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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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世子……”

萧恒瞧见她,拧着眉头大步追过来，语气有点重：“你跑去哪里了！”

萧武这会儿没了英雄救美的心思,噙着笑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戏。

让你笑，现在被骂了吧。

琼珠挠头，心虚道：“园子里的景色太美了，我一时没忍住就……”她那眼神瞟萧武：“好在遇上萧二哥哥,知道我乱跑不好，我们正要去王妃那头呢。”

萧恒看了一眼萧武，不太相信萧武有这么好的耐性。

萧武也并不想让他知道关于刚才萧清的事情,收了笑,含含糊糊的点头“嗯嗯”。

萧恒无心过多追究,人到了就好，萧武发觉萧恒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凑过去放低声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恒眼眸一垂,语气有些低沉：“方才有人来传话，春祀礼前，皇上受了风寒，一直在休养。今日春祀礼后，皇后已经陪同皇上先行回宫。”

萧武立刻问：“那春喜宴……”

“太子会住持。”

兄弟二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琼珠不明所以,小心问道：“怎么了？”

萧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明明前一刻还能一起说说笑笑，这一刻就沉着脸大步离去,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

琼珠茫然的望向萧恒，萧恒不太自然的笑了一下：“别理他，我带你去母亲那边。”

琼珠乖巧点头，跟着萧恒走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赵锦灵在老嬷嬷的引路下也进来了。

她戴着面纱，好奇的东张西望。

天啊，这里实在是太美了，比宣城郡最美的园子都要美上百倍。

“女郎。”老嬷嬷将赵锦灵引到人少的地方，指了指湖心岛后面的台子，“稍后的春喜宴便开在那头，家主已经为女郎准备好了席位，春喜宴开前，会有人领女郎入座。今日宴上，女郎务必瞅准时机。能否如愿以偿，全凭女郎自己的本事。”

赵锦灵想起了母亲的嘱咐，想起今日一行的目的，看风景的心情一下子就收了。

她有点紧张。

这安王妃，十多年都不曾和白家来往，只凭这宴席上的一场安排，难道真的能冰释前嫌吗？

她握紧了帕子，看了看身后跟着她的婢子，小声道：“嬷嬷放心，我都记下了。”

嬷嬷转身去忙自己的，赵锦灵带着婢子躲到偏僻的位置，暗暗镇定心神，准备稍后的表演。

……

“母亲。”萧恒带着琼珠登岛入岛中观景阁，将她送到了安王妃身边。

安王妃正在与身边的一位夫人说话，这位夫人一身光鲜的华服，因着身形微胖，又总是笑着，给人一种十分喜庆的感觉。

反观安王妃，无论说到什么，她总是端庄持重，再有趣的事情，也不过唇角微翘的一个弧度。

可见到琼珠来，安王妃脸上的笑容立马加深，温声问道：“怎么这会儿就过来了？没再多转转？”

胖夫人被安王妃陡然上升的热情惊吓住了，看看安王妃，又看看她面前的琼珠，“这位是……”

安王妃将琼珠拉到身边：“这是琼珠，我……一个远房的外甥女。”

琼珠很会来事儿，当即对着胖夫人恭敬行礼：“夫人安好。”

胖夫人又笑开了：“瞧这孩子，生的端正又懂规矩，不过怎么带着面纱呀。”

琼珠柔声道：“琼珠刚到洛阳，不想受不住这洛阳的贵气，身子有些不太爽利，脸上不太好。原本该在府中呆着的，然姨母周到，一心想带琼珠来春喜宴沾沾春日的喜气，说不定心情开阔了，症状也就跟着痊愈了。”

她垂眸轻语，气定神闲，说的有条有理，胖夫人越看越喜欢，又越听越心疼：“好孩子，这水土不服可磨人得很，要我说姐姐也是，孩子还没好，这样出来若是加重了病情可不好。”

安王妃但笑不语，琼珠已然抢白解释：“夫人误会姨母了，越不熟悉洛阳水土，越不能藏着躲着，像怕了它似的。就该这样出来走走才好。只不过……今日龙吟园的春喜宴乃是大宴，琼珠只怕自己这样子失礼于人前，给姨母添麻烦。”

萧恒轻笑起来，那胖夫人也跟着笑：“听听，听听，我不过说了一句，便将你姨母护的紧，是亲生的。”

“琼珠，这位是忠远侯夫人。”安王妃开口，为琼珠介绍。

琼珠认真的点点头，复又向胖夫人行礼。这回胖夫人直接免了她的礼：“这孩子，礼数也太足了。”

话音刚落，一旁忽然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原来这位也是王妃家中的晚辈，原以为是王妃气势太足，什么晚辈往王妃面前一站都相形见绌，不想还能出一个这般不同的，比起那些声细如蚊蝇，一句话磕磕巴巴半晌都说不好，只会坐在一旁闷声吃喝的，强的太多了。”

彭贞咬着糕点，有种陡然中箭的无措。

琼珠一愣，寻声望去，声音是从对面的位置传来的。

屋内人多，都是三三两两各说各话。

对面这位夫人，生得秀丽，身后站着一个老嬷嬷三个婢子，都是近身伺候的，想来身份也不低。她本是在和自己身边那位同样模样清秀的夫人说话，但又分了心神听这边的谈话，听着听着就直接插嘴了。

这种行为极其失礼。

不过另一个角度来看，大概是认定对方没资格让自己以礼相待，所以言行随意。

属于存心来膈应人的。

安王妃还没说什么，忠远侯夫人已经开嘲：“这怕是在家里头听男人和妾侍的墙角听得多了，耳力练得这般好。”

对面的秀气夫人立马涨红了脸：“你……龌龊！”

简简单单三个字，感觉碰都没碰到忠远侯夫人的衣角，就半道陨落了。

琼珠咋舌。

原来洛阳的贵妇吵架，也能这般用语吗？

安王妃将琼珠拉近些，她的眼神从对面收回来时还冰冷彻骨，转到琼珠身上的瞬间，便染了温柔的笑意，小声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或者让阿恒再带你出去走走吧。”

声音虽小，但萧恒听见了。

他猜想，母亲是不想让琼珠留在这里听这些刻薄之言，怕她不高兴。

一旁的阿贞流露出羡慕的表情。

她也在这里坐了半晌了，也没人问问她饿不饿，想不想出去，还要面对突如其来的嘲讽，她好难啊……萧恒注意到阿贞的落寞，顿时无奈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