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杏仁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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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咙发干，下决心说：“钟玉。”

钟离璞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商沐给他起的假名，哦了一声，努力抑制不安问：“乔鹿姐？”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掉眼泪。钟玉，这不是你生病了，这是因为……”

“咚咚。”外面敲了两下门，随即门被旋开。

钟离璞的灰眼睛茫然地看着乔鹿，突然眼睛里有了光彩，欣喜地朝着开门的方向望去。

“我回来了！乔姐，辛苦了，你下班吧，晚上我给你放假！”商沐喜气洋洋地奔到钟离璞面前，半蹲着仔细观察他，伸手擦掉钟离璞眼角的泪痕，“哭了？”

钟离璞抓住商沐的手，撒娇道：“想你了。”

“不是说好来找我的么，怎么在这里偷偷哭？”商沐笑着刮刮他的鼻子，然后起身去看乔鹿。他见乔鹿的表情有些奇怪，也没多想，只当是她遇到钟离璞哭了手足无措，或者是被两人的互动腻到了。

他呼唤乔鹿道：“乔姐？乔姐？怎么了？”

乔鹿回过神，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优雅地笑道：“没事，就是看你们这么温馨，觉得我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她回到换衣间，对着镜子补了补妆，换回运动鞋，拎着包离开餐厅下班。

商沐在最后一秒打断了她，这也许就是天意。

头脑发热的时候觉得有些事非做不可，但一份感情究竟是错过比较残酷，还是错付比较残酷，又有谁说的清呢？

与其思考这件事情，还不如……乔鹿看见商场优惠的灯箱广告，展颜一笑。

一切事情跨出第一步之后，后面就简单了。先是乔鹿，接着是赵鱼，然后是厨房的其他成员。一个星期不到，钟离璞已经把厨房的人认了个遍，甚至建立了一点浅薄的交情。商沐一开始还不放心，担心钟离璞一个人待着觉得无聊，常常去看他，但紧接着钟离璞就迷上了新买的手机。

钟离璞原来当然有终端机，但里面的内容和普通手机天差地别，反正商沐一个都没看懂。

于是商沐去买新手机的时候也顺便给钟离璞买了一个，用软件屏蔽掉一切负面内容以及跟疾病、相貌相关的内容，交给钟离璞看书看报用。

钟离璞竟然没用过大众手机，但这个时代的人对电子产品接受能力都非常强，没有几天他就玩转自如。

钟离璞玩手机和别人玩手机不太一样。他对手机并不是消遣的态度，而是调研的态度，或者说调研本身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消遣。

一开始商沐帮钟离璞下载了几个打发时间的游戏，基本上不是打牌就是消消乐，钟离璞玩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把同类型的游戏全部下在手机上。商沐很欣慰他学会了手机的操作，并且能自己找乐子，就安心地去工作了。

第二天，钟离璞顶着黑眼圈递给商沐一沓纸，告诉他自己算出了游戏的机器人玩家率、隐藏机制、以及一定程度上的必胜解法，弄清了这几个游戏之间的关系，并构建出盈利模式。

他对游戏的这些机制非常感兴趣，甚至开始考虑运用在军队的发展上。他提出，可以在军队里投放一批仿真机器人，控制他们的训练成绩，并经常举办高额奖励的比赛，高额奖励由机器人承包，小额奖励发给真人，以小成本刺激大家奋勇争先……

商沐听完沉默了一回儿，说：“幸好厨艺比赛不能用机器人呢。”

钟离璞说：“真的不能么？”

商沐回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各种厨艺比赛，想到其中某些厨师确实是昙花一现，动作僵硬，说话很少，只精通一两道菜，但做菜的时候十分精确一气呵成，一些精细的量不用称也能用得恰到好处，最后往往能靠那一道菜获得前几……完了，他真的开始怀疑了。

资本家心都是真的脏。

钟离璞兴致勃勃研究了两天游戏，商沐实在受不了他越来越细致的机器人计划，给他下载了社交软件，希望他能在碎片化阅读中迷失自己，成为一个快乐刷手机的宅家青年。

钟离璞对商沐的关心表达了单纯的开心之后，刷了一会儿美食，叫商沐答应给他做之后，再一次把所有见到过的社交软件下载了下来。

商沐把杏仁豆腐放在钟离璞面前。这道菜是由甜杏仁打成浆，加牛奶、糖和鸡蛋清做成的。美食博主把杏仁豆腐整齐放在餐盘上再加上滤镜柔光，而商沐则将它加在牛奶里配上紫米，最后淋上一勺糖桂花。

钟离璞看见他就丢下手机，高高兴兴叫了声哥哥，让商沐一口一口喂他。商沐顺便瞥了瞥丢在桌上的手机，发现那是一个吃瓜博主，里面充满了各种信息八卦。

商沐心想，这次钟离璞在研究什么？机器人数量？博主背后的资本往来？瓜的情报来源？

呸，都被钟离璞带跑了，他就不能是在安安静静吃瓜么？

事实证明，还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