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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的脖子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回头——西奥洛的眼角一跳,能够想象到接下来她热情的追问,而他一定抵挡不住,最后他会告诉安娜,得到对方的嘘寒问暖。那是他最不想要的东西了,实际上,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安慰,可他也知道那并不是一段非常好的经历,以安娜的秉性,大概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到最后反倒是他安慰她。
但她忍住了,没有回头,于是西奥洛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文卿小声笑起来:“我觉得你们在一起超配哦。”
安娜在前面叫:“那当然!”
西奥洛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文卿继续很小声地问他:“那你晚上悄悄到我房间里来,只说给我听——一二三没拒绝就是答应了!”
“……好吧。”西奥洛说。
在答应之后西奥洛的脸上也有了笑意,他好像蓦地去掉了心里的重担,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好转了,安娜兴高采烈地反身环住西奥洛,把文卿挤到一边,文卿也不在乎安娜冲他小小的撒气,笑嘻嘻地落在最后,看着这对情侣走在他的前面。
他们在树顶直线前进,鸟儿有时候会和他们并肩而行,有一只特别小的鸟儿从文卿身边飞过的时候还不小心把翅膀擦过了他的脸,一个倒栽葱差点掉下去,好在它小,落在叶面上只是让叶子晃荡了两下,也没掉下去,赶紧扑楞着翅膀昏头转向地飞远了。
文卿悻悻地收回想要帮忙的手。
西奥洛和安娜首先带着他去看了一种非常美丽的矮小植物,大概只有几立方米那么大一小片地上长满了这种植物,它们看上去有点像是蒲公英,不过比蒲公英好看得多,因为它们像是蒲公英一样毛茸茸的圆球,正散发着蜡烛中的幽蓝色的光。
这种光和日光、月光都不一样,它朦胧得像是纱,淡极了,而且不是因为光芒小才暗淡,因为这么多植物聚在一起聚在一起之后这里就像是烧起来了似的,可是光芒依然淡得像是经过森林层层过滤的阳光,几乎有清透的意境,像是少女的欲说还休。
文卿伸手想要触摸,他看了西奥洛和安娜一眼,他们冲他点头,于是他小心地用一根手指点了一下那株植物。
他的手指陷入了朦胧的烛光里,然后他的指尖……也在发光!
吓得文卿马上把手指拿到眼前查看,没什么不对的。他又去看那株植物,被他戳出的小小的空缺正在被幽蓝的光点填补,文卿这才发现发光的并不是植物,而是某种大概只有芝麻那么大的虫子。
“火绒虫。”西奥洛说,“它们居住在火绒草上,死后只要不腐烂就会持续发光,以前曾经非常多,飞起来能把天空都遮住。后来人类商人发现了它们,大量捕捉之后制作成工艺品,为了卖出高价,又焚毁了森林外围的火绒草。多数火绒草都生长在森林外围,所以现在火绒虫已经濒临绝种。”
文卿端详着火绒草,说:“那它们一定更昂贵了。”
“按道理是。”安娜说,“但现在我们把火绒草移植到森林内部啦!一般的商人进不来!火绒虫一定能慢慢变多的!”
文卿却没有说话。他心说根本没有这回事,三百年后火绒虫无人所知,人们只能在珍惜的饰品上看见这种发光的小生物,而且一度认为这是一种已经失传的炼金技术。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西奥洛,想知道西奥洛有何高见,然而西奥洛仅仅垂着眼注视笑容灿烂的安娜,同样微微笑着。
这两个精灵站在一起的时候真是旁若无人,如同一幅油画。
文卿:圣光要闪瞎眼了都。
可他心里同时又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快乐,他自己也不明白这快乐来自哪里,但是看到这两个精灵高兴,他也就情不自禁地高兴起来。
这种愉快的心情一直保持了很久,他们又一路去看了很多神奇的生灵,美丽的濒危植物或者年幼的还不能自己捕猎的小动物。
“你们一直这样保护它们吗?”文卿问道。
安娜把不知名的浅紫色根茎一点点撕碎了喂给巢穴筑在沙土中的小毛团——不是比喻,这玩意儿就是一个小毛团,连眼睛都看不清,更别说嘴巴了,文卿都闹不明白安娜是怎么找对位置喂食的。
“有时候吧。”她没有抬头,睫羽轻轻扇动,这会儿就有一点不符合她常日表现的脆弱来了,“其实单单照看一下失去父母的孩子们还好,大多都能长大。但像是火绒虫这样被捕杀到所剩无几的,照看也不过是延缓它们彻底消失的时间罢了。”
她好像非常明确自己所做的努力都是杯水车薪,并且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没有特别难过的样子。文卿盯着她看,又转而盯着西奥洛,这两个精灵的脸上都十分平静。
场面稍显沉重。
“唔……”文卿含糊地说,听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来接下来要怎么说。
说“弱小又美丽的生物本来就非常难以生存”?
人家清楚得很。
然而文卿想起来那些幽暗的火光落在手上的奇异景象,又有些由衷的遗憾。
“没关系的。”他最后说,“旧的物种死亡,又会有新的物种出现……生生息息,从不会断绝。”
他说到最后声音放低,摩挲那支精巧的小木笛,想起这个世界的现状。
奥古斯都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一新,但旧的东西呢?还有那些旧的、尽管已经和腐朽融为一体的辉煌?
他没有继续深想,他也没办法深想下去。奥古斯都是游戏中的标杆人物,崇拜者不知凡几,官方给出了详细的资料,还为他出过个人传记。他当然知道奥古斯都在征服这个世界的路上曾做过多少不单单能用“残酷”乃至于“灭绝人性”来形容的事情,即使那些屠戮都卓有成效,可奥古斯都是怎么想的?他怎么敢笃定自己所选的就是最正确的答案,他又怎么敢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漠,而在他毫不掩饰性情之后,依旧有数不清的忠勇之士效忠?
谁也说不清。
哪怕官方也没有给出定义,他们只是像最优秀的史官一样用不掺杂感情的文字描绘那段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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