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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余洲和樊醒带着小狗的尸体回到石头房子,把小狗埋在河边。
姜笑正对着柳英年笑,柳英年面红耳赤。余洲凑过去听了一会儿,也跟着笑起来。
柳英年每天都跟着这儿的人下地照顾蔷薇。蔷薇可以用来制香、制蜜、制酒,柳英年想把这些本事都学会。
今天在蔷薇花田里工作时,教他摘花的女孩突然把他推倒,亲了上来。
柳英年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先是呆住,在女孩招呼其他姑娘过来,还要扯松他裤带的时候,他嗷呜一叫,连滚带爬地跑了。
“你处男吗?”姜笑歪头问,“人都这么主动了,你害羞什么?”
“这这这这种事要要要跟喜欢的……”
“我记得那姑娘挺漂亮的,你不喜欢?”姜笑火速又问。
柳英年越发的结巴了,最后也嘟囔不出个所以然:“总之不行!我只想搞学问,做研究。”他推推眼镜,忽然问:“那你呢?你平时都去干什么了?”
“白日宣淫呗,还能有什么?”姜笑乐不可支,“这儿不就是这种地方么?你想要什么,就满足你什么,让历险者觉得这儿就是天堂,以至于不想离开,走不出去。”
她用下巴指指渔夫帽:“他是最安全的一个。”
柳英年:“为什么?凭、凭什么?”
姜笑:“他不跟这里的人来往。”
渔夫帽正在清理一只死去的兔子,他头也不抬,只发出一声轻笑。
余洲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给樊醒换衣服。樊醒浑身湿得彻底,夜风一吹直发抖。
余洲从别人送的礼物中扒拉出一件干净衣裳:“这件不错。”
樊醒:“……”
余洲:“自己不会穿?我帮你。“
樊醒咬牙:“这是女孩的裙子。”
鱼干嘎嘎怪笑。裙子粉红色,领口滚几圈蕾丝,胸前一朵脸盘大的波点蝴蝶结。樊醒根本不知道这种衣服怎么也会在这里,但陷空会在任何地方出现,也许它正好出现在一个小姑娘的衣柜下方呢?
余洲:“不喜欢?这儿还有。”他又扒拉出几件。
樊醒没办法,只得换上一件看起来不那么娇滴滴的裙子。姜笑按着他给他扎头发,小草莓发带颜色鲜艳,樊醒鼓着一张憋气的脸,其实是可爱的。
他点了蜡烛跑到河边照来照去,竟然觉得满意:“我长得真好。”
鱼干尖声大喊:“不要脸!不要脸!一把年纪这么不要脸!”
闹腾完了,也吃了渔夫帽打回来的兔子肉,余洲把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们。
他还拿出了深渊手记。
渔夫帽和姜笑都对手记的来历感兴趣:“你偷东西的时候摸到的,之后怎么都扔不掉?”
樊醒和鱼干看着余洲,余洲没注意他俩,对姜笑点点头。
“给我看看。”柳英年接过手记。
离开余洲的手之后,手记便保持在打开的那一页,无论柳英年如何翻,纹丝不动。
柳英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钢笔,在手记上写字。他先写了余洲的名字,字迹只保留了一秒,随即立刻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了。
柳英年把手记靠近蜡烛。火舌舔舐手记的纸页,手记完好如初,没有任何损伤。
“这东西原本属于谁,我不知道。但它现在似乎只认准我,只有我能翻开。”余洲翻开上一页,“这是雾角镇的提示。”
“恶魔停止呼吸时,梦便醒了。”
而今天新出现的提示在第二页,也是一句话,一张小图。
【大地再次沸腾时,道路在火焰中诞生。】
渔夫帽:“……让我们烧了这花田?”
余洲解释了雾角镇“鸟笼”中手记的提示,他指着这句话旁边的图案:“我认为,解答这个谜题的关键,在于这幅简笔画的内容。”
“这是什么?”柳英年眯眼睛分辨。
姜笑:“一个穿着礼服的新娘。”
阿尔嘉要在山顶的宫殿举行他的订婚宴,为了让自己的新娘高兴,他前往炼狱,决定赦免一些人。
谁有这份幸运?谁是他的新娘?
第二天开始,他们主动接触这里的人,不动声色地询问。
新娘很美,新娘很富有,新娘年轻且与阿尔嘉相配,新娘仪态端庄,新娘忠诚且深爱阿尔嘉……所有关于新娘的描述,都像是在说一个绝对完美但没有实感的人。
没有人见过新娘的模样。没有人说得出新娘住在什么地方。
也没有人知道,新娘曾是历险者,还是被制造出来的人。
余洲看得出村民们并不乐意谈论这个话题。他使劲浑身解数,这一天甚至和心仪他的少女躺在蔷薇花树下,他极力温柔亲切,抚摸少女的脸庞:“你不肯告诉我王的新娘是什么人,是因为你喜欢王吗?”
少女眼中掠过一瞬间的冷冷嘲弄,很快抓住余洲的手:“当然不是!即便王有天下最多的珍宝,在我眼里也比不上你。”
余洲心里充满茫然。
有人这样重视他,他很高兴,甚至稍微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幸福和甜蜜。
但他也知道,这只是少女,或者说“鸟笼”原住民的伎俩。
这儿的人们如此努力地挽留历险者,完全出于一种默契。历险者若是愿意留在“鸟笼”里,他们会带历险者前往飞星崖。历险者从飞星崖上跳下去之后,炼狱的人会得到一次珍贵的赦免机会。而这边的人之所以这样努力地为炼狱居民创造机会,完全是出于一种约定俗成的惯例——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也会因为无意触怒阿尔嘉而被投放至炼狱。炼狱之外的人们必须努力说服历险者,换取赦免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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