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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们找错了人家。”兰言诗对他说?,说?罢牵着?蜜心?的手准备走。
那人忽然拦住她,开口道:“姑娘,您是侯爷的贵客,侯爷愿意将?那暗语告诉您,说?明他完全信任您,名册交给您以后,老夫就歇下?重任咯。”那老者笑了两声,笑声如同乌鸦般难听,“老夫我是长得凶了些,但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他说?得很很诱人,兰言诗也在想,拿了名册就走,把一切都解决了。
“心?儿,去马车上取我披风来。”兰言诗先支开了蜜心?,想着?假如出?事,让蜜心?去报信,她与这人周旋。
蜜心?摇晃着?她的衣角,脸色焦急,并不想离开她。
“去。”兰言诗命令她。
蜜心?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严厉,只能三步一回头?地往巷子走,“小姐,你等等我啊,我马上就回来。”
兰言诗看着?她,对她点头?,让她放心?。
等蜜心?走远了以后,老者开口:“姑娘,您里面请。”
这院子里,或许有危险,或许真的能顺利拿到名册。
她想赌一次。
兰言诗深吸了一口气,踏进了院子中。
“姑娘,您是来拿册子的,老夫就不留你喝茶了,请在这里稍候片刻,老夫去取名册来。”
“嗯。”
他走了,兰言诗反而松了口气。
但是等着?等着?,孤寂的夜里响起一声短促的口哨声。
她觉察到危险,立刻转身就走,此时已晚。
四面利箭来袭!穿过?那些鹅毛大的雪花,向她飞来。
她不知要往哪里跑,一步都动不了,眼见着?要成为箭下?亡魂,有人忽然把她拽进怀里。
那股异香,来自牡丹制成的琥珀,清冽中混合着?血腥味,他来了。
“不要乱动。”他命令她。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用身子挡住了危机四伏的黑暗,用他那充斥着?疤痕的手掌,牢牢地扣住她的脑袋,叫她不要乱动。
兰言诗脑袋一片空白,刹那后,一支短箭从她耳侧划过?,钉入她眼前的墙中,她惊愕地看着?那支箭,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命丧此处,他带她躲过?了一阵箭雨……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掌住她的那只手的手背处,也中了一只短箭,那短箭正对着?她的颈脖,他用掌肉挡住了这一箭。
他若不挡,她此刻她已死了两次。
“你买蜜饯的店家,怎如此凶悍?让你偿命付钱。”
这时候还在逗她。
他的声音如常,她根本没发现他受伤。
鲜血从他的手背溢溢流下?,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不觉得疼。
兰言诗抬眸望他,看见程释的另一面。
前世曾见过?他充满了占有欲的眼神,却不曾见过?这样,杀心?毕露的眼神。
他的眉宇紧蹙,她知他这样是暴怒之极。
他的琥珀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射出?暗箭的黑暗的角落,他的眼神,桀骜不驯,仿佛那些人才是猎物?,他高束的马尾的鞓红发带在烈风中飞舞,他释放了那些被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眼角下?的朱砂痣红豔如心?头?血,让他看上去,暴戾癫狂。
像一尊从天而降的杀神。
她呆呆地看着?他。
兰言诗这时才发现,他换了身衣裳,苍浪色的领口,此时已经?染了斑驳的血迹。从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更重了。
“闭上眼,抱紧我。”
他对她说?。
“什?么?”
她不懂,眼下?情况危险,为何要她闭眼。
“不想让你看到我杀人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就把她打横抱起,冲进了黑暗。
此时此刻,兰府,捧梅图后,密室中。
“过?了子时,我不会再与你多费口舌。”兰坯将?自己?的鱼鳞匕首放在桌上,“侯爷可曾听过?截舌的传说??将?舌头?生生截掉一半,听说?未做错事的人,舌头?会自动复原。”
“兰坯,你又能将?我如何?”宁见春头?皮处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你不会要我性命,因?为你愧疚,你知道自己?永远都欠我宁家一条命!”
兰坯记得,今日是儿子回府的日子,再过?一会儿,就到家了吧。他不想再和宁见春浪费口舌。
“宁侯爷,我从来不欠你宁家的。”
宁见春嗤笑一声,“长明曾对我说?,‘以兰弟的坚忍,将?来必成大器,要做一番造福百姓的大事,我虽考得比他好些,但他在我心?里,他才是最好的。’兰坯,你对得起他?你这个叛徒。”
长明是宁桥松的字,宁长筠取得,对他寄予厚望。
宁桥松死去多年,他的字,只有宁家人和少数好友才记得。
兰坯听不得“长明”这两个字,终于有了反应。
“宁侯爷,有一件事,我从未对旁人提起。”
“那时,我父亲病危,我娘亲自来洛阳带我回乡下?,回家前,我赶去报信,他不在府中,于是我嘱托了贵府中的一个人,替我转告他,让他那日别去上朝……你知道我告诉了谁吗?”
宁见春以为他在狡辩,打定了主意,无论他说?谁都不相信。
“我告诉了你的发妻,宁侯爷。”
宁见春听了后,整个人懵了,他的发妻……这么多年,每次他提起小弟被兰坯出?卖之事,将?兰坯骂得狗血淋头?,他的妻子从不多说?一言……
“若是真的,你为何此时才说??任凭世人冤枉你这么多年?”
“我告诉了她,千万要阻拦他那日踏出?宁府,她言之凿凿答应我,一定阻止他。我匆匆赶回了老家,父亲却已病故,我为父亲扶灵时,得到了他的死讯,才知道,你妻子,没有替我转告他!”
“如果你还能找到二?十年前的守门的侍卫,你就能知道,我去过?宁府。”
“你为何此时才说?!”宁见春冲他怒吼着?。
“我何时说?,重要吗?他已经?走了!”兰坯再也克制不住,质问他:“我去找他那日,你在何处?在哪个妓子怀中快活?我若遇到的是你,你会拦住他吗?而不是像你妻子一样!眼睁睁看着?他送死!安心?在你宁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母!”
宁见春哑然失声。
宁见春的弟弟宁桥松,并非嫡出?,但自幼聪慧过?人,父亲根本不计较庶出?嫡出?,煞费心?血,竭力?培养他,弟弟遇害前,已进了翰林院,他开玩笑对自己?妻子说?,弟弟就是下?一任家主,而自己?,就算每日吃喝玩乐,沾了弟弟的光,活在弟弟的庇佑下?,也能快活一生……那时他妻子回了他一句:你才是家主才对。
他从没想过?,当年的事,竟然是这样。
过?了良久。
“我告诉你,那舞姬的尸体藏在何处,你禀奏皇帝吧。”宁见春垂下?了头?,“如果可以,最后一个让我父亲知道……他年岁大了。”
“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现在去绿云巷子,还能赶得及,晚了,等着?为你女?儿收尸。”
“绿云巷?”兰坯不知他在说?什?么,这话莫名其妙。
“眼睛像你那个,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我埋尸的地点,不知天高地厚地跑来威胁我,让我把名册交给她……”宁见春笑了笑:“她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心?心?念着?想着?为你分忧呢。我告诉她,绿云巷斜月街第十户人家,对住在里面的人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人就会将?名册交给她……”
“实际上,暗语越长,代表着?,这人必要死在此处,绝无生机。”
他话没说?完,兰坯脸色大变,宁见春看见,任他辱骂,吐沫吐在他脸上也岿然不动的兰大人,惊慌失措,手脚慌乱地外跑去。
连皇上御赐的鱼鳞匕首都忘了拿。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好累了,明天再回复评论发红包,祝大家周末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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