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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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雁自小?就熟悉宫里。

每一条道,每一块砖，都少不得她的足迹。

她从来没有觉得，两宫之间?的路会?像今日一样远。

可是再长的路，总有一个?尽头。

益康宫的人?好像早就在为这这一天准备。从踏入宫门开?始,周玉雁就觉得这里异常的干净整洁。

宫中少见人?影,直至走到正殿之时,才看到在淳于太?后身边伺候的老?嬷嬷恭敬地?站在那里，在等着她。

老?嬷嬷看着周玉雁手里的药,淡淡一笑?：“今日是长公主来送药吗？皇太?后有心了。”

周玉雁拽进了盒子,想发声，才察觉喉头堵着一块似的，好不容易说出声音,无端的嘶哑：“太?后自归元寺回来之后,一直服用这种药？”

老?嬷嬷有问必答：“是，从前?吃别的药,不见起色还磨人?，这个?不一样，吃了就精神，太?后说她也舒坦，许久没有这样舒坦了。”

周玉雁把盒子握得越来越紧，她没哭,眼眶却红了：“皇太?后说,这是最后一粒。”

老?嬷嬷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最后一粒……也好,毕竟是药，吃多了损脏腑。”

周玉雁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说废话，明太?后的最后一句话在脑中回响时,她立刻道：“太?后在何处？”

老?嬷嬷说：“在梳妆，今日选衣裳就选了许久，梳妆更是费时间?。”

周玉雁点点头，越过老?嬷嬷走进去。

刚走了两步，老?嬷嬷叫住她：“长公主，此刻进去，长公主可还有什么?不解的疑问？”

周玉雁没有停下，一步步往里面走，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没有。”

老?嬷嬷点点头：“那就好……娘娘她总说……长公主是最会?讨人?开?心的，有劳长公主捡些太?后爱听的话……”

寝殿里，被挑选剩下的衣裳已经叠放好放回衣柜里，剩下的两个?宫女，一个?为淳于太?后整理衣裳，一个?为她添妆。

“这里，再匀些胭脂，显得气色好。”

周玉雁站定，向她行礼。

淳于太?后的注意力转移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手里的锦盒。

她笑?了一下，摆摆手：“好，就到这里吧。都退下。”

屋内很快就只剩周玉雁和淳于太?后。

“来，过来。”

淳于太?后坐在梳妆镜前?，冲她招手。

周玉雁走过去，在她面前?微蹲。

淳于太?后自然地?从她手里取过盒子，放在梳妆台上。

“湛儿还好吧？”她笑?着对周玉雁说，揶揄一般。

周玉雁点头：“嗯，您将他?照顾的很好，长高了。”

“长高了？许是天天在哀家眼前?，倒是看不太?出来。”

“对了，裴原日前?来信了，阿音随他?到了那边，起先有些不适应，可是那地?方适合养胎，阿音如今养的很好，又问了问大夫，说阿音如今的状况，或许能生个?女娃娃。”

周玉雁始终眼眉低垂，认真的听着，认真的回答：“是吗？公主已有一子，再添一女便是儿女双全，这可是顶天的福气。”

淳于太?后开?心的笑?着，轻轻点头：“是，她如今是有福气。可若没有你，又何来她今日的福气呢？”

周玉雁鼻头发酸，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

淳于太?后轻轻抚上她的脸：“你这孩子……”

“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教你误会?了，在这里胡乱感动？”淳于太?后语气轻松，根本?不像是将死之人?。

周玉雁摇头：“没有，皇太?后并未说什么?。”

淳于太?后转而握住她的手，那隐隐加大的力道，像是一种托付：“小?雁儿，哀家知道，从前?哀家还是皇后时，你只是为了得一个?庇护所以才那番讨好。哀家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承了你的情。因为你的确能帮得上哀家，今时今日，也是一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