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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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拉塞尔脸上有了笑,“完美！”

第一场戏顺利通过！

黛博拉不由自主地送出了自己的掌声，眼神晶亮地看着他俩，那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从骨髓深处升起，几乎让她战栗。

蒂芙尼这个角色,她演定了！

当轮到黛博拉的第一场戏时,他们已经换了一个场地。

之前在试镜的时候,他们俩演过初次见面后,蒂芙尼邀请帕特一起进屋被拒的戏，而此时要拍的，正是帕特见到黛博拉第一面时的场景。

罗伯特·德尼罗对这几天来兴奋找他问问题的女孩儿有些好奇，便留在了片场旁观。

为了这个角色，黛博拉将一头浅金色长发染成了近黑的深棕色，烫了个卷，搭配上她琳珑有致的高挑身材,介于青涩与成熟的妩媚感呼之欲出。

而当她站到了镜头前时，那张脸的质感更是清晰，荧幕似乎就是为她而生的一般。

光只是普普通通一抬眸,她的眼里仿佛都带着戏,浓重的沉郁感似乎都能把屏幕前的人拉入她的眼中,跟她一起堕落。

拉塞尔一怔。

黛博拉的眼妆很浓,红唇很艳,胸前露出了一大片白，这是一副特别能勾人的打扮，特欲。

可那双眼,那双眼。

太浓重的绝望，沉甸甸的，让人看着就呼吸发紧，胸口发闷，难受至极。

拉塞尔不知道黛博拉在从刚刚的兴奋状态到入戏成这个模样是想象了什么，但他知道，他心目中，哦不，所有人心目中的蒂芙尼就是这样的。

片场哪里还有黛博拉，只有一个自暴自弃的漂亮寡妇站在那里，冷淡地看着前方。

这么一瞬间，拉塞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角色，一个只存在于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欲望化身。

但黛博拉又十分不同于这个角色，她心底还有团火，藏在那一片沉郁的绝望之下，深深地，就像是黑暗中的最后一丝火苗，等着干柴将其点燃。

这便是蒂芙尼。

两个角色这么一结合，就形成了黛博拉独有的气质和镜头感。

拉塞尔手臂上鸡皮疙瘩泛起，眼中却亮的惊人，他好像无意中，挖到了一个宝藏。

这一幕的开始，镜头是从黛博拉的背影开始拍摄的。

她一头卷发披散，伴随着她往前走的步伐微微弹起，复而落下，线条往下至腰部时忽地便为极细，再往下时又惑人的翘起。

拉塞尔忍不住地给了她背影一个特写。

黑色，是一个象征着神秘的颜色。

纤细的小腿被黑色的丝|袜紧紧地包裹，黑色的细高跟，连她的衣服都是一身的黑，这就显得她那露出来的一小截手臂极白，白的晃人眼球。

“嘿，蒂芙尼！”蒂芙尼的姐夫打了个招呼，“这是帕特，帕特，这是蒂芙尼。”

蒂芙尼在帕特的面前站定。

帕特的心此刻跳的飞快。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断了药还是什么原因，才导致的自己心跳的这么快，他紧张得几乎无法说出话来，眼神也不知该放在何处。

蒂芙尼看着帕特，觉得他还算长得不错，不如今晚就他吧。

“……你看上去很漂亮。”帕特憋了半天，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视线都不敢往下瞅上这么一眼。

“谢谢。”蒂芙尼微笑。

“……我不是在跟你调情。”帕特连忙又对自己上一句解释起来。

“我也没觉得你是在调情。”蒂芙尼挑眉，忽地起了些兴趣。

紧接着，帕特开始噼里啪啦地讲了一番自己为了挽回前妻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蒂芙尼看着他说着这一堆乱七八糟的话，疑惑又好笑。

然而这种情绪在他最后一句问话问出时，变成了痛苦。

“汤米是怎么死的？”他问。

这个问题与他之前所说的话毫无关联，甚至有些突兀，更不要说蒂芙尼的姐夫早就跟他提醒过，不要提起汤米这个名字。

只因为汤米正是蒂芙尼死去的丈夫，是她最深的那块伤疤。

可帕特实在是太紧张了，他紧张到无语伦次，而在发现自己的话无法引起蒂芙尼的好感时，他的焦虑感促使他脱口而出，忘记了好友的预警提示。

镜头默默又给了蒂芙尼一个脸部特写。

只见她刚刚好不容易维持好的笑容一点点地落了下去，眼底被掩藏住的火苗愈发地弱，厚重得令人透不过气的痛苦像是延绵不绝的海浪一般，一股股地卷土重来。

而帕特此时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问了句话想要补救。

“你的工作怎么样？”

……

蒂芙尼的姐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这桩惨案。

“实际上，我刚被炒了鱿鱼。”蒂芙尼的语气愈发冰冷。

“真的？怎么被开除的？我的意思是，我很抱歉这件事发生，对不起……”

“这很重要么？”蒂芙尼打断了他，全身像是竖起了防御性的刺，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包裹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像他这般不会说话的人，让她恨不得狠狠扇他一个巴掌。

对，她应该扇他一个巴掌的。

然而她的姐姐此时出来了：“宝贝，这边进行的怎么样啦？”

“很棒，很棒。”姐夫笑着回复，假装这里的气氛一点都不紧张。

而此时的蒂芙尼将自己全副武装，尖锐地凝视着帕特，看得他不由地紧抿住了嘴巴，感觉到了危险和压力。

帕特不由地就不敢跟她对视，视线渐渐往下。

入眼便是她胸口那一片晃眼的白，以及在中间显眼的黑色十字架项链，还有那指甲上浓重的黑色指甲油。

这一切都似乎显示着，她还处于哀悼的状态当中，远远没能从中走出来。

他呼吸一滞，不敢再看，视线重新上移。

蒂芙尼发现了他刚刚在看自己的胸口，眼中满是嘲讽。

这就是刚刚口中还在说要挽回前妻的男人。

她心里失望，面上也就更加冷淡，眼中讽意十足：“走吧，去参观一下他们的房子。”

蒂芙尼转身离开。

……

“CUT！”

拉塞尔的这一声停顿时惊醒了还沉浸在刚才戏中的人们。

他们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拉起了袖子，揉搓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低头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我的天哪，这是黛博拉？”

“这竟然是黛博拉？”

“这他妈的还是黛博拉？！”

他们压低着声音惊呼着，三个强调性的“黛博拉”足以可见他们的吃惊了。

实在是黛博拉前前后后在剧组呆了这么几天，一直都是青春活泼的女孩儿模样，突然这么一个强烈的反差，没有人不被这巨大的前后差距给惊着的。

这演技，恐怖如斯啊！

如果说化妆和扮相给黛博拉加了三分感觉的话，那剩下的七分全靠的都是她的演技！

她还这么年轻！

所有人甚至都再也想不起前段时间私下里讨论的原定女主角安妮·海瑟薇。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让其他女演员来出演蒂芙尼这个角色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们只觉得，如果不是黛博拉来演，那个味道一定就是不够的。

都说好莱坞没有不可替代的演员。

可此时此刻，在剧组所有人眼中，出演蒂芙尼的演员，只有这么一个，那就是黛博拉·瑞布。

不会再有其他人。

因为她已经无可替代。

趁着黛博拉还在戏中之时，拉塞尔干脆就将这个场景里的戏拍了一个遍，心里对自己这部电影愈发地信心满满起来。

就凭刚刚这么一组镜头，怎么也得值一个演技类的提名吧。

一旁的罗伯特·德尼罗也是怔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重新站起，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沉浸在入戏状态中的黛博拉，一时之间竟是想不起前几天她的活泼可爱。

蒂芙尼这个角色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他在看她的时候，眼前一阵恍惚，似是看到了好莱坞黄金时代的那些女演员们。

在那个时代，演员们是不需要通过吃胖变丑来获得奥斯卡的肯定的，演技就是演技，震撼完全可以通过美来传达。

而到了如今，长相太过于漂亮的女演员，一律全部都会被贴上花瓶的标签，评委们甚至觉得你不诉诉苦说自己扮丑有多么不容易，吃胖有多么艰难，都不会给你留个提名。

靠公关来获得的奥斯卡，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奥斯卡了。

叹了口气，罗伯特·德尼罗眼中又有了一些笑意。

也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那些评委会的老爷子老太太们，会不会跟他有种同样的感触。

两个月后。

黛博拉在《乌云背后的幸福线》戏份终于杀青，长达两个月的封闭式拍摄正式宣布结束。

杀青戏当晚，剧组在当地包下了一整个饭店来进行杀青宴，动静闹得很大，连记者都来了不少。

黛博拉被严防死守地拦着不让喝酒，气鼓鼓地踢掉了鞋子坐在了中间的位置，恶狠狠地嚼着嘴里的食物。

“听说你喜欢喝牛奶。”布莱德利调侃着给她送上了杯温热的牛奶。

“是不是迈克尔说的？”黛博拉认命地接了过来。

虽然是封闭式拍摄，但来探班的好友还是络绎不绝的，不仅姨妈带着汤姆几兄弟过来了，迈克尔又和詹姆斯詹妮弗等人来了一趟，连安德鲁·加菲尔德都来了一趟。

几乎每个人在探完班回去之后都会发个推，用三四个感叹号来表达着自己的震惊。

这也引得媒体更加好奇起来。

这片场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们这么惊讶？

所以这也就导致杀青宴饭店外，记者们一个个手捧着长|枪炮|弹地对着里面猛拍，企图能拍到些什么大料。

果然还真让他们拍到了些。

就比如，制片方福克斯探照灯今晚似乎格外地开心，导演拉塞尔也是喝得有些高，整个人都在诠释是兴奋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整个剧组玩的都有些疯。

除了黛博拉，因为她还没到喝酒的年纪。记者们拍到了导演大笑着和布莱德利拥抱，又相约摇摇晃晃地倒在墙上的照片，也拍到了制片方一掷千金给出了巨额小费的场景，甚至还拍到了剧组众演员喝高了绕着圈跳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