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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声簌簌,檐上鸟邕邕,正值晚春,天气适宜,凌雁迟哼着小曲准备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透过窗子瞧见陈韫玉也在盘自己的书,脚步一拐就转了个弯,晃到他门前轻叩两下,没等里头应答他就进去了,随手翻了翻他码好的书,他道:“你不会是想将这一堆东西都带走吧?”这有一二十本呢。
陈韫玉浑不在意,“有可不可,左右是坐马车去。”
“哎呦~我说世子啊,你当你去京城是陶冶情操的么?马车速度堪忧,临近夏日多骤雨,路上万一耽搁个几次,等我们到京城时皇帝的寿辰早过了,提头去见?”
陈韫玉一听觉得有些道理,挑挑捡捡总算捡出几本,凌雁迟看到一个十分眼熟的本子眼皮子骤然一跳。
陈韫玉仍在低头整理,道:“那我就带这三本兵书总行吧,也不重,回头再装几身换洗衣物就够了。”
凌雁迟一时无话,只把眼睛看着那本手札,没等到回话的陈韫玉便朝他投去一瞥,看他眼神有异,拿出手札拎在手中晃了晃说:“要看看么?一本姑且能称作是兵书的东西。”
他摇摇头,又晃悠悠的出去了,冲他挥挥手:“大好春日,谁要看那种东西……也忒扫心情了。”
第二日天刚拂晓,两人就牵着马匹朝城门走去,陈念跟在后头难得有些沉默,翠烟也抱着王宁之一脸担忧,小家伙颇会审时度势,只睁着懵懂的大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陈韫玉实在不喜这死气沉沉氛围,便说:“要是实在笑不出来就先回去吧,左右事情结束后我们就回来了。”
“我看王爷今早很早就起了。”陈念呐呐的吐出这句话。
陈韫玉回望了王府方向一眼,说:“你在府里多看着他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酒都藏起来。”
“那……世子不去和王爷道个别么?”他犹豫道。
“你就和他说我没怪他,他自然会懂,本来我执意上京他心里就不痛快,现在又何必去让他不开心。”他伸手,陈念就把两人包袱递给他,定住身形他淡淡道:“都回去吧,府里有什么事的话给我写信。翠烟姑娘,宁之就劳你多费心了。”
翠烟点头。
没多久两人就牵着马出了城,城内禁骑马疾行,两人便牵着马慢慢走,凌雁迟今日有些沉默,一路一句话都没说,陈韫玉侧目看了他好几眼,注意到他眼睛下头有些青灰,便问了句:“昨夜没睡好么?”
凌雁迟抓了抓头,开心道:“一想到要去大陈京师我就激动的睡不着……”
陈韫玉歪头看着他,用了然于心的表情对他道:“你有个小习惯,你知道么?”
凌雁迟诧异的看着他,就听陈韫玉把头扭回去淡淡道:“你想回避某一件事或者撒谎时就会挠头。”
“……”凌雁迟一脸呆楞,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是这样的么?”
“所以老实交代,昨晚到底在想什么?”陈韫玉眯眼看他,一脸“你再瞎说看我不收拾你”的样子。
凌雁迟又想挠头了,一想到刚才的话题他伸着手指在脸上抠了抠,很快脸上就红了一块,突然他灵机一动,忧虑道:“我的药没有诶,路上万一犯病可怎么办,这是在大夏配的。”
陈韫玉的眼迅速眨了几下,这细微的动作全都落在凌雁迟的眼中——他果然猜对了,这个人知道药有问题。
昨晚他找到药瓶时,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这个时候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他是带着一整瓶药出门的,除了两人初次见面时打翻过几粒之外,基本没动过。而现在陈韫玉突然闭口不言,足矣说明问题,毕竟没有什么证据比突然的沉默更有力。
他突然很感动,为他这种明明心有所觉,亦作不解心思,因为若是陈韫玉拿这件事来问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什么呢,能怎么说?
陈韫玉神情恢复如常,从包袱里掏出一罐药说:“你那药被我不小心打翻了,我让那老大夫给你重新配了。”
没错,是用罐装的。
凌雁迟一堆七弯八拐的心思顿时一扫而空,哭笑不得的拧开盖子闻了闻,苦味喷薄而出,他赶紧盖好,支手拿的老远,皱着脸痛苦道:“你和我说实话,这大夫是不是十分羡慕鄙人长相,才能搞出这种奇苦无比的东西来害我!”
陈韫玉冷笑:“闭嘴吧你就,还吃不死你。”
凌雁迟也不理他,自顾自打开他的包袱又给塞了回去。
从辽东到京城山高水远,道阻且艰,而皇帝寿辰仅在半月之后,是以两人走的多为小路,一路的羊肠小道,两侧是还没来得及窜高的野草,夹杂着各色小花,野趣横生,就是这一路多垂柳,四月正是柳絮纷纷时,一点一点,沾了两人身上到处都是,逼的凌雁迟终于戴上面具。
陈韫玉看那面露造型别致,忍不住摸了摸,后才惊着把手收回来道:“倘若这是晚上我肯定不知道你是戴着面具的!”
凌雁迟弯起眼面露得意,说:“这就不知道了吧,异域贡品,天下独此一件,不闷还薄,重点是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就窜不进我鼻子了。”
陈韫玉耿直点头,“还骚包!”
“世子你变了,你竟然会用这种词!”“过奖,近墨者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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