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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往前,见一片琼花高树,开遍各色梅花,其中奇林怪石,千叠万杂。穿过一院墙,才见稀径错杂,往左边一条踅入,疏竹夹道,阳光穿过叶罅撒下来,铺出一地碎银,亭台轩榭自不必说,走了些时,再穿过一道门,只见一座高台提写了“畅音台”,与一宽阔敞厅对立,中间夹一片黄橙橙的落地长寿花。
那?白管家抬袖朝两端厅台指一指,“爷吩咐请的小戏一会儿就?在这台上演,奶奶与姑娘们便在厅里乐,一应酒席已经备好,只等姑娘们来了。奶奶的住处安排在后头,奶奶来,我领您去瞧一瞧。”
内院深处,曲水穿径,有一拱桥,跨过去既见一片屋舍错落交杂,连檐绵瓦,倒不似宋府独门独院。白管家推开一扇门,即见堂阔帘掩的一间大屋子,“奶奶夜里就?住这里,只管安心,园里有家丁驻守,十分?稳妥。”
明珠正点头,见有丫鬟来报,“奶奶请的客人都到了,已在畅音台的厅内等候。”
众人齐奔而去,乍见沁心,二人双双挽臂相对。沁心罩一件嫣红长褙,半掩着桃红掩襟褂、月白素面留仙裙,裙一旋,将明珠相转相笑,“我说今儿我生辰,要请你,却?不好请你到明雅坊,正犹豫要到哪里摆席,不曾想就?收到宋大人的帖子,说是请我到这里来,还要带几位相熟的姐妹。我打量着是他?摆席请哪些大人,不敢耽误,一早就?忙着收拾赶来,到了门外才听见人说,原来是你!”
“可不就?是我?”明珠弯着眼角,明媚动人地大笑,“姐姐生辰,自然是我请姐姐。我原想到水天楼去摆席,谁知宋知濯还有这么个园子,正好给咱们使。”
沁心笑着,引她见另三位女?子,“这是喜眉、这是朝欢、这是羽千。嗨,你都认得,倒不要我引,咱们头先在明雅坊,就?数她三个待你最客气,朝欢还是你同乡呢。”
“哪里会不记得呢?”明珠与她三人互见礼,相引入座。
其余丫鬟互挽出玩乐,只青莲并各人贴身丫鬟作陪。不时小婢们奉茶而入,相谈茗瀹品香。明珠将贺礼奉上,沁心推迟一番,后到底交予丫鬟收下。
嗔笑几句后,沁心却?拈帕浅叹起来,“你不知道,我们那?地方,本就?是你来我往的人客繁杂的地界儿。前些时听人说,那?童家小姐的脸伤了,说是你妒怨不轨、宋大人纵妾行凶,还被圣上打了。可我想你不是那?样儿的人,我倒要问问,是不是她们陷害你?”
“不过是些误会,”明珠端起盏,朝众人举一举,众人相饮,“谁也没?害谁,我也碍不着她们什么事儿,她们自然也犯不着来害我。”
那?朝欢搁下盏,接过话?儿去,“你别掉以轻心,这后宅里的事儿,我们听得多了。你怎么就?没?碍着她们?那?外头不知都把宋大人说得难听,连带着你这‘恶妾’,说你家世不好,既不能?知书达理,道理规矩又一概不懂,反仗着宋大人的势处处欺人,把好些官眷都得罪了去。”
明珠撇一撇嘴,耸一个肩,“随他?们说去好了,那?些官眷不过是在我这里没?讨着好,变着法的编排我,我气也气不过来。”
缄言少?顷,喜眉像是恍然忆起个什么,捉裙到榻前,一张尖尖的脸笑得颇有几分?淫/邪,“我倒听说一个事儿,只怕你们都不晓得。”
众人急急嗔怨,“别卖关?子,你快说!”
她抿唇障袂,倏然噗嗤一乐,“两个月前,我有个局子,是京西路衙门万大人摆的局子,局上有个陆大人,叫的是云起巷织云堂的小鹿仙作陪。那?小鹿仙同我说,周府嫁女?之前,曾暗地里请过他?们织云堂的冯妈妈到府里去住了几日。”
“这倒是奇了,他?们一个官宦之家,请老鸨子到府里去做什么?难不成,那?周大人竟然看?上了冯妈妈不成?”
不知是谁一语,引得哄堂大笑,沁心将几人睃一眼,甩了袖口,“你们懂什么?既是出嫁前……,我看?呐,一定是请冯妈妈去传那?周家小姐什么房中秘术。”她复望向?明珠,捉了她的手,“我说你可留心些,别让那?周晚棠将你们宋大人的魂儿勾走了。”
明珠反笑得前仰后合,渐渐匀下气儿来,挂起一条眉取笑,“我怕什么?姐姐这样貌若杨贵妃、才比谢道韫的人物都没?将宋知濯迷惑了去,我难道还怕她一个‘京师群芳榜’上没?有名头的人物?”
将沁心说得发窘,连拢袖挥着众人,“该死该死,这丫头如?今连我也拿来取乐了,快替我撕她的嘴!”
群姝闹起,不几时,白管家带来小戏,便一场戏酒齐欢。管弦丝竹欢畅一处,丫鬟们来来往往,将流水的席面排开。筵开坐花,最首就?是四人连着青莲一桌,下首是丫鬟们围一张大桌。
满室的风流清声和着对过戏台的莺唱燕歌。朝欢三人各带了琵琶祝唱,又同丫鬟们讲:“我们也不是小姐夫人,大家不过是一样,平日里都是唱给男人们听,今儿也唱给姑娘们听听。”于是起哄喧闹不止,翠裙红腮,艳色流银的珠翠相交,组成了热热闹闹的香国艳海。
月华浓,星辉耀,照向?彼端沉水入寂的夜。书案上簌簌纸响,一张张冷金笺被袭窗而来的风掀起一角,像是点算着一段凶险的前程。
笔端一止,宋追惗靠向?椅背,望向?折背椅上的宋知濯,“濯儿,景王的那?枚印章上所刻的是‘应天授命’四字,是当年先皇所赐之物,童立行让他?女?儿将此物放在你身边,意欲何?为不必我说。兹事体大,若是事发,咱们一家的前途性命都会折在里头,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缄默一霎,宋知濯目露凶光,扶手上的手掌渐渐蜷握起来,“父亲上次心慈,留了余地给他?,他?却?恩将仇报,要灭我宋家满门,既然如?此,儿子也不必顾忌什么岳婿之情。”
宋追惗拔座而起,遥望向?支摘牗上一轮玄月,“你做了这样久的将军,又掌管殿前司,是也该杀伐决断起来了。既然他?童立行不念伦常,那?我们自然也顾不得什么亲戚情分?,就?给他?来个请君入瓮。”
秉烛密谈中,灯影阑珊,琼玉无声而坠,一些人的生命亦要随之烟消云散。
回?去的路上已铺了薄薄一层玉沙,花草木石星淡的味道在冰凉的空气里萦纡不散。前头是侍梅领着两个小丫鬟在引灯,淡淡的光晕染黄了方圆一尺的雪。
规律的脚步倏停,侍梅秉灯回?望,见宋知濯站在月下,伸出一只手来,“灯给我,你们自回?吧。”
侍梅心咯噔一跳,到底小心翼翼地问询,“爷不回?去?爷要去哪里,我们送爷过去吧。”
“我的行踪还要你们来过问?”宋知濯夺了灯拔步自往前,行云一般已飘得老远,留下三个丫鬟相互窥看?。
稍时入了千凤居,行至卧房,见童釉瞳正由如?意伺候卸妆,披着一件暗映木芙蓉粉纱氅、斜襟肉桂色素褂。他?在帘下静看?一瞬,渐渐的,在她身后望见了灰衫银褂的童立行。
才下了钗环,她便在镜中望见宋知濯一个挺拔的身躯,笑容就?如?花叶落水一般晕开在她面上。她奔过来,一条珍珠白撒花长裤空荡荡地飘起,几如?那?嫦娥奔月。
站定后,她腼腆地垂下头去,上瞟着窥他?,只窥见了广阔的胸膛,“知濯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不得?”他?笑了,声音回?荡一室,和着恬淡的花香。他?自到案上坐下,丫鬟上了茶,他?慢悠悠呷一口,将眼抬起,“你昨儿回?家去,我倒忘了问,岳父大人可好?”
童釉瞳挪步过来,面上山花般烂漫,“爹爹好,爹爹还问你好,说了你许多好话?儿,你瞧,他?一点儿也不将之前的事儿放在心上,反而是你多虑。”
盈盈秋水,如?风卷了春枝头。对着这样儿一双纯真?的眼,宋知濯心头的疑虑渐消,她是不知情的,不过无意做了帮凶,可惭愧的是,他?也要利用?她的纯真?来为自己谋事。
他?两个指头摆弄着盏,肩上垂下两条相缠的靛青缎带,像绞弄不清的风与云。童釉瞳在他?眼前,合着夜华,绽放出极妍丽的光彩,“知濯哥哥,你来,是不是担心昨儿罚玉翡姐的事儿我怨你?你放心,我懂事的,先前你连明珠的丫鬟都罚了,没?道理偏袒我的丫鬟,玉翡姐不过养些日子的伤就?好,我想得通。”
她望着他?的眼,以一颗虔诚的心。宋知濯勾着唇浅笑,点一点下巴颏,回?望床帐一眼,“你懂事儿,今儿明珠不在,我借你的床睡一夜可好?”
风雪夜,却?突如?一夜春风来,桃之嫣然,梨之清绝,三月的颜色一霎俱开在了童釉瞳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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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唐罗隐《宿荆州江陵驿》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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