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爬上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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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珩感到现在的情况有一丝丝不对。

也不知道是不是阮琤天生就睡相不太好，总之如今的形势是——阮琤一只胳膊横在他的腰际，两人的最大距离不超过十五厘米，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阮琤鼻尖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脸上。

曾经他在王斯淙状态下也和阮琤同榻而眠过，而且他也的确发现了阮琤有侧着身子睡觉的习惯，可每次两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除非是他往阮琤怀里拱，否则阮琤与他之间的距离能再塞下一个王斯淙，规矩得很。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沈珩壮着胆子，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阮琤的鼻尖，压着声音道：“十二哥？阮十二？你挤着我了，往那边去……点……”

他本来想着把阮琤从睡梦中唤醒，结果阮琤眉头皱了一下，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了。

鼻梁一下子撞到结实的肩头，一阵酸痛迅速袭上了他的大脑，眼泪都冒出来了。

好死不死的是，他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似乎贴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抬起眼来，顿时吓得七魂丢了三魄，毫不亚于他那天在花园里看见鬼魂的程度。

沈珩微微偏了偏头，极其艰难地把自己的脑袋从阮琤的唇上移开，身体僵硬，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要不是因为阮琤呼吸平稳，确实是睡着了的样子，而且性取向直得一批，否则沈珩真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

客观来讲，阮琤的相貌的确能担得起同龄人里长相最为出众的那一个，就连睡觉都比常人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淡漠，闭上的时候纤长浓密的睫毛垂落下来，看上去乖巧了不少。

他盯着阮琤熟睡的脸，没过多久，困意便涌了上来，上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他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靠在了阮琤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感觉到怀里一直扭动着的身体终于软了下来，黑暗之中，阮琤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正巧落在了怀中人因为熟睡而微微张开的双唇上，嘴角一勾，稍稍松了手上的力道，好让人睡得舒服一些。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沈珩从被子里爬起身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身旁的阮琤早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打着哈欠，顺手从架子上拿了一件衣服，随便一披就出了门。

很快他就听见了一个扭曲的声音：“泓泓泓泓泓泓之你你你你你们……”

沈珩一掀眼皮，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外指着他瞠目结舌的甘棠，顺着甘棠的眼光低头一看，一句疑问便生生卡在了他的嗓子眼里。

身上披着的外袍不是他平日里穿着的那件大红袍，而是绣着阮氏家纹的玄衣。

他脚步一顿，迅速冲回了房间里，把阮琤的衣服一脱，用最快的速度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一脸平静地重新踏出屋子，平静道：“这只是个意外。”

甘棠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你们，昨晚，一起，睡的？”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沈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反问道：“既然都在一个房间住了，肯定是一起睡的啊。”

“在一张床上？”

“废话，不在床上睡还能在哪睡？”

甘棠双眼底下有一圈浓重的乌青，苦大仇深道：“你是不知道我在冰冷的地上睡了一宿，为了和那个傻大个要一床被子差点就给他跪了，而且天不亮就把我踹起来要我跟他绕着甘氏跑了整整三圈！然后又把我拉到这里看他和阮琤比剑法！还不如和澹台夫人一起住呢！”

所以当他看见一看便知前一晚睡得肯定很好的沈珩时，内心的哀怨远远大于了祥林嫂。

沈珩安抚性地拍了拍甘棠的肩膀：“好了好了，之前甘叔叔天天嫌你不用功，正好你可以趁他出门游历的这段时间跟着温兄好好练练，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就能让他对你刮目相看了。”

甘棠撇嘴：“能行吗？”

沈珩坚定地点点头：“肯定行，你这么……哇哦……”

甘棠显然没明白“哇哦”什么时候被划在了形容词的范围内，他斜眼看了一眼沈珩，发现对方的眼神全然不在他身上，而是紧盯着空地上两个比试正酣的少年身上。

准确的来说，是放在了一身玄色武服的阮琤身上。阮琤穿着窄袖玄衣，头发利落地束了起来，他将手里的鸣止剑轻巧一翻，抬手挡住了直朝他面门而来的玄铁刃，顺势矮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