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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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毅跟在他们身后，默默地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胆子不小。“太后……幽居蕲年宫，孩子杀了！”秦王犹豫了会儿，语气决绝地下了决断。

紫苏垂眸，“阿政，我并不会干扰你的决定。可是，太后是你的亲母，那几个孩子也是你的弟弟妹妹……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而你，如果这样做，别人又会怎么看你呢？”

“正因为他们正值稚龄，这样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做法。若是他们将来懂事了，他们是该为自己的身世感到不堪，抑或是对寡人充满仇恨，将今日的一切重演呢？”秦王看着朗朗的晴空，忽而一笑，“你累了吧，随寡人去歇一歇。”

真正歇下的只有紫苏，秦王开始为后续的事奔波着。

王太后的寝宫中一片寂寥，赵姬和几个孩子坐到一块儿，孩子们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这样的沉默又不耐。赵姬翘首以盼嫪毐得胜归来，她仿佛看见了心中所想的那一天——他们的小儿子穿上那有着日月星辰的衣服，登上那至高的位置，她和嫪毐再也不用受人拘束。她听着那脚步声，嫪毐回来了，回来了……这一切都要实现了！

“母后在等谁？”秦王冰冷地声音让赵姬浑身一寒，她浑身的血脉都被冻住了。

怎么会是他？！“嫪毐呢，嫪毐去哪儿了？”赵姬在他脚下，扯着他的衣摆问道。

“母后觉得他在哪儿？”他的目光落在赵姬身后的孩子身上，嘴角轻微一挑，孽障！

赵姬猛然一惊，回身圈主自己的孩子，“你滚！不许打他们注意！”

秦王杨声，“伺候王太后的人呢，都死了吗？还不将王太后拉开？”一阵仓促，赵姬被人强行拉到一边。秦王执起那长长的太阿，狠狠地落下，血花四溅。

赵姬的脸上一热，她惊叫一声，看着其他两个孩子，挣脱宫人的束缚，爬到秦王身边，“政儿，母后求求你，不要这样，她们是你的妹妹，不要……”

赵姬的话让他心里阵阵泛酸，“他们是母后的孩子，政儿就不是吗？母后为了他们可以算计政儿，杀了政儿。政儿不过是为了自保，杀了他们又有什么错！”

“母后错了！母后再也不会了！”

秦王决绝地一笑，“赵高，扑杀了吧！”立刻有人上前将两个哭得不自知的孩子撞进袋子里。两声细响之后，一切都静止了……

“啊——”赵姬扑到那两团染血的袋子旁边，“滚，全都给我滚，哀家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畜生？呵呵——”秦王笑了，眼中有泪光在闪动，“母后，寡人也不想见到您呢。”

正午时分，秦王下令在城内车裂嫪毐及嫪毐九族、亲随。吕不韦因牵涉嫪毐一案，被免除丞相之职，举家迁蜀国。行刑的马匹奔跑间扬起阵阵的灰尘，嫪毐之乱正式落下了帷幕。

紫苏醒来，鼻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秦王一笑，“终于醒了？”

“几时了？”紫苏皱了皱眉，他已经手刃了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了吧。

“戌时了，天都黑了。”秦王笑着敲敲她的脑袋，“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阿政——你杀了他们？”

秦王震惊，“怎么？”

“你的身上有血腥味儿。”让她有些不舒服。

他自己也抬手闻了半天，来之前明明换了衣服沐浴过的，什么都闻不出来呀，“寡人……换过了的。”

秦王语塞，紫苏一笑，“大王用膳了吗？我和大王一起用膳吧。”她想她应该慢慢习惯这样的味道，哪个帝王的手上没有血腥。若是他做不到狠心，又怎么保护好自身和身边的人呢。

紫苏已经很久没给秦王做过吃食了，用膳进的饭菜也全是宫里的厨子做的。

秦王平静地向他陈述着今天发生的事，“嫪毐死了，吕不韦被罢官，朝中无人再能横行。”

“大王恨吕相吗？”

秦王摇头，“不知道。他对大秦有功，但又手掌大劝迟迟不放。之前还有传言说，他是寡人的……”

“只是传言而已。”紫苏往秦王碗里夹了他爱吃的菜，“大王，紫苏想开一家店铺。”秦王渐渐羽翼丰满，她若只是个躲在深宫内的女子，一定是配不上她的。

她思来想去，若是她能有一份事业，对自己对秦王都有诸多的好处。虽然在这个年代商人的地位十分低下，吕不韦想尽了办法才成为一名政客。

“为什么？”他停下动作，不解地抬头看她。

“咸阳宫里实在无聊，我想有时可以出去看看；大王有秦国，将来会有九州大地，紫苏什么都没有，如果有家店铺有些钱在大王身边还可安心些。若是哪日和大王吵架了，我还可以……”

总之，开店铺就是让她有直起腰杆子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