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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没接。

宋致微微含笑,“只是个荷包,也不是什么显眼的物件,揣在袖里带进去便是,不会叫你难做。”

话说的没错,可淮安还是有些犹豫,公子的确嘱咐了遇见宋公子不得通禀,倒也没说不许他送东西进来。

见面前的小厮迟疑,宋致软了声又道,“你我都是男子,如今我不过是爱慕苏姑娘罢了,你且看在我这一份痴心上,便是不许我去看她,好歹也叫这荷包替我守在她身边。”

他说得真挚又大胆,也不见早前飞扬明媚的神色。

瞧着便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淮安心头一热,伸手接过荷包拢在袖里,压低了声,“宋公子见谅,着实是苏姑娘身体不适,这才避不见客的。小的定然亲手将荷包放在苏姑娘房中,宋公子放心便是。”

“如此,多谢了。”那双丹凤眼期期艾艾的望过来。

淮安登时有了罪孽感,轻轻阖上院门,忍不住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难不成是他查错了人?

一般的郎君面皮薄,上门赶出一次,便再也不会前来。

宋公子虽说是世家庶子,却也习世家礼教。他肯受着委屈上门,怎么看,对苏姑娘都是情深一片,瞧不出朝三暮四的模样。

淮安兀自忧心忡忡。

院门之外,刚刚还立直腰背的郎君早就无力地倚坐在墙根,发丝上的玉冠也歪歪斜斜,往日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神彩尽失,似是累极疼极。

他软软瘫坐在一旁,手里却还紧紧攥着刻有苏字的油纸伞。

喉头涌上的阵阵腥甜已然压抑不住,接连几声咳嗽,海棠红的外衫上便落下点点鲜红。

明明狼狈至此,宋致此刻心中所想,也不过是庆幸。

庆幸未被她瞧见如此不堪,更庆幸受了家法,跪了祠堂,终归是从爹手里要回了那半枚玉佩。

至于娘那。

要不是最近朝中不甚安稳,娘腾不出手来收拾他,恐怕这会早就被禁了足,哪里还能到这来。

宋致扶着墙壁缓缓站起,压在心口的淤血吐出,总算有了些精神,只苍白的颧上淡淡浮出一片病态红。

眼下太女之位的传言甚嚣尘上,他势必要在五日后的百花节,加加火候一举夯实沈原五皇女侧君之位。

也唯有如此,宋致低低一笑,思忖着回头望向紧闭的木门,她身侧才会永永远远只他一人。

巷子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样式极为普通的马车。

宋致收伞,与那车夫打了照眼。

青石板上马蹄哒哒远去,连带着那抹海棠红也没了踪迹。

**

春日烂漫,万千桃花中,红衣张扬,却是顾执独坐于凉亭。

昨日落水之计被女帝看穿,训斥之声,言犹在耳。偏柳茗也不知体贴,非闹着要她发誓,此生心中只他一人。

简直可笑至极!

一口闷酒饮下,方一抬眸。

就瞧见那抹海棠红自远及近,宛如花妖修成的人身,桃花眼里顾盼神飞,撑着一把油纸伞款款而来。

“殿下。”宋致下跪行礼。

顾执微微颔首,挥手屏退亭外的侍卫,玩味笑道,“平素没发现,宋太尉家的公子竟是如此大胆之人。”

带了酒香的手指轻佻地抬起郎君的下巴,“要我说,宋郎如此姿容,许给那个呆子,实在是暴殄天物。”

朱唇艳红,犹如含了蜜的花蕊,直教人想入非非。

顾执略一停顿,当即俯身上去,还未好好尝尝美人滋味,就被宋致偏头躲过。

“殿下,不可。”

染过血的唇色越发鲜艳,桃花眼里惯常是脉脉温柔,瞧得顾执心都酥了,当下搂住他的腰,细细摩挲着,“怎么?你一人前来示好,就没想过我亦是个女子?”

可惜宋致只是庶子,又不大得宋太尉重视,不然,娶不到沈原得了他,也是桩美事。

她眉眼中醉意明显,“还是说,你想要欲拒还迎?”

“殿下。宋致并无此意。”

“哦?”

顾执浅笑,“若是旁人,我未必有这么好的耐心,总归宋郎俊俏,我便纵着你些,也是无妨。”

她惯常风流,说话间手指往下一滑,激得虚倚在怀里的郎君刹那间便红了脸,声音又高了几分,“殿下!”

顾执酒劲上头,哪里还管得了他愿意不愿意。

手下更加没有分寸,还未探进衣领,就被宋致死死攥住,“殿下,切莫叫沈公子再有了误会。”

察觉到她眼中有了丝清明,宋致极快地拢好衣领,从顾执怀里窜出,跪远了些。想五皇女一生风流,唯独沈原二字还算是其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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