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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他跪在李靖梣殿前请罪,李靖梣叫他起来,“我不怪你,要是你贪功一些,自私一些,完全可以把这个功劳据为己有,但是你没有,你推兰溪出来,考虑得是整个东宫的利益。出现这个结果是你我都未料及的,我不怪你,也不怪兰溪。
其实,费从易当不当这个侍卫长本宫并不是很在乎,只要东宫还有你,还有兰溪,还有那些旧人,旁人就翻不了天,本宫就能安枕无忧。”
“谢殿下不罪不疑之心,臣必肝脑涂地,以报殿下深恩。”
书房内,顾冕特意留到半夜三更提醒李靖梣,“这涂远山此番是来者不善啊!”
“先生何出此言?”
“从眼下看,费从易这个人极聪明狡猾,放这么个人在殿下身边,若说他没有企图,臣是不相信的。”
“之前,咱们急心火燎地帮他掩盖浊河南岸尸坑,他却缓步从容进京,归来后一句谢意也没有。大雨阻路算什么借口?当年北郡叛乱,即便龙卷风当道,他也毫不犹豫奋勇杀敌。如此怠慢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不在意!也就是说,涂远山并不是专为此事进京的,而是另有目的。”
“殿下可记得谭阁老临行前的嘱咐?对涂家,要既用且防,多留一个心眼,此语可谓有先见之明!”
李靖梣眉头一凛,顾冕这话切中了自己的疑虑,“依先生所见,定国侯此行目的是什么?”
顾冕脸色严峻,口中话也似带了刀锋,
“从大局着眼,目前京中各方势力均衡,只要上边没有异动,时候一到,东宫就将顺利即位。就算诚王挡道,神武军区区不过三万人,能成什么气候?所以现在的局势是整体有利于殿下的。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没必要主动打破均衡!”
“但是暮将军一旦入职步军衙门,总领南城兵马,他和东城的那位就会互成掎角之势,威胁内城,皇上肯定就坐不住了。京畿平衡一旦被打破,吉凶难料,祸福不知。皇上一旦疑心殿下,针锋相对,父女相忌,殿下当如何自处?”
“先生所言甚是,这也正是我的忧虑!涂远山主动打破平衡,此举确实令人忧心。”
顾冕:“臣擅自揣度涂远山心理,所虑无非有二!”
“其一,四疆势大,有虎视中原之危。此乃朝堂痼疾,不是本朝才有的。今上近来一系列举动,已经有削弱四疆兵权之意。北疆涂家首当其冲。涂远山绝不会坐以待毙,臣推测,此举有借东宫之手向今上示威之意。”
“其二,就是小皇孙。东宫和涂家虽表面为一体,但如今涂驸马已死,唯一的维系只剩小皇孙而已。倘若殿下将来再度联姻,生下皇女,小皇孙就只能位居其后,涂家当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本宫并没有再度联姻的计划!”
“可是涂远山不这么想。殿下现在还年轻,未来发展不可预料。就算殿下自己不考虑联姻,臣说句不敬之语,小皇孙年弱又多病,一旦有个意外,臣深为殿下所忧虑!”
李靖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容本宫好好考虑考虑。”
顾冕意思很明显了,涂远山此行,还带了一位幼子涂云霄,年纪在十八岁左右,是涂远山五子中唯一尚未婚配的。但因为是庶子,母亲地位卑微,且相貌粗陋,身有残疾,如果东宫不主动提,涂远山是断断拿不出手的。
她思虑了一宿,脸上爬满倦意,“罢了!”传唤越中,“去请顾先生来!”
“没去过小树林,脚上却沾了小树林的叶子!只有小树林有?难道其他地方就没有吗?还真的没有!真是邪门了!”
岑杙这几天放衙后都会沿街找寻哪里有樨树的影子,走来走去一无所获。
“这是为什么呀?”
“我知道!”叶北听她回家后一直嘀嘀咕咕的,出言道,“是因为康德公主!”
“怎么说?”
“大约是在十多年前,康德公主生了一场大病,昼夜啼哭不止。有人说是该城里的樨树事,因为那叶子的形状长得很像骷髅头,在吸康德公主的魂。于是皇上就下令,把全城的樨树都给砍了。后来砍到一半据说又有人说不该樨树的事,又不让砍了。而康德公主的病又好了!但是城里的樨树已经砍得差不多了,只剩小树林那几棵!后来大家都说那是邪树,不敢再种了!我记得当时夫人家里也有两棵樨树,还是被我和少爷主动砍掉的。”
岑杙十分无语,万万没想到此事还能追溯到李靖樨头上。果然,一沾上她准没好事。
而此时的灵犀宫,大病初愈的康德公主被侍女留风塞了根一头粗一头细的红色大棒。总管宿雨差人把一捧挂了零星叶子的树枝搬到了殿门口,恭请康德公主捶打。
这是灵犀宫的一项传统,但凡主子生病就要打枝驱邪。李靖樨很不耐烦地被请出门外,拄着大棒,看脚下一堆叉楞的枝子,一片片叶子干得都卷边了,更像一个个小骷髅头。从小到大,这样的场面看都看烦了!
“公主,您快点打吧,驱走晦气,皇上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知道啦!”李靖樨不耐烦地举起大棒,把粗的那一头狠狠砸向树枝。“哗!”顿时那些本就干巴巴的叶子跟炮仗似的,全都炸离了老本营。周围人全都鼓掌,“加油公主,继续!”李靖樨翻着白眼,举棒继续砸,感觉自己就像耍把式的猴子,真搞不懂父皇,别人生病都不用这样,干嘛自己总要来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仪式,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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