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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诛收回手:“那你看吧,看了再告诉我。”

“也不?行,我现?在?也不?想看。”

阮久眼疾手快地把画本收回匣子里,咔哒一?声,把匣子锁上。

他转头:“赫连诛,我们来做个约定。”

“好啊。”

“我们……”阮久想了想,“十年之后再打开这个匣子,再认真探究一?下,不?能……生,到底是谁的问题。”

“十年?”

“噢,可?能是有点?太久了,那……”阮久再想了想,“九年。”

“九年?”

“八年,不?能再少了。”

可?赫连诛还是觉得太久了,皱着眉不?肯同意。

他道:“五年。”

阮久掐着手指算了算:“好,那就?五年。在?此期间,你不?能再提那些事情,你得专心学业和事业,把鏖兀发扬光大。你想啊,就?算你有了孩子,你也保护不?了他,还是过五年再说吧。”

阮久拍拍他的肩,滑下床榻,准备找个地方,把这个匣子给藏起?来。

他转念一?想,赫连诛这个人,除了对鏖兀,好像就?是对这件事情比较上心了,这个约定好像拦不?住他。

于是他回头朝赫连诛伸出手:“来拉个勾。”

“谁食言谁是小狗……”阮久说了一?半,好像觉得哪里不?太对。

赫连诛本来就?是小狗,这个威胁不?到他。

于是他又改了口:“谁食言谁是小猪……”

赫连诛本来也是小猪。

发誓嘛,应该要抓住对方的痛点?来发。

于是阮久道:“谁食言谁就?……一?辈子没小孩。”

这个就?很?不?错,阮久满意地笑了笑,我真聪明,赫连诛最?喜欢的就?是小孩了,他肯定不?会带头打破规定。

拉过勾,阮久就?抱着匣子在?房里四处转悠,寻找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他找了半天,最?后蹲在?地上,把匣子塞到床底下了。藏好之后,又把原本垂下来的被褥帐子弄好。

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阮久拍了拍手,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

他抱住眼里闪着好奇的光的赫连诛,把他推到榻上:“睡觉啦。”

吹了蜡烛,阮久裹着被子,背对着赫连诛睡下了。

赫连诛蹲在?阮久藏箱子时蹲的地方,有点?为难。

其实匣子上的那个锁不?算什么,他一?只手能把锁拆开,但是……

他还没来得及伸手,阮久就?把他拽上来了:“睡觉。”

“噢。”

但是赫连诛真的好好奇啊!

夜里临睡前,尽管阮久强装镇定,但画册上的“惊鸿一?瞥”,还是深深印刻到了他的脑海里。

那天晚上,他只觉得脸上发烫,心脏砰砰地跳动着,吵得他睡不?着觉。

后来他勉强睡着了,也睡得不?□□稳,梦里吵吵嚷嚷的,好像又一?群什么东西?把他给包围起?来了,不?给他留一?点?儿空隙。

他出了一?身?汗,被热醒了。

醒来之后,发现?赫连诛八爪鱼似的,死死地抱着他。

仿佛梦里那种?古怪的感觉还有所存留,阮久觉得好像在?梦里爬了一?座山,他一?直爬一?直爬,却一?直没能到达山顶,最?后他就?从山上摔下来了。

阮久懒得管这种?感觉,一?脚把赫连诛喊醒。

“别抱着我,好热。”

阮久心大,没几天就?把画册的事情给忘了,再过几天就?把做梦的事情也忘记了。

草原的夏天又热又长,阮久这些天都在?跟着刘老先生学鏖兀话,闲时就?带着赫连诛出去玩。

赫连诛有好几次忍不?住要问他,木匣子里究竟有什么,但是都被阮久堵回去了。

阮久想起?来的时候就?把床底下的木匣拖出来看看,没有看到被破坏的痕迹,就?摸摸赫连诛的脑袋,表示嘉奖。

久而久之,赫连诛好像也不?再想这些事情了。

刘老先生在?教阮久鏖兀话。

他看起?来好像很?不?喜欢阮久的样子,其实教他的时候很?认真。

他怕阮久学不?会鏖兀话,往后在?鏖兀被别人欺负。

阮久知道他的苦心,但要是刘老先生不?打他手心的话,那就?更?好了。

这天下午,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学习,阮久撸着衣袖,坐在?刘老先生的院子里,用红红的手捧着红红的西?瓜。

阮久吃完一?片,伸出手要再拿第二?片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心和西?瓜瓤一?样红,越看越气,于是打了一?下刘老先生,顺便把手上的汁水都抹在?他身?上。

刘老先生反应慢,等他擦干净手了,才反应过来,拿起?拐杖要敲他。

“你这个……”

阮久抱着两片西?瓜跑远了,逃跑的时候,还顺便咬了一?口赫连诛的,准准地咬在?正中间。

赫连诛追上去,要把剩下的都给他。

阮久跑到羊圈附近,看见那个帮忙挑水放羊的男人就?靠在?羊圈里,自己吃一?口西?瓜,再给羊也吃一?口。

阮久站在?羊圈外面?,大声喊了一?声:“刘长命。”

那男人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便转头看去。

阮久把自己手里的两片西?瓜递给他,同样是大声喊道:“给你吃。”

男人用手语比了个多?谢,凑近些看,小心地拿走其中一?片。

刘长命是阮久给他起?的名?字。

他自己不?记得他的名?字,因为是刘老先生收留的人,所以姓刘。

至于为什么叫做长命,刘老先生叫做长生,他自然就?叫做长命了。

刘老先生听过这个名?字之后,不?置可?否,随他去了。

从此这个男人叫做刘长命。

阮久把另一?片也塞到他手里,朝他笑了一?下,就?这样跑了。

刘长命放空目光似的,瞧着他的离开的背影。但所有人都不?会觉得,他是在?看阮久,他看不?见,眼前两片白斑几乎挡住了他能看见的所有光亮。

阮久走回檐下,接过乌兰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抹手,重新拿起?一?片西?瓜。

他随口问刘老先生:“刘长命是哪里人呀?”

“不?知道。”刘老先生道,“捡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傻了,身?上也没带着什么信物,看不?出来。”

“那怎么办?万一?他家里人也在?找他呢?”

“你是王后,这种?事情应该归你管。”

刘老先生吃完了西?瓜,那个小书?童拿出帕子帮他擦手,一?面?道:“其实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我进城买菜的时候,遇见过好几个,只是这一?个比较碰巧,躺在?我们家门口,被先生捡回来了。”

刘老先生问道:“怎么说?”

“先生深居简出,自然不?太清楚。去年鏖兀和大梁不?是打过一?场仗吗?大梁败得厉害,鏖兀这边抓了好些俘虏,看管得不?严,又逃出来许多?。还有好些人,是大梁撤退的时候,来不?及带走的伤员。”

小书?童收起?帕子:“这些人就?在?鏖兀和大梁的边境游荡,咱们这儿离边境太近了,他们就?来了咱们这儿。”

“说不?准刘长命就?是梁国的士兵,受了伤四处瞎跑,就?跑到鏖兀来了。照他这样的体格,在?大梁军队里,怎么说也能做个百夫长。而且我怀疑他会武功,他每次挑水的时候动作都特别利索,显然是做惯的。”

阮久疑惑:“啊?那只能说明他在?军营里负责挑水,说不?定是个烧饭的伙夫。”

小书?童对他的天真感到无奈:“挑水是习武的基本功,他挑水很?熟练,说明他练过武。”

小书?童这样说起?,阮久这才想起?,原来还有打仗这件事情。

一?说起?这件事情,他就?想起?自家兄长阮鹤。

倘若当时父亲没有来西?北找人,没有把兄长从死人堆里刨出来,可?能阮鹤也会沦落到现?在?这副模样。

阮久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不?自觉地收紧。

而刘老先生想起?这件事情,也有些落寞:“是明汜和小鹤的那场仗。”

萧明汜是萧明渊的大哥,梁国的太子殿下,在?这场战争中也受了伤。阮久来鏖兀和亲的时候,他还和阮久的哥哥阮鹤一?样,在?别院里养伤。

阮久下定决心:“那我帮帮他好了。”

小书?童提醒道:“王后,他失忆了,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试试嘛。”

阮久吃完西?瓜,就?去问刘长命事情。

刘长命听不?大清楚,阮久只能扯着嗓子问他,问了没两句话,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事情,倒是阮久自己嗓子哑了,一?个劲儿地清嗓子。

刘老先生只是笑:“他这个娃娃就?是傻乎乎的。”

赫连诛笑了一?下,然后上去和阮久一?起?,帮阮久传话,大声问话。

“这两个娃娃都傻乎乎的。”

这种?事情自然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阮久便让乌兰回行宫里,把自己的大夫喊来给刘长命看病。就?算不?能恢复记忆,帮他治治身?上的毛病也是好的。

阮久身?边的大夫都是阮老爷特意留给他的,特别厉害。

那大夫一?看见刘长命双眼里的白斑,就?吓了一?跳,再要伸手去探他的脉,摸着胡子,脸色越来越凝重。

阮久道:“怎么了?难道是治不?好?”

“是,老朽无能。”老大夫摇摇头,“寻常战场上,都是刀伤剑伤的皮外伤,就?算流浪途中,还受过其他的伤,一?般也不?会伤及眼与耳,更?别说坏了嗓子了。”

“啊?意思就?是?”

“他身?上的不?是伤,而是毒,至于是什么毒,恐怕还要等老朽回去考证。不?过……”

“嗯?”

“不?过这些毒药都猛烈,寻常人家肯定没有,可?能是……”

老大夫不?敢再说,但他们都明白了,与寻常人家相对,那就?是皇家了。

更?别提那场战役里,太子也在?其中,并且身?负重伤。

哐的一?声,刘老先生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一?下柱子:“我说大梁怎么输得这么惨呢,我说我教出来的学生,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作者有话要说:软啾:好家伙,马上写信给我的皇子朋友、小将军朋友和御史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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