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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快点回到夕饶哥身边,她不能坐以待毙。杨寻瑾掩嘴轻咳了下,淡道:“可以。”
柳遥遥瘫软地倚着牢门,说道:“毒确实是我给你下的,但毒是银欢给我的,解药不在我这里。”
杨寻瑾难得诧异:“银欢?”
柳遥遥看着他的目光中,渐渐有了恨意:“当年他主动找上我,说要和我连手报仇,他为陆漪,我为叶千门。”
杨寻瑾道:“叶千门?”
柳遥遥眼里恨意更浓:“叶千门是我的外祖家,若不是你,叶千门不会被赶离沂都,不会失去江湖中第一门派的地位,若不是你,我可以回到叶千门成为风光的千金。”
邱忻不由出声:“叶千门何时成为你的外祖家?”
柳遥遥道:“我也是四年前才发现,然而来不及惊喜,就得知叶千门落魄的消息,又怎能不恨?”
邱忻便嘲讽道:“你的恨,来得过于轻巧。”
看来这份恨,主要源自于爱慕虚荣。
本是唾手可得,令人羡慕的千金地位,忽然被毁,倒也恨得合情合理,毕竟她与叶千门没什么亲情在。
柳遥遥默了瞬,又道:“我确实恨国师,也恨那个红颜祸水陆漪,但并未恨到非要你们死的地步,何况我能力有限,恨又如何?我给国师下毒,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受银欢撺掇。”
邱忻问:“银欢公子怎知你与叶千门的关系?”
柳遥遥道:“我问过他,他说是因当初我与柳寂淮撞到一块时,他无意发现我和柳寂淮长得像,便调查了番。”
她这么一说,倒让人发现她确实与柳寂淮长得挺像。
最重要的是,都姓柳。
杨寻瑾不在乎柳遥遥给他下毒的动机是什么,他在乎的还是银欢这个多年兄弟,居然要他死。
他倒是低估了银欢对他的恨,但也能理解。
何况解药在银欢那里。
他问柳遥遥:“所言属实?”
柳遥遥道:“你会以襄锦夜与夕饶哥在一起的事情刺激我,就应该知道这是我的死穴,我必须回去,又怎会骗你?”
杨寻瑾没再多言,抬手示意邱忻推他出去。
柳遥遥见他要走,立即大声喊道:“你说过放我回去!”
但没人理她。
杨寻瑾出了牢房,便见慕容兴怀着伤大步跑来禀报:“不好了,银欢公子撂晕属下,带走了夫人。”
杨寻瑾脸色陡沉:“怎么回事?”
慕容兴道:“夫人在西北方池塘旁呆着时,银欢公子过去与夫人说话,忽然掐住夫人的脖子,属下便欲靠近,就被银欢公子的飞镖撂倒,属下再醒来,只看见一个穿着夫人衣服的女子在池塘边。”
杨寻瑾一听便能猜到内情,他握着拳头问:“何时的事?”
慕容兴道:“近一个时辰前。”
杨寻瑾倏地厉声道:“赶紧备马!”
邱忻迟疑:“公子要亲自追?可公子的身体……”
杨寻瑾大声重申了遍:“备马!”
话罢,他掩嘴剧烈地咳嗽起,咳得俊脸通红。
邱忻知道此事耽误不得,也不可能劝得了公子,便只能立即去备马,并召集人手一道去追。
慕容兴推着公子,赶紧往最近的西侧门去。
到了西侧门,杨寻瑾迫不及待下了轮椅,大步出去翻身上了马,驱马疾驰而去,邱忻他们紧跟于后头。
过了新道,杨寻瑾一看地上痕迹,立即朝南去。
后来到了一处往西的小道,杨寻瑾先转去里头瞧了瞧,地上痕迹与玉佩,昭示着银欢他们从这条路离开。
杨寻瑾未作迟疑,更加了速往前。
邱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立即道:“公子,属下担心有诈。”
有没有诈,杨寻瑾心里最清楚,然而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把陆漪追回,就算前头是龙潭虎穴,也要追。
他不允许陆漪有丝毫离开他的可能,他赌不起。
他本就虚弱不堪,是在强行提劲,骑行的急速颠簸间,他只觉头晕目眩,胸腔疼痛难忍,几乎令他从马身落下。
他咬牙死忍着,一路速度不减。
许府中,陆漪还在银欢的书房内找解药,这书房里头的瓶瓶罐罐不少,她却不知哪个是点血草的解药。
没法的她,便把有标签的瓶罐排除,将没标签的通通打包起。
为了稳妥,她还在各个抽屉中又翻了翻,最后目光锁定在案桌后的抽屉内,那一小撮干草根上。
她拿起这撮草根,决定也带走。
带着半包袱的瓶罐,她未走正门,直接就近翻墙离去。
上了街,她进入一处药铺,将包袱搁在桌上打开,对药铺掌柜道:“我需要掌柜帮一个忙,有报酬。”
掌柜诧异地看着这些瓶罐:“姑娘是想?”
陆漪道:“我想掌柜帮我从这里头找出点血草的解药。”
掌柜更是惊讶:“点血草的解药?”
陆漪点头。
掌柜道:“老夫倒是知道一些点血草的事,相传这是一种已灭绝的慢性毒,解药是其草根。”
陆漪闻言怔了怔,便向掌柜摊开手掌:“可是这个?”
掌柜看着她掌中那小撮草根,道:“老夫从未见过点血草,也未见过其草根,只在书上看到过叙述。”
他从她手里拿起一根瞧了瞧,道:“这倒像是那玩意。”
陆漪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她便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对掌柜道:“这是报酬,麻烦掌柜将这些瓶罐帮我还回许府银欢。”
言罢,她转身就跑了。
掌柜闻言,老脸立即白了。
这是银欢公子的东西?
他哪里还敢耽误,赶紧将这些瓶罐收起,忙朝许府去,免得晚了,被扣上一个偷盗许府之物的罪名。
陆漪拿着解药,买了一匹马,由南城门离开。
她快马加鞭,越过通往终无山庄的新道,继续往南去,后来她由一条往西的小道前停下,四处巡视了番,看到小道旁不远处绑着一小块布,而那布正是温玉秋身上的衣料。
她没犹豫,转向小道往西去。
在她前头好一段距离的地方,杨寻瑾已经南拐,马背上颠簸过多的他,脸色已是惨白,却还在死撑。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陆漪,要追到陆漪。
纵然他权大势大,也深知天大地大,只要她逃离他的手掌心,离他越远,便越不缺可以躲开他的地方。
只要想到她会离开自己,他无法做到不急。
巨大的消耗令他的身子越发虚弱,体内的毒更是蔓延得飞快,他的眼睛一阵阵发黑,他不得不又在强行使用内力。
然而眼周的毒未压下,他的身子已是受不住,险些落马。
他紧握马缰绳,吐出一口血。
邱忻见了,吓得不轻,忙劝道:“公子,要不算了,属下带人去追,公子赶紧停下歇息。”
杨寻瑾置若未闻,只放弃运行内力,免得他倒下。
他死睁着通红的眼,努力看清前方。
邱忻只得忍下强烈的担忧,紧紧地跟着公子。
他们往南再奔行了许久,发现前面是死路,才不得不停下,原地打量四周,以及地上的痕迹。
杨寻瑾压下咳意,首先注意到东面林子内那些东倒西歪的杂草,明显是有不少人进入到里头。
他便拉着马缰绳,驱马进入。
邱忻他们跟在他后头。
这林中杂草丛生,显然是鲜少有人进入,杨寻瑾本欲沿着被踩踏的杂草寻去,却发现林内的杂草都已被踩乱。
他稍顿,便吩咐下去:“分开来找。”
邱忻闻言,立即道:“公子不可,这样太危险。”
杨寻瑾忽然喝道:“分开来找。”
他又剧烈地咳嗽起,咳着咳着,嘴角溢出血,他死抓住马缰绳,忍住那种要瘫下去的感觉。
邱忻看到这一幕,生怕公子再激动,不得不将人散去。
他不敢离开公子一步,仍紧跟着。
杨寻瑾顺着感觉往里去,渐渐地,周遭出现越来越多的迷雾,令本就仿若迷局的林子更显莫测。
杨寻瑾失去内力,感应能力大减,但邱忻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周遭似乎有异声,便下意识朝各处看。
他拧着眉收回目光,未想再往前看,已不见公子的身影。
他大惊失色:“公子!”
在这迷雾中,他难以辨别方向,更难以看清远处,只得匆忙下了碍事的马,快速往前追去。
杨寻瑾不知不觉已穿过迷雾,迟迟才意识到身后没动静。
他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后面,若有所思。
后来他见右侧只有一条被踩踏的痕迹,便驱马转了方向过去,约莫再行了一刻钟,忽然出现一群人将他围住。
杨寻瑾晃了下脑袋,看清眼前这都是银欢的人。
越过这群人,他看到负手缓缓走来,面含笑容的银欢,纵然明显身处绝境,他也神色不变。
他只抿了下嘴,忍下无力将倒的滋味。
银欢瞧着他笑道:“其实我与阿寻也有四年未见,未想再见,阿寻已是被感情冲昏到如此地步,明知可能是局,却还要步入这局,真不知该说你痴情,还是该说你蠢。”
杨寻瑾只哑声道:“陆漪呢?”
银欢眯起眼:“我引你过来,可不是为了把陆漪给你。”
他倏地抽出身旁手下的刀,直接刺入杨寻瑾身下马匹的要害,骏马高高昂起的嘶鸣间,本就摇摇欲坠的杨寻瑾翻落在地。
杨寻瑾这一摔,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他捂住胸,吃力地扶着树站起,踉跄地倚住。
银欢看着他,嘴角笑意更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难以保护,还有什么资格留下陆漪。”
杨寻瑾的眼前更发黑得厉害,他死抓身后树,不让自己倒下。
他固执地无力问:“陆漪呢?”
银欢扔了手中刀,取下自己的剑,以如魅影般的速度靠近,刺入毫无反击余地的杨寻瑾腹中,将其钉在树上。
他笑得更显阴冷:“她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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