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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你利用我对?阿诤的信任来帮你完成?三司会审的目的。你们合起伙来欺瞒于我,你一早就知道岑杙就是阿诤,你把她拘在身边,大概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利用岑骘的案子,把四疆的根基彻底铲除。连你父亲都?没有办到的事,被你轻而易举地完成?。当真?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道,阿诤这么?帮你,最后换来的,是身名俱灭?还?是兔死狗烹?”
“姑姑这话是何意?”李靖梣撂下手中的奏折,乌纱翼善冠下是一张偶遇冒犯,不露声色的脸。
“你心里清楚。你把她置于火堆之上,想用她的身躯替你引燃集权的道路。她的结局必然和她父亲一样,成?为这条路上的绊脚石。阿诤还?是太单纯了,她以为你这是在成?全她,殊不知你是在一步步将她引入死路。”
李靖梣笑了,就像赢棋的一方在告诉对?手输在哪里,“姑姑你错了,不是我想成?全她,而是,她想成?全我。”
“她此番自愿入囚笼只是想向我证明,如?今的天下太平其实处处藏着危机。树欲静而风不止,想要温和地治愈脓疮已无可能,必须下猛药,用狠刀,才能剜除流毒,还?天下以真?正太平。在这点上,我们的确有过?分歧,不过?现?在我被她说服而已。”
“猛药?脓疮?你用这两种东西来形容岑诤和两疆,你还?说自己没有利用她?”
“利用了又如?何?她甘心为我所用。而姑姑你呢?何尝没有过?‘利用’她的机会。但是姑姑放弃了不是吗?”
“我做不到像你这样狠心,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她的性命也不顾。”
“未必吧!姑姑驯服西南的手段,未尝不令人?佩服!”
长公主目光一寒,竟然在掌心出了一层汗。
李靖梣目光清淡似水,“侄女常常在想,为什么?这么?多年,岑诤都?没有去找过?姑姑?恐怕连她也知道,姑姑内心深处真?正想救赎的,其实是二十三年前那个面对?诸事无能为力的你自己吧?”
长公主眼中朦胧一片,不仅是因为她道破的这件事本身,还?因为眼前这个对?自己行?诛心之论的亲侄女。
“你想对?付的究竟是程家?还?是程家背后的你姑姑?”她指了指自己,口齿中倒逼出一股辛辣的滋味。
“姑姑这话问的好,这才是今天的要紧事。朕一向敬重姑姑,今后也会一直敬重下去。但前提是,姑姑是继续姓李,还?是姓程?”
长公主讽刺地笑了,“好一个姓李还?是姓程,够坦白!但是你不要忘了,你的皇位是你父亲一人?之功,否定?你父亲就是否定?你自己。岑诤为父翻案的那一天,两疆必然作乱,到时玉瑞遍地狼烟,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天下太平?”
李靖梣摇了摇头?。
“看来姑姑还?是不懂岑诤。在她长大的这段时间里,从未将报仇二字看得那般重。她是一块生锈的磁铁,冤屈和仇恨固然是她心上的刀,但从来不会无端掉下来伤害别人?。就算有一天她把那刀从身上拔下来,丢向你,但最后那刀还?是会回到她自己的身上。如?果仅是这样你就觉得她不好了,觉得她有瑕疵了,就受不了了,就把她丢弃了。那你才是一点都?不了解她。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翻案而刻意挑起天下大乱的。”
她的这段话与其是说给长公主听的,更像对?她自己的扪心叩问。
“姑姑知道我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吗?因为她有一位明智的母亲,还?有一位豁达的师父。她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告诉她,天命是无常的,人?的祸福难以预料,她父亲的死固然有涂家的原因,更多的是为了殉自己心中的道。你我因此而得以幸免。”
长公主心中一震,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亲侄女,发现?自己从前一点都?不了解她。
“而她的师父大概是世上少?有的几个真?正心怀慈悲的人?,从小视她为掌上明珠,明知道她走的极有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仍是不忍心阻挠她。因为他们都?有自己内心的权衡和判断力。朕相信姑姑也有。如?果抛开个人?的立场以及岑诤的身份,客观地看待一下这件事,姑姑扪心自问,这天下是不是已经到了剜疮去疾的时候?”
长公主长久语滞乃至无言以对?。抛开个人?立场,她的确认为如?今程家的所作所为,已经不配再矗立西南。但是人?活在世上,本就没有办法完全抛弃个人?立场去看待任何事情?。岑骘有道,岑诤有道,她心中也有自己的道。道不同,不相与谋。也许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一直以为柔弱可怜的岑诤,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长公主有感而发,“真?是天意。遥想当初在农庄,我替你们两个主婚,也许是阿诤的父母在冥冥之中所做的安排。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真?正想救她的命。但现?在,似乎已经不需要了。”
“姑姑说得没错,一颗种子如?果是在寒凉的环境下长大,就不要用火炉强行?烘烤她的叶子。即便在阴暗潮湿的地底长成?苔藓,那也是她自得其乐的一种方式。您说是不是?”
长公主震惊地望着她。回府后,便闭门谢客,跟着大病一场,于四月中旬薨逝于安国大长公主府。
在长公主薨逝前的一个晚上,岑诤被暗中送入了大长公主府。病榻上的李平渚十分憔悴,但是看到岑诤却十分开心。握着她的手怎么?都?看不够。
“你恨我吗?阿诤?”
“我从来不恨你。我还?记得小时候在花园里遇到一条小蛇,吓得直哭,阿娘抱着我,帮我赶跑了小蛇,还?告诉我对?付大蛇的方法。永远不要将弱点暴露于前,要用智慧和大蛇周旋,小心蛰伏,一击致命。”
“阿诤很聪明,跟你娘一样。阿娘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可惜啊,阿娘终是没有战胜自己心中的大蛇,被纠缠至今已是筋疲力竭。以后阿娘可能不会陪你太久了。你会记得阿娘吗?”
岑诤沉默了一会儿,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瓶来,塞到长公主的手中,哽咽道:“我希望阿娘赶快好起来,以后我好多陪伴阿娘。”
长公主干涸的眼珠里星光涌动,眷恋不舍地抚着她额前细发,“好,有阿诤的祈盼,阿娘一定?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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