个家,最辛苦的就是舅母。”
冯显祖坐在不远处,张张嘴,一语不言。暗道:这两年妻子跟着自己,辛苦受累不说,自己稍有心情不顺,便和妻子发脾气。有想到闻晏说的话,愧疚妻子的同时,又恼恨自己。
冯升看一眼冯显祖,冷声说:“明日就派人接你媳妇回来,过了年,把几个孩子送到晏儿那里去,也沾沾晏儿的光。”
冯显祖应了一声。再次低头不言语。闻晏和冯升说了许久的话,见他累了,嘱咐冯升好生歇息,他改日再来看望他。
冯升有病在身,说了不少话,也觉得懒怠动,遂躺下休息。
闻晏和冯显祖出去后,将礼单给冯显祖:“舅舅去接舅母,怎好空手去,晏儿来的仓促,带了一些东西,舅舅带上,将舅母接回来,好好给舅母赔礼道歉,万不可怠慢舅母了。”
冯显祖老脸一红,觉得面子挂不住,小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他活了小半辈子,竟让外甥教训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闻晏又去了趟药铺,替冯升抓了药,吩咐下人们几句,才提出回碧荷苑。冯显祖见留不住,也就让闻晏回去了。
闻晏回到碧荷苑,进了桃仙阁的书房,就独自一人生闷气,才有了后面的事。
“他们生活的不好,咱们多帮衬就是,何必独自生气。”梧桐拉着闻晏的手,又想起他们买的地,笑了笑说:“你不是给他们一笔银子吗,就让他们买成地,跟着咱们种高产的粮食如何,不过现在已经晚了,等明年吧。开了春,咱们种玉米。晚晚说了,玉米亩产千金,嫩的时候,卖嫩玉米棒,让我卖一两银子一棒,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了。”
“一两银子一棒?一亩地能种多少株,一株能结多少棒?”闻晏抛去心中的不快,看着梧桐问。要是真能成,外祖家也能有个进项,这两年的日子不用愁了。
“这个我没问。不过晚晚把种植的方法写下来了,到时候咱们算算就知道了。”梧桐微微一笑道。
闻晏嗯了一声,又问:“咱们还有两个山头,果树苗的事,让晚晚抓紧,过了年就要种了。”
“放心吧,晚晚已经准备好了,都在空间放着呢。我在空间里种了不少,不然咱们哪来那么多水果吃,玉米我也试着种了一些,再过几天就成熟了,到时候咱们先尝尝。”梧桐凑近闻晏,盯着闻晏的眼睛问:“闻晏哥哥不生气了吧?”
闻晏抬手刮了刮梧桐的鼻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递给梧桐道:“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梧桐瞅一眼闻晏,笑嘻嘻地问。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闻晏伸手打开盒盖。
只见两个小人连在一起,面对面看着对方,脸上散发出幸福的微笑。
梧桐惊呼:“呀,真好看。”拿起连在一起的小人,爱不释手,纤细的玉手摸摸男孩儿,又摸了摸女孩,女孩儿的眉眼像梧桐,男孩的五官跟闻晏相似。梧桐越看越满意,抬头看闻晏盯着自己笑,脸颊一红,低头含笑问:“闻晏哥哥,这两个人是咱们两个吗?”
“你觉得呢?”闻晏低头看着梧桐,勾唇轻笑道。
梧桐摇头,抬头看着闻晏说:“不知道。”越看越像,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不想放手。
“桐儿要是觉得不像咱们两个,改天闻晏哥哥再雕刻一个便是。”闻晏说。
“不用了,这个就很好。”梧桐看着手中的两个木雕像道。“听说桐儿的女红不错。”闻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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