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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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背后扎着成束青色的荆条，远远看着像只开屏的大孔雀朝合欢殿走来。

董太师则坐在步辇上被抬着进宫。身边四个婢女各自高举一顶华盖替他遮挡日头，派头比皇帝出行还要足。

要搁在从前，刘辨担心自个儿被废，多半要降阶相迎。现在他有底气多了。不过走出殿门，站在台阶上等着太师上前觐见。

董太师一点不服输。吩咐左右：“将本太师抬上去。”

殿前的台阶便是天子也多半要用两条腿走上去。看来董卓此番来势汹汹，名为负荆请罪，实为逼宫要挟。

刘辨不禁担忧地看了眼赵云。眼下天子不能废，董贼要逼宫的话，怕得拿皇帝身边的人开刀。

吕布跟在步辇后走上殿前。看得出来吕将军脸上忿忿不平。也不知是生他义父的气，还是恼怒皇帝。总之他一点道歉的心思都没有。

董卓就更不是来道歉的了，步辇不下，高坐其上，指着吕布道：“吾儿痴愚，老夫管教不得。送进宫里叫陛下管教。”

好家伙。董卓这回要硬把吕布塞给他。

刘辨也算探明董卓的心思。董贼竟然是个鸡公，为了当上国舅不惜非撮合干儿子和皇帝。你特喵的收个干女儿献上来不更靠谱？

董贼势大，刘辨不好明着拒绝，插科打诨道：“吕将军身长九尺，高大魁梧，朕哪里管得了他？他是太师的义子，朕哪里敢管他？”

“陛下是全天下人的陛下，陛下谁都能管得。你但管他，老夫绝不过问。”

“我把他去势了拿来当个黄门也成？”

吕布虎目圆睁：“你敢？”

咆哮间就要冲上前踢人。太师府五六个侍卫齐上才把他按住。

刘辨摊手：“太师你看到了。朕管不了他，还要被他打死。太师是不是想换个天子啊？你去哪里再找个天子啊？”

董卓神情凝肃。看来小皇帝已经知道自己的天子地位不可撼动，懂得拿筹码跟大人讨价还价了。

董卓只好命人放下步辇，“陛下言重。老夫一心为陛下着想。老夫敢担保，吾儿绝不伤陛下分毫。奉先，快跪下认错。”

吕布昂首咬牙，不肯跪。

“跪下！”

吕布眼睛提溜了几圈，不情不愿地跪下了。

董卓宣布：“他对陛下不敬，什么亭侯将军的，都不配当。就在陛下身边当个小小的宿卫罢。吾儿可服气？”

吕布抬头看着青天，一个服字喊得心不服口不服。

刘辨看出来了。吕布那么听话，显然董太师抓住他的什么把柄要挟他。

董卓煞费苦心，非要把吕布留在皇宫里。刘辨不答应都不行，只吩咐将吕布带进殿内沐浴更衣。

董卓大喜，接着进行第二步计划。

“臣闻赵宿卫同吾儿大打出手，御前失仪，也该受罚。”

“是你的儿子要把朕杀了，他来救驾的。”

“救驾来迟，更该处罚。”

董卓总能找到茬，怎么做都有错。

刘辨把话说得明白些：“董太师要朕替你管教吕布，朕从了。太师要从朕身边将人领走，朕绝不从！”

皇帝的长袖里藏着枚小小的荧光弹。但把他逼急了，信号弹腾空，埋伏在董卓府外府内的杀手就会立即行动。到时候拿了董卓一家老小当人质，拼他个鱼死网破不无不可。

董太师胜券在握。

因为赵云已从殿里出来，冲董卓一拜：“末将愿意受罚。往后随侍太师左右将功折罪。”

董太师带着赵云得意凯旋。他给小皇帝上了一课。他能收掉吕布的女人，也能收掉小皇帝的男人。没有什么是他董太师做不到的。

刘辨郁闷极了。

赵云事先没同他打招呼，走得很决绝，头也不曾回一回，话也不曾说一句。就像当初洛阳城外他骑着白马，扬尘而去。

啊是了，洛阳城外。

赵云最开始喜欢蔡文姬的。

子龙会不会是纯直男？不过碍着君臣之礼，不好拒绝陛下。赵云的那些小傲娇可能不是傲娇，是真的不高兴。

天啊，朕到底干了什么？搞了一个直男，还妄想留下他？

刘辨难过得饭都吃不下。

宫里另一个直的更叫人不省心。

“老赵啊，晚上烧烤。找人去我府上拿野味。记得拿鹿腿。”

“宫里的衣服太小了，给我重新做，得开元街那家的裁缝。”

“陛下搭把手，面巾递过来。”

刘辨满肚子怨火。吕布这只恶狗，被捆起来怂得像哈士奇，把他放开就狺狺狂吠。平日闲着没事就霸占龙床，指手画脚大呼小喝，宫里倒像他才是皇帝。

“朕说过，朕对你不感兴趣，不要你伺候，你该干嘛干嘛去。”

西域好容易进贡些菩提子，中常侍分作两份，给陛下和吕布各端来一盘。吕布倒好，跟吃饭似的往嘴里倒，倒完以后又来拈刘辨的吃，可把皇帝气得够呛。

吕布不停地拈着菩提子往嘴里丢：“你道我想留宫里啊？要不是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我定把你打一顿出宫去。”

刘辨听到要被打就慌。吕布比他高一个头，上回给吕布摁在墙上羞辱的惨痛记忆还新鲜着。况且赵云不在身边，真打起来没人救驾。

才愣会儿神，吕布就把盘中的东西吃个干净，抬手招呼：“有贡品快上，陛下等不及了。”“不许上！”刘辨心疼他的特贡，“吕将军，吕亭侯，你吃饱了该出去走走，不然要长小肚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