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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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阳转身就走了。

留下的长公主和裴源莫名其妙的看着恢复正常的傅修宁。

傅修宁在昇阳转身离开的一刹已然恢复正常，他神情冷然的望向身边的人，一副比他们还不明白的样子：“何故这般看着我？”

长公主对傅修宁这个人了解不深，只知道他平日里性子比较寡淡，一张嘴尤其毒辣，谁的面子都不给，不会曲意逢迎左右逢源，所以人生路走的很是坎坷。

她根本想象不出，这样的人会对昇阳卑躬屈膝。

长公主尚且对傅修宁有此印象，裴源就更不在话下，他刚才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见二人不说话，傅修宁无意逗留：“长公主画技惊人，天赋异禀，令下官受益匪浅，下官不打扰公主与驸马雅兴，先行告辞。”

裴源：“你……”

傅修宁负着手信步离开，刚一走远，长公主便发作了。她脸颊通红，又羞又急：“傅大人说的画作，是不是我前几日午睡后画的那些？”

裴源眉眼带笑：“不错。”

她举着小拳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那样的戏作，你怎能拿出来给旁人看呢！”说的急了，她转身就走。

裴源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忍俊不禁，低声道：“明明画的很好啊。”

……

昇阳回了阁楼之后，就窝回之前的地方猫着了。

蓝秧陪在她身边，不知如何劝解。

长公主说，淳于太后恐怕要不行了，她这一生本该风华荣耀，却先后因太子病逝，丈夫驾崩，落得如今一落千丈的境地。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她解开心中这个结，真正舒心的走完这最后一程，恐怕只有郡主了。

郡主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因为王妃病逝，淳王伤重，和昇平县主一起被送进宫里由皇后和太后照料。

那时候的淳于皇后很喜欢郡主，因为她最会哄人开心，在皇后和大公主的照拂下，在后宫中无人敢惹，普通的妃嫔巴结还来不及。如今风水轮流转，她成了一个无助的深宫老妇，能帮她走出阴霾的人，竟然成了郡主。

蓝秧有点感慨，心想此刻的郡主，应该也这般感慨。

昇阳伸手拈了一颗梅子放进嘴里，一边咀嚼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一边笑道，“女子一生，随父，随夫，随子，若遇家道中落，丧父丧子，一个个便都是活着还不如死了的死样子，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痛快的一条白绫做个了断，如今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等着谁来心疼吗？”

蓝秧的思绪一岔，愣的接不上话来。

郡主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郡、郡主不准备帮一帮淳于太后吗？”

“帮？凭什么？”昇阳像是听了个笑话：“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年幼时受她照拂，跟欠了个养育之恩似的？”

蓝秧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情绪不对，赶紧顺着她说：“奴婢当然不这么想……可是、可是旁人会这么想嘛。”

昇阳嗤笑一声，幽幽道：“能坐上后宫之主的，有几个是省油的灯？淳于皇后为何照拂我？是因为我会哄人开心？”

她满眼都是嘲讽：“我绞尽脑汁的帮她争宠固宠，她对我照拂有加，不是一笔很明白的买卖吗？若我只是个会装傻扮乖的废物，你以为她会多看我一眼？还不如养个面相好的太监来的讨人欢心。”

蓝秧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伤感思绪顷刻间消失殆尽，她甚至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一改刚才的犹豫，此刻的蓝秧姐姐很是坚决：“郡主，此事您做不得，你可知皇太后如今在后宫的声威有多大吗？正宫皇后尚且在位，她便携着新帝挤了正宫皇后的位置，大大方方做了皇太后，如今连新帝的皇后都被制的服服帖帖，您要是在此刻帮淳于太后树立声威，再争个什么权势，等同于往自己身上拉仇恨呀！”

蓝秧说的太激动，吃了一口风，接连咳嗽起来。

昇阳看着觉得好笑，给她递了一杯茶：“你慢点说，没人打断你。”

蓝秧刚接过杯子灌了一口，就听到郡主慢悠悠道：“争权夺势？你未免也太看不起长公主了。我听她的意思，似是想让新帝追赠前太子为皇帝。”

“噗——”蓝秧一口水喷出了浇花洒的效果。

这一次是被水呛了，蓝秧咳得惊天动地，眼中满是震惊：“长、长公主想让郡主您帮前太子得帝王追赠？”

细细一想，可不是嘛，淳于太后的人生下坡路，就是从太子受伤开始。若是追赠太子为皇帝，那淳于太后这个嫡母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蓝秧心里打颠儿——长公主可真敢想啊。

“郡主……”昇阳被她的样子逗笑了：“看你吓的，没出息。”复又道：“我不过是个出嫁过的女人，谨小慎微将自己的名声收号已是不易，哪能趟这趟浑水。我又没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