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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们立刻低下了头。
“那你们说怎么办?你,你说!”阮奉之气得要咬人,随手点了一个绿袍的幕僚。
那位略显得油头粉面的幕僚满脸呆滞地也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似乎很难相信阮奉之居然点了他的名字,他……唉吆喂,天爷哎,他是因为刀枪功夫实在不行,才托人挤进幕僚群里混功劳的。这个,这个出谋划策,也不是他的强项不是。当然,他的刀枪功夫那就更不是强项了。阮大人,我爹当时送我过来的时候,您也是自己点了头的啊!您这么问我这个滥竽充数的,实在是让我太为难了。
他努力地挤出一个真诚地微笑。
气得阮奉之一脚踹了过去,“一群废物。”
当然,也不是他骂废物,那一群就都是废物。里面也有阮家精挑细选的人。有幕僚劝他,“大人,不管崔晋庭有什么样的手段。如今他就只能守在汝州。只需我们攻下陈州,拿住陈徽,这一回合,大人您就赢定了他。我们还是先把心思放在陈州的战事上吧。”
阮奉之一肚子火气,只想骂娘。憋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议!”
很是言简意赅。当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个字里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情绪。就像那帛布条上的“喊冤叫屈”四个字,言简意赅且非常精准地向他传递了汝州的情况。只可惜,阮奉之和众幕僚们,都没能了解这个探子出神入化的文字功底。
崔晋庭的密折连同瑶华搜集来的证据供词,由顾守信亲自领人日夜兼程送往了京都。由于不是军情,所以没有递交到军部,而是通过肖蘩易从御史台的路子直达天听。
官家坐在御书房里,翻阅着这些证词和瑶华搜集的证据和证词,面目铁青。“户部的人呢?都死了吗?汝州的税都收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也不知道吗?”
陈公公在一旁轻声回禀,“户部尚书和新任的户部侍郎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官家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很好,要是他们查不出来,户部也不用再待下去了,全部罚去内库挑银子吧。这下手脚总干净了吧。”
这个……陈公公想笑不敢笑,一来,内库负责挑银子的,都是太监;二来,为了防止夹带私藏,这些挑银子的人,可都是衣不蔽体的,下工的时候,还要被翻查。那个场面,说出来,实在有辱斯文。
可是匆匆赶来的户部尚书和新任的户部侍郎,已经在外面听见了官家的盛怒之言。两人不约而同地举起袖子,拭了拭额角的冷汗。对望了一番,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苦哈哈的笑意。
新任的户部侍郎姓孙,叫道佑。是朝中的中立派。能力是否出众,暂时还没机会看出来,但是却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意思。他这个户部侍郎的头衔,也不是他刻意求来的。而是阮党吃相太难看,两边争得太激烈,官家随手从人群里抓来占坑的。他可没有替阮家背锅的意愿,更别提去抢挑银子的活。
“大人,您看,这一会儿可怎么回话?”他颇有几分使坏的悄声问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掏出帕子,不停地擦拭怎么都擦不完的冷汗。孙道佑是刚上任不久的。喊几声冤枉,还能搏个全身而退。可是他是在户部尚书的位置上待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脱的了身。如今为了自保,只能实话实话了。
小内侍向御书房内禀告他二人已在外等候,就听官家直接怒吼了一声,“还不滚进来?”
孙道佑一听,也不敢大意。官家气得都失态了,要是他不小心应付,回头吃顿冤枉板子,都没地儿去喊冤去。忙扶着户部尚书进去了。
户部尚书进去之后,连看都不敢看官家一眼,跪倒在案前,大声禀告,“……查阅了户部十年档案,汝州、陈州的税银确实是按照朝廷规定的成例收取的。而崔大人送来的汝州账簿,经查验,也确实属实……”
“那这银子去哪里了?”官家气得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弯腰去看他,“户部管着天下的税银,一个汝州,两税居然是朝廷规定的三倍,还有其他林林总总,连朕都不知道的税赋。甚至连人死了入葬都要收钱。朝廷规定的税钱,一年只有两万三千余两,可是汝州接连数年,实际每年的税钱都高达七万余两,连五年后的税钱都收光了。可是这钱都去哪里,你给朕说明白,这钱都去哪儿了?”
户部尚书吓得闭紧了双眼,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这一世都不出来。
官家气极了,“你不要跟朕说不知道,也不要跟朕说慢慢查,今夜,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日,我就将灭了你的九族!”
“是阮相!”户部尚书嗓音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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