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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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少彬一路拿着地图，一路打着电话问陆剑明才最后确定了去大学城的路线，回头看了看叶芹，嘴动了动没说出话。

苏艾心顶了一胳膊过去，“怎么了？装什么含蓄啊？”

“要转三趟车。”

面面相觑。

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的路，车才缓缓驶入大学城。

因为是正在建设期间，整片区里的路都还是坑坑洼洼的黄泥土路，干燥的天气里，车行过的地方扬起一片橙黄的尘土，可以想象当雨天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片泥泞。

叶芹一路上几乎全用疑惑的眼神寻着苏艾心或管少彬，可惜他们俩也给不了她回答。苏艾心明白她是在怀疑是不是走错路了，可是窗外一排排向车尾退去的校园建筑却在时刻提醒着他们，没错，这就是新区大学城。

下了车，还是由管少彬跟陆剑明通电话，“我们到终点站了，要往哪走？……哦，我看到了，那个坡上去，然后呢？……嗯，好的好的，红色的是吗？好好，知道了。”

拐了四五个弯，管少彬找到了那个红色的招牌。

三米来宽的店门，黄色的宋体字冷硬的镶在红色招牌的背景里，显得很是方正。像张开了大嘴的店门两侧还残留着春节贴的喜庆对联，一边已被鞭炮炸去一角，炸得零碎的边角在风里轻轻摇晃着。

正是中午时分，吃饭的人在他们的店前挤成一团，时不时有谁踩着了谁，人群里爆出粗俗不堪的唾骂声。

这就是陆剑明说的那个中西合璧的餐饮店吗？为什么是这么偏僻而残破的店面？为什么来吃饭的没有一个是学生，全是民工？！

苏艾心看着叶芹，叶芹也看着她，俩人眼睛里有同样的疑问。

陆剑明很快发现了他们，放下打菜的勺，迎了他们进到店里。

苏艾心这才看到了榨汁机，烤面包机，奶茶包，还有在烤架上滚动的热狗香肠，原来是真的有‘西餐’的。

只不过，中西餐跟中西快餐，差一个字，却足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吃着饭，陆剑明开始慢条斯理的讲起关于这个店的那些琐碎。

这家餐饮店的前主人在网上看到了陆剑明他们登的‘店面求租’公告而找上他们。

包括店里所有的厨房用具，电器设备，有冰箱、烤肉机、油炸箱、面包机等等，一次性盘店四万。

租期签约一年，租金加水电每月再四千，按月交给房主，从合约签定日起，由陆剑明他们直接接洽房主，算是他把房子全部移交陆剑明他们负责了。

陆剑明算了一笔帐，包括每天的买菜金额，买厨房清洁用品，面包、香肠、椰果奶茶啤酒等等，再扣掉雇了一个厨师所需要的日均工资，及给一起帮忙的那两个男生基本工资，省去他跟吴伟宾不用发工资，每天至少要营业多少才能达到收支平衡，营业多少才能获利。

比如今天，如果每个客人平均消费八块左右，那每个人至少可以获取利润三块，要是有十个客人的话就是三十，五十个客人的话，就有一百五……

最终，叶芹听得晕头转向两眼发黑，只有愣愣的盲点头。

而苏艾心第一次对陆剑明刮目相看。

这样的细枝末节，如果没有认真去计划不可能做的起来。虽然店面确实很残破，运营模式看起来也很不成熟。

陆剑明一直给苏艾心的感觉就是一个憨厚老实，淳朴得不能再淳朴的老好人，这样的人似乎就应该被打上‘规规矩矩的上班族’印子。当然不是说老实的人就没做生意的头脑，只是陆剑明真的去做了，似乎还做得有些模样，让苏艾心很意外。

而最意外的是他们所谓的宿舍。

那只是餐厅楼上的一间隔层，除了门，没有任何窗户，房间里乱七八糟，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里因空气的潮湿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床是由两张标间里的那种床垫拼出来的，无法想象多少个夜里，四个疲惫不堪的男人是怎么拥挤在这张床上的。

“你们平时四个人挤得下吗？”苏艾心问。

陆剑明倒是乐观，“可以啊，反正是冬天，挤挤比较暖和。”

努力说得温馨，却还是难掩无奈心酸。

陆剑明当然没法告诉任何人其中的辛酸，各中滋味，只有自己最明白。

创业的艰难，比原本自己想象，更变本加厉。

“晚上猪就跟我一起睡了，管同学呢，跟高旋挤挤，没问题吧。”苏艾心跟领导发配百姓似的指着一个就给发配掉一个。

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却是叶芹。

“不要了，我想晚上就回Q市，有些事没做完。”

叶芹没告诉任何人，那些所谓没做完的事，其实不过是她临时决定的一次任性。

回到Q市，叶芹毫不犹豫的便实行了这样的任性——递交辞职信。

辞职走出那条熟悉的小巷，回头看，原来自己也有为爱情奔走城市的一天。

眼睛有些酸涩，不知是空气潮湿了，还是为自己所感动。

再一次踏上X市，叶芹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匆匆离职，只是想到要过来陪着陆剑明，却把最眼下的住行问题忘了考虑。

人们总是要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就是管少彬提了换洗衣物挪到了高旋那儿，叶芹厚着脸把他的巢、他的女人霸占了。苏艾心愤愤的指着叶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说，“没你这样当好姐妹的，拆我墙角！太不通情达理了，什么招呼都不打就滚过来，你好歹让人有个心里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