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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人在外的,都被找了麻烦,孤身一人的,在王府里也处处被挑刺。纵然她们有资历,在王府说得上话,到底也是奴才,最最重要的是,那个能撑起王府,能给她们撑腰和底气的人已经不在了。
被赶出王府之后,他们不甘心姚氏鸠占鹊巢,几番反抗无果后,只能认命先在附近的地方落脚,找新的工活。他们心中一直念叨着旧主,等的就是这一天!
得知昇阳进京城,他们早早地就聚在一起准备求见郡主,没想到郡主回来之后先进了宫,然后才回王府,紧接着就是王府派人出来寻旧奴,他们欣喜若狂,主动地找上门来了。
曹嬷嬷看到昇阳之后眼泪就止不住,不断的磕头。
“老奴日也盼,夜也盼,总算将郡主您盼回来了。老奴总跟底下那些奴才们说,只要郡主回来就好了,郡主回来,就再也没有人敢在王府作威作福了!”
裴嬷嬷年纪大了,见不得伤感的场面,况且这些都是从前在王府的旧友,她忍着眼泪和蓝秧一起将他们一一搀扶起来,低声安慰。
“在王府十几年都白干了,倒是有脸哭。”昇阳不为所动,话语里十足的嘲讽与不满。
周湛已经走了出来,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心中十分复杂。
姚氏也悄悄地溜出来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些狗奴才们竟然顺着风声就来了,此刻心里打鼓,完全不敢走出去。
昇阳的冷淡态度非但没有令曹嬷嬷等人悲伤难过,反倒激的他们再不敢哭了,一群人怔愣片刻后,纷纷开始擦眼泪,跪的笔直,一副等着郡主训斥的姿态。
姚氏看在眼里,大气都不敢出。她甚至觉得只要昇阳此刻下个命令,这些人扑上来把她生吞活剥都有可能。
昇阳双手端于身前,定声道:“诸位都是王府的老人,做事也一直让人放心。不过人各有志,我无意困着你们,若今日你们有了别的去处,我不再挽留;若有意留下,便将这动不动掉眼泪的性子改一改,瞧着晦气。此外,王府的每一条规矩,自立下起就得铭记于心,若人留下,规矩却忘了的,也无谓再回来折腾一趟。”
曹嬷嬷哪里还有刚才泪眼婆娑的孱弱,她挺直了背脊,沉声道:“请郡主放心,老奴定在三日之内将王府内外清点一边,交给郡主过目。”
“给我干什么?”昇阳转过头,望向后面跟出来的周湛,“给他。”
周湛被点名,人不由得站正了。
曹嬷嬷看向小王爷,隐约有不好的预感:“郡主……”
昇阳:“此番回京,我只是回王府看一看,没想好端端的王府,被弄得乌七八糟,三日之后我再回来,若还是这般景象,你们便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说完,她看了一眼躲在一边的四个孩子,翟泽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抓过翟枫跟了上去,锦葵和芙蕖随后。
昇阳收回目光,朝大门走去,身后屁颠颠跟着四个孩子和几个奴仆护卫,不见半分留恋。
周湛下意识的往外追了一步,却被一个声音羁绊住脚步。
“若她能回来,你要想尽办法讨她的喜欢;若她实在不喜这里,你就该做个懂事的孩子,不要强留。”
昇阳离开王府后,既没有回宫也没有去见谁,直接去了馥园。
馥园比三年之前要更加富丽繁华,耍玩的项目增添许多,看得四个孩子激动不已蠢蠢欲动。
昇阳以前来,独喜欢一个朝南的小阁楼,回回都选那一处,所以蓝秧体贴的选了这个老地方。
得知是昇阳郡主来,老板急忙忙解释——实在是不知道郡主突然来,这小阁楼今日早就被订下了,不过那拨客人好像已经走了,希望昇阳郡主能耐着性子稍微等一下,待仆人收拾好了便立刻来迎她。
蓝秧想着换一个,昇阳却答应可以多等一会儿。
老板一边讶异于昇阳郡主如今的好脾气,一边忙不迭的派人收拾。
大约一刻钟后,馥园的仆役来请她进去。
昇阳将孩子交给了尉迟恕和婢女嬷嬷,让他们带着去别处玩,别打扰她。
蓝秧心想郡主此刻或许想静一静,便只派了几个人守住门口,不让闲杂人乱入即刻。
昇阳独自上了阁楼,扫了一眼这里的摆设。
三年时间,多少还是不同了。
不多时,有人送酒过来。
等到人出去之后,她盘膝坐在矮桌前,抓起酒杯就开始灌,因为势头太猛,很快就浑身发热晕晕乎乎。她还嫌不够,直接拎起酒壶倒。
疯涌而出的酒液自嘴角溢出,滑入脖颈深处,浸湿了领口,她终于开始觉得痛快。
砰。
喝得尽兴了,直接给砸了。
她也没什么顾忌的,四仰八叉往后一倒,大喇喇的躺在地上,时不时地还傻笑一下。
如今正是寒冬,窗户大开着,浑身的燥热和涌入的寒风相互博弈,她竟觉得挺舒服。
“吱呀”。
随着窗户的合拢,寒风被阻隔在外。
不知怎么的,原本冰凉的地板也开始生热,昇阳忍不住轻吟一声,一旁的身影僵了一下。
屋内暖烘烘的,奈何湿哒哒的衣裳贴着身子实在是不舒坦,昇阳忽然睁大眼睛直挺挺的坐起来,眼球布满血丝,眼神迷瞪无神。
她拧着眉头低下头,忽然开始脱衣裳。
热死了,这里怎么会这么热!
一只托盘被放在桌上,惊得昇阳跟兔子似的,通红着眼睛盯着突然出现的白色人影。
“你谁?”上头的醉熏,咬不清的吐字。
“送酒的。”回答的声音很低沉冷清,却有一种让人想用一把火点燃这把嗓子,听一听他有温度的喘息。
送酒的?
她撒开手,就这么衣衫不整的滚回到坐垫上:“你们这儿的酒……怎么这么烧啊……”
那人默了一瞬,又道:“酒是用来品的,似你这般牛饮,什么酒都烧。”
昇阳拧着眉头,一脸不满:“我说……”
她望向这个高大的白色影子,手里抓着的杯子“咣咣”往桌子上怼:“小兄弟,说话怎么这么冲呢?”
她活像个市井里醉酒的大汉,一个字比一个字的音调高,然后双目圆瞪,双手撑着桌边往他面前凑,差点撞上他的脸:“你——也喝酒啦?”
白色影子不说话了,昇阳一开始在等,等着等着,她又困又难受,便懒得理他,缩回来直接趴在了桌上开始哼哼唧唧。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叹了一口气,又把她抓起来往嘴里塞了个什么东西。
味道香香的,昇阳迷迷糊糊的,喉头一滑,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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