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094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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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柳岸没有?被他这副模样触动,恰恰相反，见他不受影响的?模样，她心中一凛警铃大作,掐他的?五指使用的?力度再次增加。

奈何韩夏鸣这人疯的?厉害，都这样了,还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讨厌模样。

“无陆,老朋友有?难，你就作壁上观吗？不太好吧……”韩夏鸣艰难地扭头看向?伊无陆。

伊无陆耸耸肩说：“爱莫能助，水大小姐盯着我呢，动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韩夏鸣叹息一声?，略为埋怨地说：“你这没良心的?家伙，过去我白帮你做那么多事情了，真是不值。”

“你这记性不行啊,我们两个?人，不是反目了好一段时间了吗？夏鸣,”伊无陆眼中的?笑意，比杀人更灿烂,他说，“你还记得，自己背着我做了什么吗？”

韩夏鸣仰起了头，喃喃自语道：“记得,我怎么能不记得，我可是把你全家都杀光了呢,就剩下?了你和你那不成器的?兄弟，可就在刚才，你为了他,连辛苦得来的?宝物也不要了，我过去怎么就不知道，你居然这么怕成为孤家寡人，嗯？”

在他的?最后一句话落下?后，天气乍然变得暗沉。

倏然，一道闪电照亮了他如魔似鬼的?脸，紧接着，天上响起了一阵轰隆雷声?，倾盆大雨雨刷刷落下?。

四周听闻一切的?人面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错愕，就连伊海策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都免不了怔愣片刻时间。

花柳岸脑子忽然十分疼痛，很多被遗忘的?东西?浮现出来，这让她手中忽然猛地用起力来，一下?子就将韩夏鸣的?脖子扭断了，月能力也顷刻间涌入韩夏鸣的?身体里，断绝了他任何复活的?可能。

不过瞬息之间，花柳岸便完成了弑师这一项反派成就。

她将韩夏鸣的?尸体慢慢放下?，一段段被封印在她记忆角落的?回忆，如海潮一般不断涌现出来，花柳岸抱住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韩夏鸣不断对她进行心理暗示，才害她逐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个?故事，开始于她过去参加造神台试炼那段时间。

在炼心幻境之中，她瞒不住自己心中对周围一切的?怨怼，和对自己出身在那个?家族的?厌恶，但在那时，是韩夏鸣出面与她相见，表示自己对她的?理解和同?情，并?动手脚替她隐瞒了真相，让她免遭审判之苦。

因?此，花柳岸对他很是感激，在他面前往往会少些?防备。

整个?试炼过程，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并?不多，且很多时候都是她将对方当成了树洞，将自己内心的?丑恶想法说给他听。

对于这种诉说，韩夏鸣总是默默听着，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直到伊无陆出现以后，这个?默默无闻的?暗恋故事走到了绝地，她心里的?平静被被了。

当时雨下?得很大，她失魂落魄地到处乱走，不知道走到了哪个?地方，又遇到了韩夏鸣，这一次，她说不出话来了，韩夏鸣倒是一反常态，他将花柳岸过去往他那里倒去的?垃圾情绪，一件件地又还给了她。

这无异于让花柳岸又经历一次那种痛苦，她的?情绪濒临崩溃边缘，韩夏鸣问她像不像忘记一切，她说想，于是韩夏鸣用月能力帮助了她。

可如今想来，韩夏鸣帮她的?重点，根本?就是在她记忆里抹消了自己的?存在，那些?淡忘后又逐渐想起来的?伤痛，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反噬给她。

到时候，增量的?火星落下?，在花梦儿?这缕恶风吹拂之下?，渐渐的?，无尽妒火以燎原之势，将她整个?人吞噬其?中，化为灰烬。

另一边，猛然一下?子经历了这么多，韩秋馥有?种置身梦中的?不真实感。

她万万没想到，这种可怕的?话语，居然是从自家哥哥口里说出来的?，且之后又见到他死在了自己面前，韩秋馥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可韩夏鸣不瞑目的?死状，又在她面前被不断放大。

忽然，尤一纯走到她面前，慢慢地将她抱入怀中，将韩秋馥的?脸庞埋入他的?肩窝处。

即便她也没搞懂现在发生了什么，究竟谁是对的?，或谁是错的?……

不过，这种时候，韩秋馥心里面一定很难过，她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她一个?拥抱，让她能支撑到这件事真相大白那一刻。

造神台之下?，水问天在与派去邻国求助的?使者通讯，越听对方说的?话，他的?眉头越发紧锁，眼神却逐渐迷离起来。

“报告大司长，悠国空无一人。”

“报告大司长，兰新国的?人口也无故消失了。”

“报告大司长，我们小队潜入了思月国的?王宫，在此地发现了一群奇怪的?大球体，马上将图片信息发给您，啊……！”

水问天神色一正?，呼唤发出尖叫声?的?小队道：“第?18小队，第?18小队，你们遇到什么了？请回复、请尽快回复！！”

可惜，不论他呼喊了对方多少次，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他所能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就是通讯器啪嗒落地的?声?音，此后，与他通讯的?另一方安静得可怕，任他不挂机地等?得再久，也不会得到对方任何回复了。

月神殿残骸之上，大雨倾盆，韩夏鸣的?尸体被花柳岸缓慢放开。

雨水冲刷着他向?来得体的?白衬衫，地面流淌过的?污水将其?染出斑驳颜色，韩秋馥推开了尤一纯，兀自小跑到了韩夏鸣尸体旁。

她颤抖着一双手，想去感受他是否还有?存活的?可能性，一双眼睛逐渐变得通红如血。

韩秋馥抱着韩夏鸣，浑身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被漫天雨水冲得身体发冷，亦或是在积攒心中的?怒气值。

另一边，水桑穹转身面对花柳岸，将她整个?人一点点扶了起来，再缓慢试探着她的?情绪，用能让花柳岸最舒服最放松的?方式，将抱在怀里，一只手还在她背后慢悠悠地拍打?着，传递自己对她的?关心和安慰。

一片沉默死寂的?氛围里，伊无陆用古井无波的?声?音开口道：“他可没那么容易死，你们就有?时间给我在这里放松警惕、哭哭啼啼了？”

他这一席话，惊醒了那些?逐渐放松下?来的?人，即便是沉浸在悲伤里的?韩秋馥，也猛地抬起脸来，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伊无陆轻哼了一声?，看向?四周天地说：“夏鸣，别躲了，看几个?小妹妹哭哭啼啼的?模样，又有?什么意思，不如直接步入主题，开启今天的?重头戏吧，你觉得我的?这个?提议怎么样，嗯？”

一阵大风刮来，韩夏鸣的?声?音也随风而?至。

“好啊，家臣为你准备的?这一场好戏，可算是煞费苦心，希望你会喜欢，我亲爱的?殿主大人。”

伊无陆再次哼了一声?道：“韩夏鸣，枉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我还以为，你已经胆大包天到、忘记你们韩家的?人，世代为我伊家家臣这件事了，不过，记得还是忘记也不重要了，毕竟，你就是条会咬主人的?疯狗而?已，我可不敢用你。”

韩夏鸣的?笑声?传的?到处都是，他说：“祖宗家训，我怎么会忘，上千年来，我们韩家甘于百家之末席，回首前尘俯瞰众生，我们韩家人，世世代代都是您伊家家臣，为每一代家主、或第?一顺位继承人，代理殿主一职，打?理月神殿内一切杂务。”

一语激起千层浪。

花柳岸瞬间理清了脑海里很多想不通的?事情。

为什么韩秋馥能陪着尤一纯穿透屏障进入月神殿？

因?为她哥是代殿主，她是韩家人，是韩夏鸣的?妹妹，和韩夏鸣有?很深的?血脉联系。

水桑穹正?准备叫醒花柳岸一起对付韩夏鸣，这时，远处忽然有?灵鸟通讯传来，是水问天的?本?命月能兽，凭借着它和水桑穹之间一点很微弱的?联系，在登天阶完全塌方之前努力地飞了上来。

水问天急促的?声?音从灵鸟口中传出：“韩家人一夜间消失无痕，你们要提防着韩夏鸣……我查到过去的?好几桩即将爆发的?战争背后，也都有?韩夏鸣的?影子，他在巫月之战里研发出来的?疫苗，控制了近乎一半的?国民……我以大司长之名对神月国所有?月能者发出号召，如果遇到韩夏鸣，请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就地伏诛！”

“喳——！”

灵鸟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在空中化为一片血雾，韩夏鸣在血雾旁现出形迹，半边脸上都是血，他拿出块白帕子，边慢条斯理地将那血迹擦去，边笑盈盈地看向?一行人说：“为人师表，让你们见笑了，不好意思。”

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令不少人觉得不寒而?栗，沉默在此方天地蔓延，直到三个?听起来极为撕心裂肺的?字词出现。

是韩秋馥，韩家人的?遭遇也好，韩夏鸣背地里的?所作所为也罢，一连串的?消息破了她的?心理防线。

“为什么？”

韩夏鸣对他这个?妹妹向?来严厉，这回却用颇为怜爱的?眼神看着她，感情真挚道：“因?为小的?时候，妈妈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你现在还记得吗秋馥？”

韩秋馥闻言无语凝噎。

韩夏鸣抬起头温柔地看向?远处，开口道：“我的?孩子，愿你这一生的?每时每刻，都能像夏花那般绚烂至极，死也不改地坚持自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顿了片刻，他又低头看向?韩秋馥说：“秋馥你知道吗？她这段话，哥哥可是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呢？”

与此同?时，地面开始晃动起来，韩夏鸣展示给他们看过的?研究成果，在所有?人脚下?显露出它本?来的?面目，并?一点点将他们吞噬囚困在内。

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都被抓住了。

所有?人被整齐地排列开来，韩夏鸣丢开了染血的?帕子，像日常上课点名那般，从他们面前慢悠悠地走过，一个?个?叫出他们的?名字，并?与他们进行沟通交谈或点评。

他们仿佛一下?子被抽取了浑身月能，从高级高阶月能者变回了普通人，没有?一个?人能挣脱这些?奇怪的?球体，只能成为砧板上的?肉任韩夏鸣宰割。

他首先开始进行沟通的?人，是韩秋馥。

“秋馥啊，我的?妹妹，以后你只有?哥一个?家人了，可是，你千万别怪哥，这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哥马上就证明给你看了，再等?等?就好。”

韩秋馥整个?人缩在了球体里，将她自己也缩成了一个?球。

花柳岸听了这话，总觉得胃里反酸水，恶心得要命。

根据水问天送来的?消息，韩家人一夜间消失无痕，定然是韩夏鸣自己搞的?鬼了，至于留下?一个?韩秋馥，或许只是出于仅存的?那么一点亲情，留个?亲近之人当个?见证罢了。

或许是她的?表情过于明显，接下?来韩夏鸣走到了她面前。

“柳岸，你向?来聪明，也很有?天赋，老师是很看好你的?未来的?，”说到这，他摇摇头，又说，“可惜啊可惜，你怎么就是不肯老老实实地按着老师指给你的?路走呢？”

可能是心里真的?太意难平了，接下?来，韩夏鸣又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对她说了很多事情。

花柳岸根据他的?话，推测出他原来不想暴露自己的?存在，只想在新生代里挑选一颗合适的?棋子，来把世界搅和得天翻地覆，进而?实现自己的?某种愿望。

为此，他甚至不惜对自己的?家人下?手。

另一方面，不论从前还是现在，花柳岸都是那个?被他选中的?人，可现在的?花柳岸不是从前的?她了，她没有?走上为祸世界的?道路，又没有?其?他合适的?好拿捏的?人选，韩夏鸣只能亲自动手，在暗中做了很多为祸深远的?手脚。

比如花柳岸回校发现关于他们这些?人的?谣言满天飞的?事情，是韩夏鸣试图用半步望月威胁论挑起世界大战之后，柳如松等?人对他们实施的?保护措施。

威胁论传播出去的?同?时，她们的?谣言也会传播出去。

世人天生便喜欢些?爱恨纠葛的?八卦传言，说的?人和次数越来越多，传播的?范围越是广泛，相信这些?事是真的?的?人也就越多；再加上她们成名之后相当低调，慢慢的?，也就没有?人相信他们具备威胁了，甚至因?为她们年纪过小，人们不愿相信，她们三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半步望月境界的?强者，而?更倾向?于觉得，这只是神月国那边故意放来吓唬他们的?假消息。

这件事情没办成，韩夏鸣只能发动一直在准备的?另一步大棋，根据韩夏鸣和伊无陆的?对话，可以知道二者的?关系，再推测出以满茵茵为代表的?一众小人物，背后织就的?那张大网，很大可能也是他的?手笔，他还仗着无人知晓韩家和伊家的?关系，故意露出马脚惹人猜疑。

国内的?世家大族们怕伊家人卷土重来很久了，对他们的?一举一动自然相当重视，可这明晃晃的?马脚，又会让他们先自乱阵脚，怀疑起自己的?猜测，再无从顾及他韩家一个?末席小世家。

而?满茵茵等?人织起来的?那张网，会将所有?身居要职的?家伙拖住，最后，即将收网的?时候，韩夏鸣又以教师的?身份，将他们这些?年轻一代的?变数全都囚困在这个?特殊的?地方，让他们不能插手外面的?事情。

不得不说，韩夏鸣心思深沉，基本?上把能考虑到的?东西?都算计在内了。

只是，他这么做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花柳岸如此想着，看着他路过一个?个?被困的?朋友身边，与他们全部说道两句，最后停留在了伊家两兄弟之间。

静默中，兄弟俩一起看向?韩夏鸣。

“你把他们全都杀了？”伊海策问道，身边的?气压极低。

韩夏鸣含笑点头，说道：“嗯哼，不过还有?富余，这上千年以来，人类究竟有?多贪呢？这月神殿和登天阶，我都快要重建完成了，可您看看那外头，怎么还剩下?了那么多的?建造材料呢？”

被关了那么久，伊海策忍无可忍道：“韩夏鸣，你给我少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忍你很久了。”

韩夏鸣单手放在胸前，对他鞠躬道：“这是我的?荣幸。”

伊海策一拳打?在困住他的?球体上，“你丫的?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他阴测测地盯着韩夏鸣，命令道，“韩夏鸣，你这条疯狗，快放了我，听到没有?？”

韩夏鸣不理会他的?无能狂怒，转头面向?伊无陆说：“您比您弟弟沉稳多了，不愧是我选中效忠的?人。”

“效忠？”伊无陆疑惑地看着他，“你管这些?叫效忠于我？”

韩夏鸣点头：“要不然呢？”

他又往伊无陆被困的?地方走了两步，边走边说：“我为您做的?事情可多了，嗯，我看应该还有?点时间，您且听我给您一一道来吧。”

接下?来，韩夏鸣慢慢地将他一直以来的?计划说了出来。

除了花柳岸猜得八九不离十那些?以外，他这盘棋下?的?时间，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漫长得多，个?中的?弯弯绕绕，也跟大山深处的?公路一样，九曲十八弯。

若说这世间疯子多如牛毛，他韩夏鸣绝对是个?能排得上头号的?大疯子。

原来，他其?实早就被乱盯上了，而?并?非是在他研究出这个?鬼东西?以后，一开始，乱的?确是控制了他，但乱一直无法将他吞噬取而?代之，二者同?宿一体，思维共通，韩夏鸣从乱的?脑海里了解到了很多东西?。

在干不过乱的?时候，他潜藏在暗中，慢慢地将这些?东西?化为己有?，到后来，他已经完全可以取代乱，但他没有?，他只是选择蒙蔽乱的?感知，在有?必要的?时候，会放乱出来解决一些?事情，若是失败了，就让乱去顶锅，把自己摘的?干净。

比如之前，韩夏鸣看似被偏执的?乱所控，实则他就是故意的?，让花柳岸他们放松警惕，觉得他也是个?受害者，对他不设防最终被他所抓……

韩夏鸣在乱那里知道很多东西?。

比如月神殿的?神坛，就是那条被切断的?通天大道遗留的?一小截，韩夏鸣把他们抓来这里，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借助她们几个?都力量摧毁月神殿，他怕这种渎神之事会遭天谴，便想着接花柳岸她们的?手来完成这件事，不曾想，从上边下?来了个?理。

理替她们扛着月神的?怒火，也让她们保存了实力。

“什么找到月神心中对答案和请神令上的?破望奥义啊，那都是虚的?，世人之所以一直无法破望成功，不全都是拜月神大人所赐吗？”韩夏鸣环视众人道，“其?实她自己才是世人破望的?最大阻碍，她斩断了通天大道，让我们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自己倒是心安理得地受着我们的?供奉，世代轮回交替，无穷无尽地为她提供信仰之力，真是十分高明的?手段啊，我韩夏鸣自愧不如，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要被关在这破笼子里永无出头之日？”

闻言，花柳岸心中无语，她略为讽刺地说：“韩老师，不说月神是不是真的?就这么想了，单看你这一身的?月能力，不就是月神、给你的?吗？”

水桑穹看向?她，见她问题不大，放下?心来，应和道：“有?本?事你把她给的?月能力废了，再说其?他的?事情吧，韩老师。”

韩夏鸣就笑：“可以，但不是现在，她奴役了我们那么长时间，也该是有?利息的?，等?通天大道一接上，我这一身月能力，自然会亲自还给她。”

花柳岸：“所以，你就让满茵茵等?人整了那么一个?话剧电影来讽刺她咯？”

“不止如此，”韩夏鸣摆摆食指道，“满茵茵她们的?另一个?作用，你们很快就会看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花柳岸懒得再理会韩夏鸣这边，反倒是与水桑穹旁若无人地对视起来，闪瞎了被困周围球体内人的?狗眼。

最后，宵实在是受不了了，也和韩夏鸣打?起了嘴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比干吃狗粮舒服。

嘴炮打?到一半，还没过瘾，无数道血光从四面八方飞来，汇聚到那神坛之上，一点点地搭建出一条通天血路来。

那血路里，隐隐有?无数张人脸攒动，细细看时，能发现几百张五官轮廓清晰可辨的?，且模样或多或少跟伊家两兄弟有?些?许相似之处。

他们被困在和花柳岸他们一样的?球体里，融入这条越来越长的?血路，作为支撑的?骨架，承担着无数张哭号呐喊无脸幽魂，一道道哭号的?声?音奇大，仿佛遭受了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

伊海策见状，一双眼睛里震惊至极，嘴里边两个?字脱口而?出：“爸！妈！”喊完之后，通红的?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伊无陆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韩夏鸣看，那模样像是要将他碎尸万段！

韩夏鸣也在看他，目光极为温和地说：“您别这么看着我嘛，他们作为您的?父母宗亲，为您和伊家的?荣耀付出一切，是理所应当的?，我怕您往后寂寞，不是还给您留了个?弟弟作为消遣？”

忽然，韩秋馥也盯着那条血路，呜咽着喊了几声?：“父亲、姑姑、小叔、老祖宗、……”

原来，水问天所说的?“韩家人一夜间消失无痕”，是这个?意思。

韩夏鸣这个?人疯起来，连自己的?家人宗亲都不会放过……

他所谓的?将所有?人连在一起的?研究成果，竟然是这么可怕的?用途。

而?且，他们这些?人接下?来的?命运，恐怕也是难以幸免。

韩夏鸣这疯子做得出来。

“秋馥，别哭，”韩夏鸣走到她身边，一只手若无其?事地穿越过球体，边替她擦眼泪边安慰道，“接下?来，我们将要实现他们的?梦想，他们会高兴的?。”

韩秋馥还是哭个?不停，她颤抖着抓住韩夏鸣替自己擦眼泪的?手，带着复杂的?憎恨一口咬下?。

尤一纯在她身边的?球体里担忧地喊了声?：“秋馥！”

韩秋馥没听到，倒是韩夏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眼。

随后，跟哄三岁小孩似的?，无奈地对韩秋馥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哥哥撒娇……”

花柳岸为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感到恶心的?同?时，极为不雅地冲韩夏鸣翻了个?白眼。

“韩夏鸣，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柳笙大喊道。

韩夏鸣擦了擦手上的?血，冲她点点头道：“谢谢你，那也是个?不错的?下?场。”

闻言，众人具是无语，打?也打?不过这个?球，骂也骂不过这个?混蛋，好像真的?就只能干等?着他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一刻降临了。

在花柳岸等?人无能为力的?时候，那条通天血路也在不断往上延伸。

这球邪门得要命，估计是韩夏鸣靠着乱脑子里的?东西?做出来的?，就连半步望月境界，被困其?中也能乖乖等?死。

另一边，神坛的?吃人速度已经减缓到了最低，眼看着这条大道就要建造完成了。

韩夏鸣对伊无陆说：“您看，为了您的?破望之路，人们义无反顾地用性命重塑了一条真正?的?登天阶，为此，望周大陆的?人，估计都要死绝了，哎，神月这边的?材料没用上多少，有?点可惜……不过，由此可见，月神大人这千年来积攒下?来的?信徒，已经远远超过她当年斩断它的?量了，月神大人她不但不亏，恰恰相反她还赚了……”

“你为什么对月神偏见那么大？韩老师。”花柳岸冷不丁问道。

“不会庇佑她的?子民的?神明，你说她配吗？”韩夏鸣笑道。

水桑穹说：“据我所知，韩夫人生前，是月神大人相当忠诚的?信徒。”

“闭嘴，我不想对学生动粗，你别逼我！”

“震惊，您这还不叫对学生动粗吗？韩老师。”霄阴阳怪气道。

“对、对，他不配当老师。”魏星源附和着说。

大多数人齐笑。

韩夏鸣的?脸终于沉了下?来，并?给刚刚笑的?人加了禁言套餐。

通天大道重建完毕之后，从雾茗山通往月神道场的?登天阶，也重新长了出来。

韩夏鸣静默片刻，恢复平常的?脸色，看向?伊无陆说：“请问您愿意陪我走这一遭吗？”

伊无陆：“我考虑考虑。”

“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您以为让下?头的?人上来，就能改变您如今的?局面了吗？”韩夏鸣推推眼睛说，“不妨告诉您，下?头来的?人越多，对我越有?利。”

又是一阵沉默，人们意识到他或许没有?说谎，也许下?边的?人来了，也只会成为给他修桥补路的?材料吧。

良久，伊无陆说：“我去，不过有?个?条件，你让我们离开这个?破罩子。”