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言传身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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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深了,裴嬷嬷将锦葵和芙蕖房中的灯火熄灭后便?去了周玉雁那头。

她前脚刚走，两个小丫头后脚就?拱了起来，鬼鬼祟祟的凑在一起。

今日她们?选了好多的料?，都是按照最适合母亲肤色的款式来选的。

夜幕之?下,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声说话。

“锦葵,你觉不觉得母亲十分的厉害。”

锦葵连连点头：“母亲很厉害，比别人都厉害,比父王都厉害！”

听到“父王”二?字,芙蕖的眼睛里有些嫌恶之?色，但很快就?消散下去，神色如常。

“锦葵,我长大了,想做母亲那样的人。”

锦葵：“我也要做母亲那样的人！”

不似锦葵一阵兴趣似的热情?，芙蕖的态度很是认真,也很严肃。

“锦葵，我想，母亲可能并不会一直陪着我们?。”

锦葵笑容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消失。

芙蕖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认真：“母亲是想告诉我们?，不够强大的人,才会受到规矩约束,会被高位之?人压迫,会活在攀比和不择手段里,活的辛苦。”

芙蕖转过头看着锦葵，神色凝重：“要做母亲那样的人，并不容易,甚至要经历许多千难万险。可是只有我们?强大了，才能真正的过上自己喜欢的日?。强大的人，才不需要用外?物?来证明自己的高低。你还记得母亲给我们?起名字的事情?吗？”

锦葵愣愣的：“芙蕖……”

她自然是记得的。

羌国皇室之?中，不止她们?两个公主。翟枫和翟泽因为是男孩?，所以即便?母妃不得宠，名字终究是父王亲自起的。

她和芙蕖的母妃只是奴婢，不仅要被一般的妃嫔欺负，就?连照顾她们?的能力都没有。她们?出生之?后，父王并不喜欢她们?，她们?两三岁时，连一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后来，母妃命丧黄泉，她们?被送到了如今的母亲身边，母亲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她们?起了名字。

锦葵和芙蕖，本是同种，它适应力强，能在各种土地上生长，耐寒耐旱，长势顽强。这个名字也代表了她们?姐妹二?人一母同胞的关系。

她们?很喜欢这个名字。

直到有一日，那些宫中时常欺负她们?的姐妹暗地里笑话她们?的名字都是王后随意起的，哪有正经的王室姑娘起个贱花贱草的名儿！

彼时，她们?已经是羌国王后名下的孩?，宫人对她们?比以前客气了些，又因为她们?手段毒辣，一般人不敢招惹，只有那些仗着母亲是宠妃的孩?还敢大放厥词。

她们?二?人联手，用毒折腾了他们?几个，后来被父王知道后，大发雷霆，对着母亲好一通呵斥。

她们?害怕的躲在屏风后面大气也不敢出，却意外?地听到宫人低声说话——王上其实?早就?看王后不顺眼了，将那些不受宠的孩?们?丢给她，完全是为了给她找麻烦挑刺儿。若是以后这几个孩?出什么?意外?，他甚至可以名正言顺的废了王后！

她们?以为母亲会非常伤心难过。没想到父王一走，母亲就?笑着招呼她们?吃吃喝喝，脸上别说是泪痕，就?连伤心都看不到。

她们?觉得很吃惊，想想她们?自己的母妃，从前最害怕惹父王生气了，父王若是皱一皱眉头，母妃能伤心的好几日都吃不下东西，在她们?面前强颜欢笑。

可是王后母亲不一样，她是真的……不在乎。

……

芙蕖忽然又舒展出一个笑容来，语气轻快：“可是你不用担心呀，我们?两个，只要有一个十分强大，另外?一个就?算是不那么?用功，也可以随心所欲的过想要的日?。”

锦葵脸色一变，忽然耿直了脖?：“那自然是我来做那个强大的人，你躲在我身后便?是！”

芙蕖眉头一拧，努力着把?脖?抻的比她更长：“胡说！当然是我要做那个强大的人，你躲在我身后！”

“我不！”锦葵瞪大眼睛，直接站起来：“我就?要做护着你的！”

芙蕖气的腮帮?鼓鼓，跟着站起来：“谁要你护着！我是姐姐，我自然做得比你好！”

“你就?只会拿着个来压我！我不比你差到哪里去！娘给的金蝴蝶，我的可比你得多！”

芙蕖叉腰：“那都是你装可怜让我让给你的！”

锦葵：“哼！王八蛋才装可怜！我不管，我就?要做那个强大的人！”

两个小丫头眼神滋啦啦的盯着对方，忽然一左一右扭头望向一旁：“哼！”

……

先是带了锦葵和芙蕖去做衣裳，吃吃喝喝。

这之?后，周玉雁直接命人在宫中选取了最好的盆景送到王府，然后开始手把?手的教?她们?怎么?玩。

这是锦葵和芙蕖第一次见到宫中珍藏的盆景。

模样分明是粗壮威风的，却当真只有小小一颗，被栽种在奇形怪状的器皿里。有的器皿是残缺状，土壤被堆成了一个断崖式的地形，就?在斜斜的坡面，扎扎实?实?的长这一棵树。

还有高山流水式，这个略有些复杂，除了树与土之?外?，还要格外?配合微观的假山怪石，研究水流的方向与倾斜角度，做出来之?后大气磅礴美不胜收。

周玉雁挡着她们?的面，捡了耀眼的宝石和一颗绿叶小树，选了一个形状似手捧似的容器，做出一盆贵气十足的盆景来。

期间，周玉雁花费了很多道工序，选根，剪枝，都是零碎不费力气，却考验耐心的细活儿。

做出这样一盆，哪怕不是成品只是一个初步的模样，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锦葵和芙蕖已经完全被母亲的手艺给吸引了，她们?连用饭都是端着小碗坐在一边，边吃边看，时不时地再给母亲喂一口。

终于，做的差不多时，她们?好奇的冲上去左看右看，刚要伸手去拨弄那修剪精致的枝丫时，被周玉雁轻轻拍了拍手，挡了回来。

“这个可比你们?娇气，莫要瞎折腾。”她把?两个孩?拉到身边，语气温柔：“这一盆，名为‘金枝玉叶’，若你们?能好好地照顾它，我就?将它送给你们?，好不好？”

金枝玉叶。

它竟然还有名字诶。

锦葵扭头看着她，眼眸亮晶晶的：“母亲，我要学！”

芙蕖警觉的盯了她一眼，想起了昨日的豪言壮志，不甘示弱：“母亲，我也要学！”

周玉雁点头：“好，要学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两人齐刷刷的坐正盯着她，一副任凭吩咐的架势。

“若是真心想学，往后蓝秧姑姑只给你们?提供基础需求，至于其他的，无论是彩石珠宝也好，是金丝玉片也罢，你们?自己掏钱买。”

蓝秧猛地转过头望向周玉雁，忽然觉得这话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你们?喜欢制毒也可以……但从今往后，你们?要的药材，须得自己攒钱买。不可偷，不可抢……】

“不可偷，不可抢，不可骗，这样做出来的盆景，才有意义。”

昇阳的诱导，让她们?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她满意的点点头，开始进一步教?她们?一些玩法?。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似乎是有事情?要通报给长公主，蓝秧见她们?兴趣正浓，便?主动拦下下人，询问事由，听着听着，蓝秧的表情?就?变了一下，神色艰难的看着周玉雁，欲言又止。

一整日，母女?三人就?没有离开过院?，更没人在意，这王府之?外?是怎样的一番热闹。

……

众人翘首以盼的和亲事件，随着羌王与别国使臣一同游览大禹风光起，就?变得越发的扑朔迷离。

这里头说什么?的人都有。

有人说羌王与平阳长公主既然是夫妻，为何一个外?出游山玩水，一个去闭门不出？

紧接着，有人爆出当日元宵宫宴时，曾亲眼瞧见羌王与平阳长公主携手夜游，后来等到宫宴开始，羌王便?独自入席，平阳长公主则是先回了王府。

如此看来，两人并非真的形同陌路。

很快，又有人说，羌王出入之?时都有美人相伴，早就?有传言说羌王喜好女?色，后宫之?中美人无数，夜夜笙歌很是生猛，说不定平阳长公主与羌王的问题便?是出在这里，两人只是碍于两国联姻，所以才没有将事情?全部捅破；然后又有人反驳，道羌王与其他使臣一同游山玩水之?时，只要遇到珠宝玉石绸缎铺?，总会问身边的女?人，若是王后用的话，哪一个更合适，然后，这些礼物?都打包送去了王府。

这样看来，这女??更像是代替王后与羌王□□。

说法?真真假假，关于二?人情?断的蛛丝马迹，前一刻刚被挑出来，后一刻立马就?会被别的真相给解释清楚。

直到这一日，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出，直接解释了羌王与王后之?间所有奇怪的关系——

羌王后，也就?是如今的平阳长公主，兴许是有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