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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珩旁敲侧击地向莱斯利打听了好久,确定这个周末不需要额外加班,立刻笑开了花。莱斯利读过文献比她摸过的纸都多,一看她这表情,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要出去玩?”
谢宜珩“啪”地一声盖上了自己的电脑,无事一身轻:“是,打算和朋友去拉斯维加斯玩。”
“祝你玩得开心。”莱斯利冲她挤挤眼睛,“早点回来干活。”
劈头盖脸就是一盆冷水,谢宜珩装模作样地叹气:“您知道我的教授亨利·索恩就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才进的医院吧?”
莱斯利笑得胡子都在抖。
…
回房间之后,谢宜珩整理了一下行李,和康妮道别。她正在等电梯,姜翡就打电话过来了:“我们要不要叫阿比盖尔一起去啊?我看她这几天也太不开心了,整天就坐在窗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着电梯的数字缓缓下降,满口答应:“行啊,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要是阿比不愿意就算了。”
姜翡那边有沙沙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您放心,我肯定有分寸。”
…
到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是晚上十点,不夜城开始苏醒。远处的天是湿漉漉的深紫色,近地平线的地方却是灯火闪烁,像是哪位珠宝鉴赏师倒着给一块玛瑙打光。String大街上的百乐宫喷泉溅起明亮的水柱,是十万支金色的喇叭齐鸣。
街上都是星星点点的车灯,向前蜿蜒着匍匐着,一条发着光的河流通向看不见的远方。谢宜珩把酒店地址报给司机,老司机带着一幅整洁的白手套,说话的时候带着西班牙的特色大舌音:“您是第一次来拉斯维加斯?”
谢宜珩托着腮,静静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浮世繁华,说:“是。”
今天赶了一上午的报告,和谢准吵完又和爱德华吵。她提着箱子,打车去机场,坐了五个小时的飞机,实在是很累了。老司机见她兴致不高,也没有再搭话,打开了收音机。
是猫王的《’tHelpFallinginLove》。
她记忆里的埃维斯是个那个不死的摇滚巨星,一身皮衣,一把吉他,就这么站在万人瞩目的灯光下。这首歌却是不相称的温柔,像是他握着麦克风,用低沉深情的声线对着舞台下的某个角落无声告白。
“ForI’thelpfallingihyou”
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Likeariverflows”
正如河流各自奔涌
“Surelytothesea”
最终汇于大海
…
音乐喷泉的对面就是复刻的埃菲尔铁塔,塔上装了景观灯,远处望去就是一片流淌着橙黄色光晕的钢铁,柔情万丈,又像是谁去泼了一塔的香槟,比巴黎更醉生梦死。
邮箱有新的提示音,是爱德华发来的邮件。爱德华给莱斯利发的邮件,语气冷冰冰的,指桑骂槐地说只有男人的左脑和右脑才是连起来的,还说有些女性一天到晚把实验室当作巴黎时尚周,像玛丽皇后一样,只顾着自己海藻一般的秀发,根本没考虑过头发下面的东西比头发重要的多了。
最后还勉为其难地抄送了她一份。
谢宜珩看得有些晕乎,于是把最后一句话截了图,发给反爱德华联盟的妇女同胞康妮,问她头发下面的东西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康妮虽然在和莱斯利约会,但是邮件回得很快:“他说脑子比头发重要多了,他还骂你没脑子。”
谢宜珩这人记仇,尤其是她以前也被严重地性别歧视过。她一看这封邮件,愤怒值又重新蓄满,连拉斯维加斯最出名的夜景也不想赏了,立刻写了一封邮件,把爱德华投诉到了加州理工的人事资源部。
手机屏幕逐渐暗下来,车里又重新被那种温柔得令人沉溺其中的灯光所笼罩,这座城市确实是销魂蚀骨的温柔乡,收音机还在缓缓放着歌。
“Darling,soitgoes”
亲爱的,这就是我对你的爱
“Somethingsaremeanttobe”
有些事早已命中注定
…
谢宜珩看了看邮箱,界面最底下的一封邮件是裴彻发来的,两人之间的往来还停留在很早之前的那句“别迟到”。
她想起了那沓无中生有的资料。她当时摔了门就走了,回去后把文献给莱斯利,莱斯利却一头雾水地问她劳伦斯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份文献。
于情于理,裴彻都帮了她,不然她今天可能就要物理攻击爱德华,然后惨遭开除。
谢宜珩想了想,最后还是去通讯录里找到之前存下的号码,给他发了条短信。
“谢谢。”
酒店到了,老绅士范的司机下来帮她提行李,她付了小费,就进了酒店。酒店使用的是Scha香氛,是熟悉的栀子花的味道,像是小时候的春天,又像是昨天那个晚风酣醉的夜。管家把她领到房间门口,为她开门。
木门刚被推开,谢宜珩愣住了,生平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阿比盖尔丝毫没有往日的贤妻良母气质,叛逆从红色的发根过渡到了紫色的发梢,像是一弯放荡不羁的彩虹,正盘腿坐在地上和姜翡打牌。姜翡脸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口红印子,头发乱糟糟得像个鸡窝。地上还有有几支随意摆着的香槟,姜小二正在沙发上嚣张地打呼噜。
谢宜珩像个几十年没上油的木偶人,僵硬又呆滞,敲敲门:“你们好,两位女士认识我吗?还是我走错了?”
两位女士还没反应过来,狗就先醒了。小二被人搅了清梦,正要龇牙咧嘴地讨债,一看到是她,立刻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扑拉她的衣摆。
快十天没见,小二肉眼可见地肥了一圈,以牙买加飞狗的速度冲过来,直接撞倒了谢宜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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