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跟踪与反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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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我跟着赵大哥一起送花到了质子府。来到内院，发现内堂里一片惨白。赵姬身着麻衣，跪在屋内；一旁还跪着嬴政，而赵质则站在嬴政的身边；堂上立着的是刚刚去世的秦昭王的灵位。

“夫人！”我轻轻开口，赵姬听到了我的声音，忙转过头来。示意我稍等一下，再轻轻朝身旁的侍女嘱咐了一声，便拉着我出了灵堂，往她的房间去了。

来到她的房间时，我见她的脸上已没有了刚才在灵堂时的那种愁容，而变得有些开心。不由得再次感叹，此女演技一流。

“妹妹今日这身打扮，倒活脱脱的成了一个俏郎君！”她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卟的一声笑出来。

“夫人这么急找嫣然，不知所谓何事？”我见她嘴唇有些发干，忙替她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妹妹真是心细，”她赞赏的朝我点点头，“相信妹妹已经知道昭王的事。”

“是！”我小心的观察她的表情，想看出点端倪来。

“安国君已经决定为先王服丧一年，然后即位，不知妹妹对于秦国目前的情况知道多少呢？”赵姬说话时，语速变得很慢，仿佛想将所说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敲进我心里。

“夫人请赐教。”我心里有几分忐忑，我当然知道，安国君即位后三日就归天了；即位时立的异人为太子，自然就是你那老公。

“安国君即位后，妹妹认为有谁有这个机会成为秦国太子呢？”赵姬的笑容越发灿烂。

“请恕嫣然愚钝。”

“如果我说，太子之位定是如今华阳夫人之子，子楚！不知道嫣然以为如何？”赵姬悄悄的靠近我，将声音压低。

“夫人？”她为什么现在就可以如此肯定异人会成为太子。我有些吃惊，这丫儿该不会和我一样时光穿梭过来的吧？想到这里，我为自己的妙想天开而暗暗好笑。

是了,我到这质子府来，无论怎么样隐秘，总还是有人知道。为什么质子府常有外人串门子，居然没有人出面干涉。还有我与赵姬的会面，上次差点被乐乘撞见，然而那侍女却跑来通风报信！莫非，质子府里不单只有赵国的人。那侍女，还有赵姬平日里身边的几个亲近的人都是秦国的？这样就说得通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些人显然就是吕不韦的亲信，或者是被吕不韦重金收买了。当然，也不排除反无间道，有人同时为两边效忠，说穿了是为钱效忠！而这其中便有人暗中为赵姬与吕不韦通消息，而吕不韦一定是相当有把握现在安国君心中的太子人选是异人了，才会将这个消息传到赵姬这里，宽她的心。历史上，赵姬与嬴政是在庄襄王，也就是异人即位后，被送回秦国的，而异人即位应该就是在明年，那么如今赵姬叫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未雨绸缪，为了能回秦国而开始计划。

“嫣然，你是政儿的救命恩人，也帮过我。我对嫣然是非常信任，如今我们孤儿寡母在赵都已经非常危险，还请嫣然再帮我一次，他日赵姬母子得已重返咸阳，必与嫣然荣华共享！”

“夫人客气了，如若夫人能答应嫣然一个条件，嫣然必定会为夫人肝脑涂地，绝不反悔。”我心里盘算了半晌，决定为小质一家谋一个出路，小质和赵大哥都是在质子府做事的人。尤其是小质还是嬴政的伴读，如质子府有任何变故，难保不把他给拖进去。如果小质一家能跟着赵姬回咸阳，无论后来怎么样，都比留在赵国好，反正到时候嬴政即位会平定天下，好歹小质是他小时候的玩伴，即使不当官，也能平安渡日。

“嫣然请讲！”也许我一口答应，她还不一定会相信，但如果有交换条件，那么就容易令人相信得多。毕竟这年头，利益大于一切！

“嫣然的条件是，如果夫人能够顺利回咸阳，请将小质一家一起带回咸阳，好生安置。”我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未能如实透露。

听完我的话，赵姬瞪大了双眼，那表情像是被雷而轰在了头顶一样。“这，这就是你的条件？”她有些结巴。

“是的，这就是我的条件！”

“好，本夫人答应你。”赵姬的眼眶隐隐泛起了泪花。

我看得莫明其妙，她哭什么？“夫人需要嫣然做什么？”我希望她让我做的最好是我能接受的，如果太过伤天害理，恐怕我真的做不到。

赵姬招手让我走进她，然后凑到我耳边对我交待了她的计划。

“那这个计划中嫣然能做什么呢？”听完她的整个计划，我都找不到自己合适的位置。

见我一头雾水，赵姬眉目一转，柔情万千的道：“万一我儿在这当中有何差池，嫣然只要竭尽全力保我儿一命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我开始回想赵姬刚才所讲的计划。这个计划好是好，不过嬴政怎么办，她真的有把握能顺利把嬴政偷运出来吗？难道吕不韦连赵国的城门这边也打点好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计划的实施还早，到时如果赵王很爽快的把两母子送回国去，我也就不用没啥事了。

“嫣然。”赵质突然拉住我的手。

“干嘛？”

“没什么！”他扯开一抹笑，“我饿了！”

“饿啦！”我看看天色，似乎应该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们快回去吧，也许你娘已经做好饭等着我们呢！”

“好！”难道这家伙会这么听话，平日里哪天不是和你唱反调来着。我笑着摸摸他的头，然后加快了步伐。刚走出东城门没多久，长期以来的训练让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我一把牵起赵质，缓下了步伐，果然，跟在后面的人也缓下了步伐；我再次加快了脚步，身后的脚步也随之加快。有两个人，不过是什么人？赵国的探子，还是秦国的探子？

“嫣然？”因为我的怪异行为，让小质有些不安。

“小质，”我郑重的交待他“我还有点事，你自己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他眼中写着坚定，“有人跟着我们是不是！你想独自去面对是不是！”

他知道了，这小子反应还真快。我静下心来想了想，又道：“是，有人跟着我们，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可是你在我身边，我不放心，你明白吗？你会成为我的负担的！”对这种早熟的小孩子，唯一的办法是不把他当未成年看，老实说比较好。

他瞪着眼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垂下眼睑叹了口气：“好吧！我先走！”那一刻我清楚的听到他语气中的无奈与不甘。

“这个你拿着！”我将包里的那个小弩递给他，“知道怎么用吗？”

看他点点头，“那天你在家试用时，我看清楚了的。”我又塞了一把钢钉给他，所谓的钢钉，看来和铁也没多大区别，不过这小弩的力道够大，打不死人，也能伤人自保。“你自己小心点！”我叮嘱了他一句，变掉头向回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